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塞。
苏景殊:!!!
叔,多了,这麽多俩人都吃不完!
王雱一看餐盘里的饭菜那麽多,立刻把手里的空餐盘放回去,“走走走,快去找个位置坐。”
後面的打饭大军已经追了上来,他们挡在前面会犯衆怒。
两个人迅速找到位置开始吃饭,食堂的招牌肉包子没有让他们失望,羊肉馅儿调的极其鲜美,非常对得起它的名气。
只是包子好吃,其他的菜就不行了。
食堂菜不愧是种花家的第九大菜系,即便有个出彩的招牌也不耽误别的菜色难吃。
王雱蔫蔫儿的放下筷子,“景哥,我大概知道同窗为什麽不着急了。”
苏景殊看着打饭大叔身後摞成小山一样的肉包子,心有戚戚的点点头,“肉馒头不限量,别的菜不好吃,的确没必要着急。”
王雱更蔫儿了,“那他们怎麽还跟着我们跑?”
苏景殊也不知道,总不能是联合起来逗他们玩吧?
正说着,两个略有些眼熟的同窗便端着餐盘询问可不可以拼桌。
说话的书生斯文俊秀,没开口的那个身形略高,俩人穿着太学统一发放的衣袍,看上去都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苏景殊和王雱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竟然有人主动和他们搭话,连忙表示随便坐。
这年头不重同窗重同年,同窗处的来就处处不来就算,将来省试一起中进士的同场考生才是能在官场上两肋插刀的存在。
他们俩年纪小,同窗比他们大太多玩不到一起,且他们的同窗三年後都会下场考试,他们俩这年纪显然不会凑在同一场,所以开学之前都做好了没人搭理他们的准备。
没想到啊,班里还是好同学多。
两边互通姓名,主动搭话的叫周勤,另一个叫周青松,虽是同姓,却并不是一家人。
公租房再便宜也得交钱,太学生出身寒门,孤身进京求学能省则省,别的班什麽情况他们不清楚,反正乙班的除了苏景殊和王雱还有少数几个带妻儿一起进京的同窗其他的都选择住在监舍。
新生老生互通有无,住宿生的消息比走读生灵通多了。
周勤笑的不行,“先前没想到你们不知道太学只有肉馒头可口,大家看到你们二人钟声一响就往外跑,想起来要提醒的时候已经晚了。”
苏景殊幽幽擡头,“那你们还跟着往外跑?”
周勤和周青松干笑两声,闷头吃他们的饭。
苏景殊:……
懂了,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是他太天真,什麽班里还是好同学多,分明都是坏东西。
吃过午饭回教室,经过食堂的打岔,同窗之间的气氛都比上午轻快许多。
苏景殊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所以我们俩是过来给你们调剂心情的是吗?”
周勤转过头,一本正经的弯腰谢道,“景兄客气,小弟在此谢过。”
此话一出,全班的同学都煞有其事的站起来作辑,“景兄客气,小弟在此谢过。”
塑料友情靠不住,王雱笑的直不起腰,好在他还有最後一丢丢良心,没有和其他同窗一起作辑道谢。
苏景殊:???
你们礼貌吗?
谁说不重同窗重同年?谁说太学生除了学习什麽都不管?谁说太学生都不爱搭理人?谁说太学生只会独善其身?
这像自闭卷王的样子吗?
自闭的只有他自己,这些全是活泼开朗大男孩!
一群人闹到直讲过来才消停,经过一番课前打闹,午後的课也没人犯困,让下午来上课的直讲也甚是满意。
太学和後世的大学差不多,学习多靠学生自觉,直讲们上完课就走,学生有问题可以去直舍找他们解答。
苏景殊收拾好书箱,看看左右同窗桌上的书卷,对他们的主修科目大概有了了解。
周勤正好坐在他前面,转过头说话很方便,“小景殊,你选好主治哪一经了吗?”
“选好了。”苏景殊回道,“主治《春秋》。”
本朝印刷业极其发达,朝廷也一直在大规模的印刷儒家经典。
太学教九经、五经、三礼、三传、学究,真宗皇帝下令主持校订刊印《九经义疏》颁行天下作为法定教材,但是九经那麽多不可能全部精通,学到後面都会定下主治某一经。
《九经义疏》是在唐朝孔颖达组织编撰的《五经正义》的基础上编撰的,儒学多门,章句繁杂,门第之见太重不利于朝廷取士,所以得统一标准让天下学子来学习。
义疏主于诠解注文,注不驳经,疏不驳注。
《九经义疏》在《五经正义》的基础上加了贾公彦的《周礼》《仪礼疏》、徐彦的《公羊传疏》、杨士勳的《谷梁传疏》,乃是如今最权威的经学教科书。
天下士子人手一份,不管主治哪一经,《九经义疏》都是基础。
周勤有些诧异,“《春秋》微言大义,常令士子知难而退,主治《春秋》的可不多。”
就拿他们太学的学子来说,治诗经的最多,易经次之,书经再次之,修春秋、礼记的的都很少。
周青松听了一耳朵,听到这里不由摇头,“你这是自己夸自己?”
周勤收好书箱双手负後,“此言差矣,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苏景殊凑到他书箱里看了一眼,果然最上面就是抄录的《春秋》经义。
不错不错,的确是英雄所见略同。
真卷王!要学就学最难的!
美好的一天结束,小小苏身心俱疲,感觉比贡院里吃不好睡不好的哥哥们还要糟心。
不管怎麽说,早出晚归的上学生涯算是稳定了下来。
九天的会试对贡院里的考生而言度日如年,在不考试的人眼里却是转瞬即逝。
会试期间国子监的课不多,好些直讲都在贡院监考,见来见去都是那几个熟面孔。
苏景殊不知道他的同窗们哪儿来的消息,每天到学堂听见的就是昨天又有多少人哭着被擡出贡院,弄得他明知道哥哥们不会有事也开始担心他哥会不会被擡出来。
贡院条件那麽差,一不小心真的会要命啊。
他上辈子好像还从营销号上看到贡院考试时发生火灾,结果因为考试要锁院,里面考试的考生逃不出来被活活烧死的惨案。
京城贡院应该不至于出现那种情况,但是条件也好不哪儿去,万一体质不好在里面生个病,就现在这医疗水平说不准人就没了。
老话说的不错,人吓人果然能吓死人。
终于等到会试第九日,苏景殊放学之後直奔贡院和他爹会和。
虽然每天都有人被擡出贡院,但还是坚持到最後一天的更多,贡院门口挤满了人,所有人都是接到自家考生就走,完全没有精力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