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第三輪比賽時間到,參賽者須按主辦方規定,完成一級中品陣法,冰霧陣,限時一個時辰,成功晉級者獎勵五百個宗門貢獻點。”
“現在開始!”
話音剛落,數以百計的參賽者忙不迭地開始觀摩手中陣圖,隨後埋頭苦乾,身影忙碌。
項玉看了眼身側迅速進入狀態,正在鑽研手中陣圖的方木。
他忽又想到木姓修士剛才的朗朗之音,搖頭一笑,“這到了第三輪,獎勵倒是豐厚許多了,起碼,不會再做賠本買賣了。”
念及於此,項玉談笑間捏碎三顆白色紋珠。
這一次比起往常兩次捏碎的都更加有底氣。
而後,開始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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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附近的一個隱秘的房屋中,光線昏暗,裡面一坐一站著兩人。
站著的那人身穿一件華貴道袍,面容清秀,正是柳青。
但此時,他那張肌膚白皙的臉上一改往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態,更替成了下位者的恭謹和謙卑。
只因他面前坐姿愜意的那個年輕人,脖頸上刺有一條栩栩如生的黑龍圖案,而那人的身份則是……
猛龍眾十大王將之一,何天海。
身材頎長的他忽地起身,來到窗戶邊,而後眼睛往下俯視,最終目光停留在了一道聚精會神的身影上。
那身影的主人,其面孔平平無奇,屬於是丟入茫茫人海中,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種。
正是戴上人皮假面的項玉。
而何天海看向他的眼中,盡管極力隱藏,卻仍舊遮擋不住那眸光中一絲極濃的殺意。
“此人就是程雲麽?長相和宗門那邊所獲的有些不像啊?”
他揉捏了下額角,輕笑道:“或許是此人偽裝了相貌,又或許此人本身就是假冒的……”
屍陰宗不少有這種假冒他人身份而活的弟子,並不稀奇。
何天海亦是並不在意,他只知道就是此人殺了他的弟弟何水。
一旁安靜站立的柳青此刻臉上的表情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
前幾日,猛龍眾十大王將之一的何天海毫無征兆的找上門來,向他打聽一個人,第三峰弟子,程雲。
憑借陣法長處加入猛龍眾的他,職位比起身為王將的自然毫無疑問要低上一兩級,不敢有任何隱瞞,將自己目前所獲,與程雲有關的全部信息托盤告知。
隨後不久,在與何天海交談過程當中,柳青才知道這個程雲竟然殺死了何天海的胞弟何水。
而這個何水……
柳青自然清楚他那些吃喝嫖賭的混帳事。
“你心裡肯定是在想,我弟弟他該死對不對?偷了宗門寶物,躲進屍棺世界還不懂得收斂,隱姓埋名,就是戒不了他那點狗屁癖好,大張旗鼓的跑的去賭坊,一擲千金……”
他語氣一頓,又接著道:“你肯定在想,像這樣的蠢蛋草包窩囊廢,他不死誰死?”
柳青低著頭,不敢接話。
而何天海卻忽地笑了,“我也覺著他該死,所以我幾次三番地勸告他,叫他收斂,叫他不要去賭,可是你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嗎?他不聽,他認為他有我這個身任猛龍眾王將的兄長……”
“他認為在屍棺世界,有我給他撐腰,就沒人敢動他,就沒人敢接宗門派發的那張通緝令,因為我是猛龍眾的王將,而他是王將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何天海忽地轉頭,看向柳青,問道:“你覺得他這個想法蠢不蠢?”
柳青依舊沉默,一言不發。
何天海大笑道:“哈,我覺得蠢,真他媽的蠢,簡直蠢到家了,所以他死了,但是,不管怎樣,他有一個想法是對的,那就是……”
“他是我何天海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柳青此刻已經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滔天殺意,他愈發不敢言語。
“所以,那個叫程雲的人,必須死。”何天海眼中的殺意已經呼之欲出了。
但轉眼之間,又是蕩然無存,臉上笑容依舊,他對柳青笑著說道: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現在就動手的,我會等他比賽結束後再動手,不會干擾到這場陣法大賽的,如果他有機會多晉級幾輪的話,那麽很幸運,他就可以多活上幾天……”
談及到自己熟悉的領域,柳青總算是開了口,搖頭道:
“我想沒那個可能了,這第三輪過後,他就可以止步於此了,你還是想想在他比賽結束後,如何設法殺了他吧,畢竟, 他現在可不是單槍匹馬,隻身一人,他身邊站著一個在多年前就可以隨便滅殺築基期修士的陣法師,也就是我的老師,柳藍。”
何天海笑了笑,“關於柳藍,我自然早已調查清楚,亦是早已有了對策,無須多心……”
他忽又看著柳青,好奇地問道:“不過,我更好奇地是,你為何會認為他只能止步於第三輪呢?”
柳青冷笑一聲,“這個程雲的底細我早就清清楚楚,在第二輪的比賽中就僅只能通過紋珠多掌握七道陣紋,盡管這些日子裡,他都躲在城東地區的屍陰塔裡修煉,僅僅五日,又能有多少長進?”
“就憑他那三腳貓的實力,想要晉級第三輪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柳青對此不屑一顧,他甚至覺得自己之前派人去調查程雲,簡直就是在白費力氣,浪費時間。
自己根本就是高估了那個小子,當初之所以能一眼看穿自己冰刺陣的陣眼,完全就是僥幸所為。
可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一聲悠長而纏綿的鍾聲,久久回蕩,而後,廣場中央的木姓修士目光掃蕩全場,郎朗開口,聲音沉穩而有力。
“第三輪比賽正式結束,經多方檢查,合格者一共四人,分別為……方木,項玉,李灸,葉辰。”
“以上四位合格者,將於三日之後,與其余兩位免試者,李依涵,柳青,參加最後一輪比賽。”
話音落定,何天海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看向柳青,“看來你還沒摸清楚這個程雲的底細啊?”
柳青臉色一沉,目光閃爍不定,卻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