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紀年 第三十六章 聖人合道

大王烏賊淡淡的說道。

“啥?”

陳年心裡大吃一驚，表面卻依舊不動聲色。

大王烏賊看在眼中，覺得自己提出了兩個條件，陳年不滿意也是正常。咬咬牙又繼續說道:“我父親立下道統後，給你一個位置。”

“什麽位置?”陳年不緊不慢的問道。

心裡卻是興高采烈。

“教裡長老的位置。”大王烏賊說道。其實他來的時候，已經得到了父親的準許，但這也是他們的底線了。

“一言為定”。陳年見好就收，痛痛快快的答應下來。

“不過你得起誓。”有了之前火麒麟的經驗，陳年知道在天道注視下，立下心誓都是必須要兌現的。

“這個自然，但是你也要同樣立下心誓。”大王烏賊說道。

言罷，大王烏賊就開始示范。只見他口中一陣念念有辭，不一會兒卻有一陣光芒，從他身上發出。

莫名的，陳年感覺心中一動，就感覺冥冥之中，似乎與這大王烏賊的誓言有了聯系。

同樣的，大王烏賊又將起誓的咒語教給了陳年，陳年依葫蘆畫瓢。同樣一陣光芒從他身上發出，冥冥之中卻與那大王烏賊，建立了聯系。

“這就是那鴻鈞老祖傳下的人族語言?”陳年好奇問道。

“是的”。雖然我們不曾拜入門牆，但是妖族的妖王與妖帝，卻是都習得過。這是鴻鈞老祖親傳的。

“親傳?”陳年有些意外。

當年鴻鈞老祖曾廣告天下萬靈，可去他那不周山聽道。當時凡是去聽道者，皆有功法道術所傳。

“有教無類?”陳年微微有些意外。

“他那不周山，卻是此方世界最高的山脈。能到達山頂聽講者，皆是此方世界最頂尖的存在。”

“他若真是有教無類。為何這語言文字卻是嚴禁外傳?”

聽到陳年的話，這大王烏賊卻是有些不屑。

陳年眼看話不投機，也不再繼續與他爭辯，反正你說就你對。這是陳年與人溝通時一貫的態度。

話鋒一轉，他卻是說道:“既然已經談成，那我們該如何交易?”

說到這裡，陳年平靜的心中，竟然又散發出了陣陣火熱，那有些衝動的感覺，像極了十幾歲的小男生，偷看過愛情動作片的可愛模樣。

妖帝啊！

長老啊！

實力與位置都有了，得到又是如此容易，陳年簡直要快樂到發瘋。

“為什麽是你的子嗣而不是你?”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陳年有些好奇地問道。

聽到陳年的問話，那大王烏賊神情頓時又黯淡了三分。沉默了許久後，它才又緩緩開口道:“任何妖獸都有自己的天賦神通，還有自己的既定壽元。”

“哪怕是聖人，最終也要合道。鴻鈞老祖最後還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

“每一元歷，必須要有聖人登天合道，以補天道之不足。”

“每次有聖人合道，下一個元歷內，天道法則會根據合道聖人的心意，相應的做出適當調整。”

說到這裡大王烏賊，也是頗有些無奈。原以為聖人就不死不滅，想不到聖人最終也要登天合道。

“修複Bug?”

“原來天道還可以打補丁?”

沒有理會大王烏賊的失落，陳年倒覺得挺有意思的。聖人若是永遠不死不滅。那這世界的萬物，又哪有出頭之日。

“壽元終有盡時。萬物生靈都必須遵守，這是天道的規律與安排。”

“對於我金烏一族，族長金烏大帝天生就是妖帝修為，族內成員天生就有著極高的智慧。”

“因此，我們才能夠在，數以萬計的生靈中，脫穎而出，毫不誇張的說，金烏族的聰慧，能夠排進此方世界的前三。”

大王烏賊非常自豪的說道:“只是，太過智慧的種族，終歸也有自己的短板，我們的短板就是子嗣難得。”

“一隻金烏，一生只能生育一次。一次也隻可生出一隻，而當新生兒出生後，母親的死期也就到了。”

“因此這十數萬年來，金烏族內的成員數量，一直在不斷的減少。”

說到這裡，大王烏賊的臉上，盡是落寞。

盡管有些同情，但陳年還是不由好奇地問道:“那它的父親呢?”

聽見陳年的問話，那大王烏賊卻是輕描淡寫道:“孕育一個新的生命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它的父親在它誕生那一刻，就被我吃掉了，以作為孩子將來出生的營養池。”

“什麽?那你們族不就是每誕生一個就失去兩個，如此一來，豈不是很快就會亡族滅種?”

陳年哪怕腦子再笨，也能明白這個最簡單不過的數學道理。

畢竟，這與前世人口減少的方式極為類似。

一生只能懷孕一次也就罷了，偏偏數量上也只能最多一個，每次代際傳承都是二變一，豈不是成員數量注定要越來越少。

真是好殘忍的天道定律，或者說是基因詛咒。

在陳年很小的時候，他看過一本書，叫《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這本書的作者是一個偉大國家的成員，找書苑 zhaoshuyuan 只是他大概沒想到，在他死後，他的祖國與他心中的祖國發生了戰爭，這就是變化得太快的世界。

而他在書中提出了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就是什麽是成熟?他說“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

其實成熟對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比如《麥田裡的守望者》有言，“我總想追求簡單和真實，但這個世界卻複雜而虛偽。”

又譬如，有人這樣形容成熟，“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也有人說:“只有能夠承受委屈才是成熟。”

但在陳年眼中，如何過好這一生就是成熟。當他經歷了太多的衝撞與跌宕之後，對於他而言，他眼中的成熟就是為了利益可以放下義氣。

在他年輕的時候可以為了義氣，奮不顧身，只為了意難平，就可以賭上自己全部的身家、時間、金錢，乃至於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顧，只為了出一口氣。

可是當他成家立業後，有了牽掛的人後，心中有了羈絆，自然就不能再隨心所欲了。所以，他便失了曾經的銳氣，於是他成熟了。

對他而言，成熟的標志就是為了利益可以放下義氣。

曾幾何時，義氣優先，無所謂利益，變成了利益優先，無所謂義氣。前後之間顛倒的順序，也順應著他人生成長的軌跡。

此時此刻，陳年一臉平靜地望著那大王烏賊，用著幽幽的聲調，繼續淡漠地詢問著:“現在，到底該如何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