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過境,轉眼之間便降臨一處地界高空,便有一位執事連忙迎了上來,恭敬道:“拜見女君。”
清璃女君微微頜首,隨即一指下方,出聲道:“此處乃是神兵山,藏納著數之不盡的神兵寶物。”
安慕風隨著手指一望,因處於高空,是以山頭被縮小數十倍,不過還是能見密密麻麻的寶刀名劍或橫或堅,金氣殺銳煌煌如耀,直透雲霄之上。
能見許多修士到來此處尋器,翻越山頭,於殺陣之中穿梭往來,危機重重。
安慕風定睛一瞧,便發現這些人中,除了散修大眾,還有部分宸寰宗的弟子。
他細細一思,便明白,此處當是位於玉瀾山與宸寰宗交界的萬裡域內,號稱神兵山,不僅名劍寶刃無數,更有逆天之寶。
“女君,您這是何意?”
安慕風輕聲問道,他此前清楚此處,但卻未曾想過來此一博緣法,其中最大緣由,便是因為雲氣根基。
那諸器衍化殺陣,也非常人能渡,卻不知多少散修殞落其中。
且此中還有一些規矩門道,只是安慕風未曾深處了解。
就在這時,女君微微一笑,出聲道:“你看中哪一柄神兵,本君親自為你取來。”
此話若是尋常之人,聽聞或許便直接心動同意,但安慕風出身使然,反是眉峰一蹙,心生反感。
世家弟子與仙宗子弟最大不同,也在這裡,世家太講究親緣,許多事物皆可直接直賜於族人,過程毫不費力。
只是,或是心思被女君輕易看透,便有清婉女聲幽幽響起:“如此不好嗎?修行之道本就艱難,將來劫數更是不知多少,現下既有便宜之事,何必拒絕?”
安慕風平靜回道:“如此便是得到寶物,將來我也棄之如敝屣,何談珍重!”
清璃女君眼底閃過笑意,但面上卻轉而冷漠,出聲道:“既如此,你便下去自行尋器,本君看你如何得緣?”
安慕風微驚,忽而雙腿一輕,整個便從千丈高空跌落,身周狂風肆虐激蕩,卻禦風無果,直接落入神兵山中。
就在將要落地之時,他氣沉丹田,虛元之火朝下一燒,席卷蕩來減緩衝勢,這才腳踏實地,望向四周。
隨即他臉色便是一黑,四周陣痕若箭矢利刃往來上下,盤旋若影,光影交錯,此處儼然是半山腰位置。
而在不遠處,有一青年道人看著從天而降的安慕風,不由一臉錯愕,隨即大聲道:“道友,如此有違陣勢之規啊!”
尋常修士皆從山腳起,循序漸進,如安慕風這般直降半山腰,看似快了,卻是不明變化,更加危險。
而聞得道人的話語,安慕風一臉無奈,只是默默下定決心,若是事後能平安無事,他還是盡快回歸宸寰宗才好。
既來之則安之,安慕風被逼入險境,加上自有機遇,也是不由迅速認真起來,默默起了法眼,雙眸如渡一層光澤,仔細掃向四周陣勢變化。
仔細觀察一番,他先是小心翼翼挪步,又驟然腳步一旋,身形婉轉如靈猿,接連騰身向上,試圖追及那頭的青年道人。
一路上,他也望向那地上的諸劍寶刃,只是一觀之下,靈性或殘缺或混沌,還有許般古怪之處,不便輕動。
現下他對這神兵山具體法規不解,是以,不如問個明白之人,心下有底。
而面貌平平無奇的青年道人,見安慕風迅速逼進,卻是連忙腳下輾轉,同時急聲道:“站住,別過來!”
安慕風腳下一頓,隨即雙眸沉思,便是一亮,毫不猶豫取出一靈石袋,將之果斷扔了過去,出聲道:“道友,麻煩問個路。”
但青年道人卻是黃沙術法一揚,將靈石袋掃蕩一邊,冷聲道:“道友,如此算計未免太過下乘了。”
只是將靈石袋砸落在地,倒滾數百靈石之時,青年道人神情一變,有些難以置信,道:“這是真的?”
安慕風微微頜首:“道友,謹慎點挺好的。”
青年道人遲疑片刻,想了想,還是咬牙不看那靈石袋,果斷轉身,繼續登頂神兵山。
安慕風神情訝然,默默用法術將靈石袋牽引而回,心下多少有些感慨,果是散修之輩,以至於防線如此嚴重。
他出身仙宗洞天,找書苑zhaoshuyuan 又成世家子弟,生活與散修截然不同,如青年這類,怕是經歷此事許多,現下便是真的,也是輕易不信。
不過,雖然青年拒絕,但無傷大雅。
安慕風繼續穿梭起陣勢,卻也發現,隨著登頂過程,四周修士也漸漸多了起來,心下多少了然。
而這一幕,也被女君盡收眼底,這時身旁多了一位老道人,笑道:“你如此做,便不怕此子事後執意回歸宸寰宗?”
清璃女君也不看那老道人,而是道:“就算本君待他如何之好,他還是心心念念回歸宸寰宗,若是如此,那不妨對其狠一點心,此番一勞永逸。”
她語氣一頓,又幽幽一歎:“家族如今每況‘愈下’,那宸寰宗也逼迫越緊,卻要盡快助族兄覺醒宿慧,回歸正位。”
老道人微微點頭,雙眸望向場中的安慕風,神兵山中藏神兵,有一神兵正在等待著他的舊主,隻待回歸。
待此子得到,便有了真正的保命之法,將來回歸之途在望。
至於其人一心宸寰宗,此宗自然是要回歸,但絕不能是現在。
而就在這時,二人同時望向宸寰宗所在,不覺雙眸凌然。
便見虹光劃過天際,其中一位依舊是清逸文士,只是這一回,身旁卻多了二位同門,一昂藏大漢,與一溫婉少婦。
清逸文士雙眸微睜,啟了精妙法眼直落在神兵山內,便見一道熟悉身影,正是安慕風。
下一刻,他就地盤膝,氣定神閑一派從容,他相信,祖師還是一心向著門派,這畢竟是他親自打下的仙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