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隨之退出修持狀態,慕風緩緩睜開雙眸,暗道:“可是發生什麽事,怎會如此急切相喚於我?”
這段時間,似也沒有什麽要緊之事。
雖是如此想,但動作卻不慢,揮了揮袖,便將禁製迅速開啟,隨之一道曼妙身影竄入殿內,急聲道:“郎君,不好了……”
慕風雙眸一凝,隨即恢復平靜,緩聲道:“月芽,莫慌,慢慢說。”
此時他心念電轉,第一個反應便是麻煩來了,要麽來至明英殿的那位,要麽便是真君法脈的壓力。
月芽俏臉有些小驚慌,湊上前顧不得禮儀,道:“是玉瀾安氏,外間好大陣仗呢,說要見你!”
“玉瀾安氏?”
慕風豁然起身,神情有些難看,他能與玉瀾安氏有什麽關系,難道是因為安昭林之事,莫非其人至今懷恨在心,便是無需他道參,也要償還那一日的因果。
有可能,世家子弟最是深沉,隱而不發,就在他春風得意事突然施壓。
想到這裡,慕風也不由神情凝重至極,如此勢力,他怎麽鬥得過?
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可,能往哪裡走?
慕風與月芽對視幾眼,隨即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語氣有些飄忽,道:“有沒有說是因為何事?”
得聞此言,月芽搖了搖頭:“妾身也不知道,就是陣仗好大,怕是來者不善……”
慕風:“……”
他腳步遲疑片刻,忽而吐出一口氣:“算了,走吧。”
但這時,他又猛地望向一臉惶恐的月芽,低聲道:“你就待在這裡,若是我真有事,他們未必會在意你。”
月芽聞得此言一怔,拉住慕風的衣角,語氣緊張又哆嗦:“妾…身,願意……願意陪著郎君同行。”
“算了吧……”
慕風無奈道一聲,直接利索起了主府禁製,將月芽鎖在結界之內,不理睬身後拍打光罩的聲音,腳步堅毅朝著外間而走。
而與此同時,雅居四周,因是安氏舉動,以至於四面八方皆有修士奔赴而來,一個個神情皆是凝重又疑惑。
“發生什麽了,慕師弟怎麽被安氏找上門了?”
“好大陣仗,連元嬰真君都出現了,他幹什麽了?”
“與我無關,真與我無關,我安昭林行著正,坐著端,豈會為如此不齒之事!”
安昭林赫然在人群之中,此時四周諸修皆是包圍而來,語氣之中頗有幾分質疑味道。
他也是欲哭無淚,他承認對那家夥有算計心思,但身為世家之人,豈會行如此粗暴的手段,他不要面子名聲的嗎?
徐徐圖之,待到道參有成,最後將慕風收入囊中,這才是他目的。
然而任他如何解釋,但四周諸修,以寧雅閆宏為首,皆是雙眸質疑,多了幾分同仇敵愾。
世家德性,果然如此!
而在雅居的正前方,正有細數不小的上千修士,仿佛天兵天將羅列雲端,氛圍沉默肅穆,聲勢浩大。
為首卻是一名仙子美人,明眸櫻唇,玉顏雪肌,身著瑩白清葉裙,此時眼底閃過期待與激動,卻藏而不露。
而這位絕代仙子,正是修真界聞名的清璃女君,乃是安氏嫡出的第七代子弟,出生便是水靈根之資,之後更是成就‘後天碧靈之體’晉升元嬰之境。
因有女君至萬裡之外到來,也驚動宸寰宗的一眾真君之輩,一個個皆是至彼方而望,傳音交談:“這位,怎麽突然出現於此!”
有渾厚聲音傳出:“宸寰宗雖然是祖師創立,但卻非安氏的一言堂,無論安氏準備待此子如何,我等皆需要出面維護才是,否則不利宗派穩定。”
輕柔女聲響起:“雖說如此,若是此子做了不可饒恕之罪,我等亦不能助紂為虐,該斷則斷,以免後患!”
就在短短片刻功夫,一道身影謹慎挪至門戶處,但一見外間那恐怖氣象,卻不由腳步一頓,有所遲疑。
“這比仙闕那日,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啊!”
慕風不由腹誹道,此時心臟前所未有的加快,他好端端,怎麽就招惹上玉瀾安氏了?
然而就在這時,忽有香風撲面而來,一張絕代芳華的面容出現在面前,信手撕開堅實結界,踏入其內。
這一舉動,讓慕風不由下意識後退數步,一臉謹慎道:“前輩, 有話好好說,什麽事情我都能解釋!”
“哦……”
清璃女君看著慕風如此姿態,不由捂嘴妙笑:“那你猜猜你犯了什麽錯?”
慕風:“……”
只是不待開口,又是三道身影接連閃至身邊,視結界屏障如無物般,以他為中心,與安清璃對峙於一處。
“清璃道友,你這是何意?”
一位清逸文士,手持一柄折扇緩步在近,望著安清璃,又道:“若是我門生有所冒犯,也不該如此衝突,不妨坐下商量一番?”
安清璃玉容動人,似笑非笑看著慕風,突然道:“卻是本君過激了,只是我此番來,卻是要接我安氏遺留在外的血脈子嗣!”
此言,卻是讓在場之人同時一怔,清逸文士也不由面色變了變,隨即取出一本文冊細觀,道:“姓慕為風,出身朝歌洞天陳朝轄下,長林郡……永正三十一年,後拜入天師府,嗯…清清白白,如何會與你們安氏有關系!”
然而,這時在場一位元嬰女君,忽而神情微變,似回憶起什麽,脫口而出:“師侄,你說他叫什麽?”
這位女君先是落在一臉錯愕的慕風面上,又落在清璃女君的面上。
世間同姓同名繁多,但能被安氏清璃女君盯上,也唯有那位。
可是怎麽可能,師尊他,他不是好端端閉著關嗎?
這位女君反應過來什麽,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幽幽歎息:“師妹,莫要阻止,讓他們帶走即可!”
落霞女君腳下一頓,低低應了一聲:“是,謹遵師姐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