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景殊努力将事情讲的不掺杂个人情绪,说完之後又补充道,“石家村滥用私刑之事劳烦吕大人处理,在事情处理完之前,石清暂时会留在京城慈幼院。”
吕公着点头应下,并强调不许六扇门的捕快和石家村的村民比着用私刑。
六扇门是正经衙门,即便要为民除恶也要走正规流程。
“大人放心,白大人有分寸。”苏景殊可以替白玉堂做保证,“白大人只派了几个捕快去探查消息,此案不涉及江湖人士,等查明真相後还要由府衙派衙役去抓人。”
他有预感,石家村的族老会很难缠,还请吕大人做好心理准备。
吕公着让他下去准备状纸,接下来的事情由开封府接收。
难缠?当官最不能怕的就是百姓难缠。
苏景殊拍拍脑袋,长时间不办案把办案的规章制度都忘了,想告石家村滥用私刑还得有状纸。
问题不大,他来准备。
随着官家对朝堂机构的精简,官府衙门的办事效率大幅上涨,谁都不想撞枪口上成为被裁撤掉的那一个。
不到三天时间,石永靖的名声就臭了。
柳青平在村口对石永靖破口大骂让村民大跌眼镜,知人知面不知心,石大夫看着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能干出那麽恶心的事情。
石母知道真相的时候更是觉得天都塌了,孙子长的和儿子不像,她早就猜测孩子可能是儿媳和奸夫所生,不然也不会任由儿子打骂孙子。
要不是儿子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她甚至想将小孩儿和他那不知廉耻的娘一起投河。
万万没想到当初不是儿媳通奸,而是儿子给儿媳下药强迫她才有的孩子,怎会如此?
村子里消息传播的快,小媳妇走亲戚和娘家闲谈姑嫂肯定说闲话,要不了几天事情就会传遍十里八村。
石母也是个要面子的老太太,这些天出门就是村人的指指点点,气着气着就把自己给气瘫了。
石永靖这些年成日酗酒,村子里都还喊他石大夫,但是慢慢已经没人找他看病。
村民也不是傻子,万一他喝多开错药了怎麽办?
长久不行医加上酗酒导致的头脑不清,石永靖被母亲的突然发病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去别处请大夫,奈何别处的大夫一听是谁立刻关门,根本不愿意上门给他母亲瞧病。
就连路过的货郎走到他家门口都会啐一声“活该”。
流言蜚语能杀人,石家母子终于也知道当初沈柔被污蔑通奸时是什麽感受,但是俩人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更恨让他们丢脸的沈柔和柳青平。
要不是沈柔勾的柳青平念念不忘,柳青平就不会事後找回来,柳青平不回石家村,也就不会有後面那麽多事情,他们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石永靖在家无能狂怒摔盆砸碗,就在这时,开封府的衙役浩浩荡荡的进村拿人了。
人都爱看热闹,当年村子将沈柔钉在木板上投入河中几乎全村老少都在河边看热闹,虽然看热闹没有罪,但是也都得带回衙门问话。
石家村的村民:!!!
冤枉啊!他们村儿世世代代都是这规矩,官爷饶命啊!
村民一个个惊慌失措都以为要被抓进大牢,平时不敢说或者不敢明面上说的话都秃噜了出来,石永靖自个儿弄出来的破事儿抓他一个人就是,为什麽要把全村儿都带走?
石家村人多,光开封府的衙役不够用,他们还从街道司借了不少兵丁过来。
明明看着是个敞亮的大村儿,结果内里全是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儿,朝廷推广官学的时候把他们漏过去了吗?
啧,应该和学问没关系,纯粹是又蠢又坏。
拿人动静太大,即便是开封府也不能没有理由的一抓抓一村儿,衙役懒得和哭天抢地的村民解释,但还是得留几个人张贴告示安抚民心。
主要是附近几个村儿的民心。
因为事情过于离谱,最开始发现这事儿的又是各个衙门说得上话的骨干,事情没两天就传到了官家耳朵里。
还是那句话,皇帝可以容忍偏远乡村由宗族治理,皇城天子脚下必须按照大宋律法来。
别说沈柔是无辜的,就算沈柔真的和人通奸也要按照律法来处置。
官府判通奸罪也不过是打板子再关两年,还是奸夫淫妇一起罚,区区族老有什麽资格判死刑?
律法明确规定丈夫杀死出轨妻子可酌情减刑,酌情减刑,不意味着一点罚都不用受。
此案中沈柔并未通奸,甚至还在婚内受到丈夫迫害,石永靖等人非但不能减刑反而罪加一等。
别说什麽石家村世世代代都是这规矩,京城外村落那麽多,怎麽不见别的村子动不动就杀人?
官家看完苏大人精心准备的状纸後面色黑沉如水,之後将整个开封府境内所有村寨都查了一遍儿,幸好不讲朝廷律法放在眼里的只有石家村一村,要是多几个这样的村寨他得怄死。
周围的村寨很正常,不正常的只有石家村一个,普法工作迫在眉睫,这个反面例子必须得用好。
开封府的衙役书吏已经能遇见铺天盖地的活儿朝他们飞来,对倚老卖老的石家村族老更没有好脸色。
各村都有读书认字的人,有留下的衙役给围观群衆解释情况,凑巧路过的别村村民听完後立刻回村喊村里的闲汉进城看热闹。
秋收已过,村人说忙不忙说闲也不闲,能到处转悠的只有那些被家里娇惯的不像话的闲汉。
于是乎,石家村的村民大呼小叫着被带走,後头还远远坠着好几个村儿的闲汉跟着进城。
各村闲汉能徒步进城看热闹,城里的百姓自然不会放弃看热闹的机会。
寻常时候御街摊贩都是傍晚出摊,今天得知开封府吕大人要审案都早早支好摊位准备一边叫卖一边看热闹。
上次这种场面还是包大人审驸马爷,好几年没出现这麽大的排场还怪怀念的。
此时,平西王府,桑博紧张兮兮的抠着假山,本就不怎麽结实的假山愣是被他抠出个坑,“元帅,公主真的能劝好吗?离垢怎麽还在哭?”
狄青强迫自己不看被抠的乱七八糟的假山石,“她们才刚坐下一会儿,总得给她们点儿谈心说话的时间。”
桑博焦躁不安,又不敢凑太近去听,只能围着假山转圈。
狄青无声叹气,只能在心里把石永靖和柳青平这对狗男男骂个狗血淋头。
白五爷找他们骂人的时候他们也都气的不轻,但是谁都没把事情和身边人联系起来,包括桑博。
他夫人的确是他从河里救下来的,但是天底下落水的人那麽多,怎麽可能那麽巧就是同一个人?
桑将军回家後玩笑似的将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