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的医生这麽些年见过不少等妻子生孩子的丈夫,可却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
他看起来真的很担心,想必是爱极了他的妻子,他温声说道:“她没事,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好,谢谢。”许宴出声道谢,眸光看着床上躺着的程嫣然眼里满是心疼。
病房里,程让逗弄着一旁的小婴儿对许宴道:“许宴,你当爸爸了,过来看看你儿子,跟你长得还挺像的。”
许宴牵着程嫣然的手趴在床边,眼睛眨都不眨的紧紧盯着她。
“等然然醒了再说。”他声音不夹杂丝毫情绪的说道。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比得上然然,就算是孩子也不行。
程让低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麽。
程嫣然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她抬眸就看见许宴握着她的手睡着了。
病房里只有她跟他两个人,她手指轻动了动,许宴立马就醒了。
“然然,你醒了,感觉怎麽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宴眼巴巴的看着她,担忧的问。
程嫣然看向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想喝水。”
“好,我给你拿。”许宴将一旁的保温杯拿来,打开盖子将吸管放在她的唇边。
程嫣然垂眸喝了几口,轻轻的摇头:“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
许宴拿着杯子的手愣住了,看着他的神色,程嫣然不可思议的问:“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睡着的时间里他难不成一次都没有去看孩子,就守着她了。
“然然,对不起,我担心你,所以没看。”许宴害怕程嫣然会觉得他不喜欢孩子,出声解释。
程嫣然垂眸看着他的眼里带着淡淡的哀伤,她虚弱的道:“没事。”
两人说话间,程让推门而㣉看着床上醒着的程嫣然他笑着说:“然然你醒了?”
“哥。”程嫣然喊了他一声。
程让将手里拎着的保温壶放在床头:“饿了吧!这是我让家里厨师煮的鸡汤还有粥,你想吃什麽。”
“想不想看看孩子,我抱过来给你看看。”程让笑道。
程嫣然听他提起孩子,眼睫微微颤抖,轻声开口:“我想先吃东西。”
程让总觉得奇怪,怎麽这两个做爸妈的一点都不想要看看孩子,真是太奇怪了。
再看一旁的许宴早在听见然然想吃东西的时候就去弄了。
程让看许宴前前後後把然然伺候的那麽好,自己在这里好像没有什麽用的上的地方,想了想转身出去了。
他走後,许宴端着碗里的粥,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喂到程嫣然唇边。
程嫣然张嘴吃了进去,轻声问:“许宴,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她观察着他的表情,等着他的回答。
“我喜欢,只是比起孩子我更喜欢的是你。”许宴手里握着勺子,低声回应。
程嫣然听到他的话,心头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见她哭了,许宴慌张的放下手中的碗:“然然,你是不是不舒服,你别哭,对眼睛不好。”
他拿着纸轻柔的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眼里满是心疼。
而程嫣然不知道为什麽,就是忍不住的想掉眼泪,她觉得自己真的有罪,觉得许宴如今这麽痛苦都是因为她。
明明她那麽爱他,可是到头来伤他最深却是她。
看着他眼里的担心,她擦乾净眼泪吸了吸鼻子:“我没事,我就是突然有点伤心。”
话落,她伸手捧着碗自己喝粥,似是为了证明她没事,一股脑的将一碗粥都喝了,并且还冲着许宴笑了笑。
生完孩子后,程嫣然在医院住了几天後,就要求要回家住。
这天,许宴抱着孩子进屋,看着程嫣然望着窗外发呆,他开口道:“然然,你要不要抱抱他?”
说话间,许宴走到床边坐下,让她能看见孩子。
说句实话从这个孩子出生到现在,程嫣然都没有仔细的看过他。
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看起来小小的一团,他睁着圆圆的小眼睛好奇的看着她,明明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麽看见他的时候她的心里在下意识的抗拒,她不想跟他亲近。
“我累了,你把他抱出去吧!”她轻声拒绝,并让许宴把他抱走。
这一刻,许宴意识到她的不对,他抱着孩子的手陡然紧了些,怀里的小家伙许是觉得不舒服扬声哭了起来。
婴儿啼哭的声音听到程嫣然耳中只觉得刺耳,她这麽久了头一次发脾气:“把他抱走,我说把他抱走,你听不到嘛!”
许宴将孩子交给闻声而来的王妈,并叮嘱:“把他抱远一点,哄着些,别让他哭。”
王妈:“………”
莫名觉得这孩子好可怜。
孩子被抱走後,许宴走到程嫣然身边将她抱住。
“然然,然然,我让人抱走了,你别激动。”
感受到他的拥抱,程嫣然平复了下来,她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怔怔的道:“许宴,我累了,你出去吧!”
抱着她的许宴听着她的声音心痛难耐:“然然,等你坐完月子,我带你去旅游,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吗?”
“我累了,你出去。”她提高了音调,再一次开口。
许宴双手握紧,他不想离开,可是他又担心刺激到她:“好,我出去,你睡会儿,一会吃饭我来叫你。”
说完,他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出门后,他进了书房打开了电脑,修长的手拿着滑鼠轻点了几下,画面上便出现屋里的景象。
他看见然然睁着眼睛,望着某处发呆,看着她默默的流泪,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想起什麽,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被接通后那边传来一道声音:“哈喽!许,是有什麽事吗?”
“塞诺,我想问我太太生完孩子后经常流泪,情绪不稳定,这些状态会是产後抑郁吗?”
对面听完他的话,很快回答:“听你这麽说,感觉是的,而且我记得你之前就告诉过我你太太有抑郁症?”
“对。”许宴回答。
“那是怎麽好的?”塞诺用着一口不太流畅的普通话说。
许宴听着他的话愣了下,对呀!当时然然是怎麽好的?
他记得是哪天去医院产检回来后,她有了明显的变化,因为这个他以为她好了,她想通了。
可是倘若她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