但是他寧可成為萬載後被博物館陳列的史前滅絕生物,也不想成為靠著啃食同類,而代代相傳的一種妖獸。
想到這裡,陳年的淚光閃動。
在這夢的結尾。
他沒有在夢裡大聲大叫地嚷著,自己要做些什麽。他只是恢復了平靜的情緒,擦幹了眼淚。
在靜靜地等待著,自己的醒來。
再默默誦讀了一遍,自己所發下的天大宏願。
夢終有結束的一天,誰也不可能永遠活在夢中,大聲地嚷嚷,於事無補。
就在陳年陷入深深的沉睡之際,一旁的陳清亮卻是心裡樂開了花。
那大王烏賊在最後消失之前,又扔給他一隻大鳥。
這是大鳥體長十八丈,長有三個頭,四對翅膀和兩隻腳。渾身是白色的羽毛,額頭卻是一抹藍色。
看起來很奇奇怪怪的一種生物。
不知是突發慈悲,還是死之前的另一種安排,總之這大鳥的體型,足夠陳清亮師徒吃好久好久。
所以在啃食完一個蛇蛋後。
陳清亮又得到了,世間罕見的珍奇美味,自然是忍不住大快朵頤,瘋狂啃食。
而就在陳清亮享受著自己的饕餮大餐之時,原本深藍的湖水,卻迅速地變得沸騰起來。
似乎整個湖水都被煮熟了。
就當湖面上升騰出大量的白色氤氳霧氣之時,一個嶄新的生命驀然降臨。
這是大王烏賊生下的後代,也是金烏一族最新生代的力量。
新出生的小寶寶與大王烏賊的形態完全不像,可能是因為幼體期和衰退期的關系。
體型間的差異,就更大了。
這小寶寶,也就和陳清亮差不多大。
此刻陳年也醒了。
他站在湖邊。靜靜看著小烏賊的出生,也看見了湖面中倒映著的自己。
晉升為妖將境界後。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能夠在龜爪上發出一個小火團。
而如今,他的鼻息一動,就可從鼻孔中噴出兩道長長的火焰。
哪怕是在這冰寒的湖水之中。
卻也能安靜地燃燒著,甚至要燒好一會兒,才會漸漸熄滅不見。
與此同時,他甚至能夠讓自己的身軀瞬間膨脹。
雖說不曾到,大王烏賊幾乎擠滿整個山洞的駭人地步。卻也能夠,令身軀再度膨脹數倍。
從自己的身軀內,還可以噴出長長的水柱。
他一邊用尾巴從湖內吸水,吸入的水,再經過他身體的淬煉。
用靈氣加以驅動,可以變成如實質般的水柱攻擊。
一道水柱從他的嘴巴中噴出來,像世間最硬的拳頭。
又像世間最冷的拳頭,無情地擊毀,所命中的全部物體。
就在陳清亮驚恐的目光中,陳年大大秀了一把,自己現在所獲得的攻擊技能。
只見山洞上,被他噴出的水柱,擊穿了好幾個洞。
是的,是洞。
原本只有一絲光線照射下的山洞頂部,竟被他深深打穿了一個深洞,兩個深洞,三個深洞…
而且隨著目光逝去,可以看見這個洞有數10米深,並不是淺淺的小洞。
數道光線從天而降。
一擊之力,能夠在數十米厚的山頂上,擊出數個大洞。
這所蘊含的力量,的確是驚世駭俗,也大大出乎了陳年的意料。
沒想到妖將的實力,竟然是如此強悍。雖然與大王烏賊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就是連提鞋都不配。
他卻是滿心歡喜。
此外,他的尾巴,也可放大變長,如長蛇一般柔韌堅挺,其一擊之力可犁地數尺甚至數丈。
又可縮進體內,恢復正常,靈活自如。甚至於陳年,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軀裡,始終湧動著使不完的力氣。
內視察看,體內靈池卻是擴大了半倍有余。
體內靈氣的質量,也得到了提升。
氣體被壓縮後,濃度變高,體積變小,儲存容器變大。
可供儲存使用的靈力,至少翻倍。
坐在靈池角落的少年郎,他依舊安靜的盤膝而坐,在默默消化著,從那火麒麟魂魄中汲取的力量。
無數紅色火焰圍繞著身軀,來回翻滾。奇異的是,原本少年額頭上,流動著火焰紋章,卻發生了一些些變化。
原本赤色紋路,發生了一些調整,而在這紅色紋章下面,卻是湧出一絲絲淡金色。
不認真看,難以察覺。
先前大王烏賊贈予的,太陽真火的火種,和妖王級的金烏精血。
前者,被這少年收入體內融化。
後者,被陳年身體消化吸收。
這少年的體內,卻是又多了一道金色的火花,雖然只是一顆很小的種子。
但顯然,未來必將長成蒼天大樹。
陳年來到這小烏賊面前。
親手摸了摸小烏賊的額頭,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起來。
這小烏賊卻是一隻小鳥的模樣,一隻鳥頭,長長的脖頸,一對翅膀,滿身華麗的羽毛。
和三隻腳。
腳上各有四個爪子。
圍繞著他全身,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在他額頭上,有一道太陽的紋路, 這是金烏一族的象征。
只不過他並不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般懵懂無知。
他那深邃的眼眸裡,似似乎有著智慧的存在。
他見到陳年,溫順的跪了下來。
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用一口標準的明文說道。
“師傅”。
陳年很驚訝。
驚訝於對方的天資聰穎,也驚訝於金烏一族的智慧傳承。
他含笑點頭。
而此刻站在他一旁的妖王分身,也就是這小烏賊的母親。
雖然沒有任何動作,眼神也有些空洞。可恰好,卻是面對著小烏賊的方向。
見證了這拜師的一幕。
陳年開口道:“你既拜我為師,我自然要給你取名。你跟我姓陳,跟清亮一樣,清字輩。”
“金烏一族,伴日而生。你又是族內的希望,故取名曦字。”
“陳清曦”。
小烏賊聽見後,恭恭敬敬的又磕了三個頭。
“清曦謝師傅賜名。”
陳年讓他起身後。
陳清曦又來到了母親面前,向著這年輕女子,也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陳年見狀,心中略有惆悵。
只是不再言語。讓陳清亮將那大鳥拎過來,師徒三獸,共進晚餐。
似乎對於不同的生命體來說,他們正經歷著不同的時空,這既與他們本身的生態特征有關,又與他們所經歷的事情有關。
一頭是絕望,一頭是死亡。
一頭是新生,一頭是希望。
還有一頭,是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