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勢力各有起源,也曾彼此競爭吞兼過,留存下來者,無不是元嬰勢力。
而這八大勢力,又皆是依附於一個龐大家族,號稱玉瀾安氏,家族之首族長,本身相距化神層次不過一步之搖,且指日可待。
而玉瀾安氏所在,三十六峰拱衛成環,在家族正中央之天穹,有一座華美寶殿,四周雲流如河盤旋彎繞,將殿宇襯托沉浮飄渺。
殿宇深處一座闕台之上,有一位玄袍道人趺坐有神,鶴發童顏,懷抱拂塵,面貌難言玄妙,此時袍帶微微掠浮起落,從長久坐觀之中清醒過來。
玄袍道人緩緩睜開雙眸,眼底深邃難言,指尖微動,掐動推演天機變數,似有發現。
“這孩子,是回來了嗎?”
半晌之後,玄袍道人喃喃道,隨即輕歎一聲,想起過往種種,身懷風靈根,為修無上傳承,故而輪回投生,以求能涅槃新生,圓滿自身。
但此道,若僅憑自身又豈能如此,卻還差了運勢,終究難渡此劫。
玄袍道人透過茫茫天地,似乎能看到那天崖道場,不由輕聲道:“既已回歸,為何不返家族,何必執著此道。。”
他緩緩長身而起,然而玄妙的是,肉身卻尚在原位盤膝,元神卻已經離竅,光景流轉隱隱成真成實,宛如真人一般。
元神信步而走,一步即是縮地成寸,短短功夫便跨越千山萬水,到來萬裡之外,即是天崖道場所在。
玄袍道人毫無拘束穿過結界,立於高遠之處,雙眸神光流轉徹照,正要將門生大眾逐一看過之時,忽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前。
卻是玉容清冷的仙子,她望著安氏族長,盈盈一禮:“不知前輩來此是為了何事?”
玄袍道人微微一笑,指著女子:“丫頭,你明知故問,本君此次到來,自然是尋你師尊。”
聞得此言,絕美仙子面容有瞬間僵化,又迅速恢復平靜,出聲道:“前輩,師尊如今尚在閉關之中,無暇相見。”
“閉關,閉關千年嗎?你們還要瞞本君多久?”
“前輩,此言何意,師尊閉關之前已是下定決心。”
“唉……丫頭讓開吧,幕風當年天資出眾,可惜修持了那門傳承,如今輪回投生終是回歸,又何必隱瞞於家族,還是讓本君與其一見,不久之後,我或將邁出那一步,怕是再無相見機會。”
“前輩,師尊有令,還請莫要怪罪!”
“多言無益。”
玄袍道人歎息一聲:“你是個好徒兒,即不能說服於你,看來本君便只能親自動真格了!”
說罷,玄袍道人微微抬起手,一點微芒至指點綻放,卻隱而不發,然而卻讓絕美仙子面色微變,脫口而出:“前輩,你這是要置於宗派眾生於何處!”
玄袍道人一臉和善,但語氣卻冷漠:“這孩子要不出來見本君,我便毀了這裡!”
說罷,他指點微芒不見大亮,反而層層凝煉,明滅不定,蘊含毀天滅地的威能。
與此同時,整個宸寰宗,十萬門生同時心頭一跳,頗有如臨大敵的錯覺,仿佛有莫測危機隨時要爆發。
而這其中,卻也包括正在修持之中的慕風,驟然退出心神,然而雙眸截然不同的神彩,羲伏紋流轉變化,自言自語道:“族長,我不信你敢拿整個宗派威脅我……”
但下一刻,青年面色俱變,一步邁出,逍遙遊一轉,借助宗派之勢,出現在雲霄之上。
而與此同時,玄袍道人正在落下的手指,猛地一頓,一臉和善望向青年:“幕風,你終於出現了!”
安幕風卻一臉陰沉,忍了忍,出聲道:“族長,你這是何意,為了見我,拿整個宗派威脅?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玄袍道人依舊和善:“你是什麽性子本君豈會不知,看來為了宗派,卻留了一門後手,現下卻是做對了!”
安幕風一聽,不由歎息一聲,道:“此生我當能渡過此劫,圓滿道法,您又何必逼我出現呢?”
玄袍道人這時冷笑一聲:“渡過此劫?若是此世再失敗呢?一旦再失敗,你覺得你還有幾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不言天道,連本君亦能算出你回歸,旁人無非早晚之事,你能瞞過幾時!”
他語氣依舊咄咄逼人,找書苑 zhaoshuyuan 出聲道:“瞧你姿態,你非第一次元神覺醒,若如此,何不第一時間回歸家族,本君怎能不助你,安瀾氏亦不會無動於衷!”
安幕風沉默,緩聲開口:“您所言在理,只是弟子想請教,回歸家族,便能助我圓滿道法?那傳承玄機你當知曉,昔年青冥族叔,亦是允可我自行抉擇。”
“回來吧,家族也需要你。”
玄袍道人突然輕聲道,語氣帶著殷殷期待:“家族可以是你的後盾,只要你想,安氏會全心助你!”
他語氣一頓,又平淡幾分:“你真要自行走此道,便要思量清楚,一旦再度輪回,我未必能再尋及你。”
絕美仙子在二人身後,輕輕看著這一幕,心下期待。
師尊若能回歸,憑借安氏底蘊,必能迅速回歸正位。
若是安氏沒有給台階也就罷了,而現下台階在此,師尊又何必拒絕。
安幕風一時無語,默默閉上雙眸掐決微算,他隱隱預感,此時抉擇將注定一切,是回歸家族繼承安氏的道統,還是走出自己的宸寰之道。
好半晌之後,安幕風歎息一聲:“族長,我若與你回歸,宸寰之道注定無以為繼。”
這是他的道法,也是他一直所追求的事物,第一世,已經之後十幾世,皆在堅持。
而此時,玄袍道人一步邁出,來到青年身邊,微微揚袖,便要一巴掌揮下。
安幕風歎息,沒有絲毫反抗動作,而是緩緩閉上雙眸,準備接下這一掌。
“你就這麽看不起安氏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