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还逃不掉的可怜女子,好不容易逃走凭什麽回去?
小孩儿可怜归可怜,但是怎麽这麽拎不清呢?
不行,得好好和他讲讲道理。
能让女子抛开孩子也要逃走,可见她当时的处境有多艰难,这小孩儿的爹还是个家暴的酒鬼,要是被找回去还有命吗?
白玉堂揉揉脑袋,“那小孩儿提到他奶奶说他娘在他未满周岁时就过世了,但是他爹喝多了一直在喊他娘的名字,所以他觉得他娘没有死,只是离家出走不肯回家。”
小孩儿想的简单,他觉得他爹喝酒打他是因为他没有娘,如果他娘在家他爹肯定就不会再喝酒打他了,这才偷偷跑出家门想找回他娘一家团聚。
苏景殊深吸一口气,“他娘当真不是被他爹打死的?”
“不是,但是也没差哪儿去。”白玉堂脸上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五爷自诩见多识广,但是活了那麽多年也没见过这麽离谱的事情。”
这石清家在城外不远处的石家村,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家人。
他怕小孩儿回家又要挨打没直接把他送回去,只是悄悄派人去打听石家的情况。
六扇门的捕快上能处理军情下能融入市井,对去村口田埂打探消息的事情非常熟练。
石清之父石永靖是村里的大夫,不光医术高明还饱读诗书,称得上是谦谦君子,在十里八村名声都非常好,还娶了个知书达理貌美如花的媳妇沈柔。
石大夫人好,可惜命不好。
不孝有三,无後为大,石大夫夫妻成年三年没有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又被他母亲亲眼撞见媳妇和人通奸。
石清的娘早在七年前便被村老施以“钉木板”之刑投入河里,上哪儿找他娘去?
苏景殊睁大眼睛,“钉木板投入河里?石家村竟然动私刑?!”
偏远地区的村落不通教化干出这种事情他能理解,石家村在天子脚下,那石永靖还是个饱读诗书之辈,就眼睁睁看着妻子被钉在木板上扔进河里?
白玉堂深呼吸平复心情,“更离谱的还在後头。”
因为石清的娘是被村人以通奸的名义投入河里淹死,石清长的和石永靖也不像,村人私底下一直在说他可能是那奸夫的孩子,所以小孩儿平时在家挨打挨骂也没人敢问。
如果这孩子真的是奸夫的孩子,石家能把他养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也不好苛求太多。
当年石永靖的母亲看到儿媳和人通奸时那奸夫跑的太快没抓到,那人要是一直不出现也就罢了,偏偏这几天又跑来石家讨要孩子。
大人之间的事情和小孩儿没有关系,石家人把那人乱棍哄走,估计石永靖心气儿不顺又打孩子,这才导致石清偷偷跑出家门。
事情到这里还只是正常离谱,接下来的事情用惊世骇俗都难以形容。
六扇门的捕快想着下乡一趟顺手为百姓解忧,虽然石家看着乱糟糟的,但是人家好歹把小孩儿养大了,那所谓的亲爹时隔七年才找回来不知道打着什麽主意,稳妥起见先抓了再说。
然後,他们就意料之外的审出了当年“通奸”的真相。
石永靖夫妻成婚三年无所出,他母亲将过错都归在沈柔身上非要他休妻再娶,可石永靖本人是大夫,他知道问题其实出在他身上,但是又不敢和他母亲说,只能看着妻子被母亲苛责却爱莫能助。
自称小孩儿生父之人名柳青平,是个落第书生,他说他当年进京赶考被石永靖所救,还看他相貌堂堂想向他借种。
这种事情他又不吃亏,当然没理由拒绝。
不过沈柔对丈夫的荒唐想法坚决不从,但是架不住石永靖对她下药,如此才有了石清。
他本来想着报了救命之恩後从此两清,只是当年春闱考试成绩不好,郁闷之间又想起美丽贤淑的沈柔,这才偷偷回石家村想再见沈柔一面。
也是运气不好,他偷偷溜进去的时候恰逢沈柔在给孩子喂奶,石母来的时候避之不及只能慌忙逃走,等他再听到消息的时候沈柔已经被村人以通奸之名扔进水里。
他承认他胆小怕事敢做不敢当,但是石永靖又能好哪儿去?别人不知道他和沈柔是怎麽回事他还不知道?
石永靖不敢和他娘说他是个没种的男人,只敢给媳妇下药让媳妇生别的男人的孩子,堂堂读书人敢做不敢当,他要是真在意沈柔会眼睁睁看着沈柔去死吗?
他们俩都是烂人,谁都别瞧不起谁!
此处省略一堆脏话。
总之就是,柳青平落魄回乡,眼高手低除了当官什麽都不愿意干,以前有父母供养,後来父母去世无人供养很快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即便他最开始凭借好样貌骗了个媳妇回家,过了几年人家姑娘发现这人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便烈性子的和他一刀两断。
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
狗屁书生读了一肚子狗屁书,整天念叨着不能没个孩子,于是又想起来石家村。
沈柔生的是他的孩子,凭什麽不能让他带走?
苏景殊面无表情,“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寡廉鲜耻之人。”
就这还是读书人?读书人群体有这种“人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那位沈夫人被两个神经病搞的污名缠身而亡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见鬼的救命之恩,不如王八配绿豆他们俩内部消化得了,免得恶心到其他人。
第268章
*
都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各地风俗习惯不同很正常。
然而石家村离京城甚至不到十里,不然石清一个小孩儿也没法跑到城门才饿晕,皇城根儿的村子里各个都是法外狂徒这合理吗?
苏景殊和白玉堂都觉得不合理,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
去除糟粕旧俗迫在眉睫,天子脚下都有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害人的破规矩,偏远地区的村寨族老得嚣张成什麽样儿?
要不是那柳青平又找回石家村,谁能想到当年“通奸”的真相竟如此荒谬?
“你忍得下这口气吗?”白玉堂面无表情,“我忍不下。”
苏景殊擡眼,“五爷打算怎麽办?”
“让柳青平去石家村村口说明真相。”白五爷哼了一声,“骂的越狠回来後打的越轻,六扇门和开封府不一样,他怎麽说也是个参加过春闱的书生,不至于连六扇门的手段都不知道。”
苏景殊算算时间,提醒道,“石清如今七岁,柳青平参加的是八年前的春闱,也就是我二哥三哥那一届,当时京城还没有六扇门,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六扇门有多少手段。”
“没事,现在知道就行。”白玉堂捏捏拳头,“五爷让人带他去六扇门大牢转了一圈然後才去的石家村,那混账玩意儿欺软怕硬还自私,刚进去没走两步就吓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