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乃至全大宋,扩散之前能不能把钱箱里的钱还给他?
总不能让他帮忙还收他的钱吧?
赵仲针看出他的意思立刻抱住钱箱,大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这可是他们家小郎辛辛苦苦写话本子挣来的,一整个故事才五十贯钱,给的少就罢了还想要回去,这是当他不存在?
只要有他在,谁都别想欺负他们家小郎。
朱六叹了口气,“好吧好吧,看在咱们是老相识的份儿上,这个忙我老朱帮了。”
“多谢朱老板。”苏景殊笑的露出小白牙,“朱老板要是觉得亏可以把本子的署名划掉,我这里只要钱到位就行,署不署名无所谓。”
朱六正了神色,“小先生莫要如此,咱们这一行儿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您可以换成别的名字,但是不能随我们处置。”
代笔很常见不假,但是都是藏着掖着私底下说,可不敢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买本子是一个假,找代笔又是一个假,培养个大手子太麻烦,还是别没事儿找事儿了。
苏景殊遗憾的摇摇头,行吧,反正大家知道的是西岭居士不是他苏景殊,只要身边人不满大街的喊他就是那个写出《天足才女怒斥无礼书生》的西岭居士,他苏景殊就是安全的。
迅哥儿的干过的事景哥儿也能干,写话本子的事西岭居士,和他苏景殊有什麽关系?
赵仲针低头肩膀直颤,笑也不敢笑出声,生怕他们小郎恼羞成怒扭头就走。
别人生怕署名的权利被抢走,他们小郎是生怕能署上名。
其实那个名字也没有多见不得人,只是最开始看到书生才女下意识联想到香艳的话本子,仔细一看就知道这个故事和香艳根本不沾边。
说怒斥就从头到尾都是怒斥,想香艳都香艳不起来。
谈判这麽一小会儿,台下的桌椅板凳已经被收拾整齐,只差他们这一桌还没收拾。
双方达成共识,朱六亲自送两位小郎君离开,看到远远跟在二人身後的高大侍卫,脸上的肉疼瞬间消失不见。
没想到他朱六还有帮皇家办事的一天,简直赚大发了。
少年郎不觉得为皇家办事有什麽,还觉得他白帮忙是吃亏,殊不知只要这件事办的好,不光他朱六的名气能更上一层楼,官家和圣人还可能有赏赐。
那五十贯是买故事本子的钱,後头这些还没算呢。
朱老板露出笑容,让底下的徒弟夥计好好演,他去找瓦舍里的其他说书人谈生意。
今天是他们这座瓦舍,晚上派人去别的瓦舍传信,最迟後天早上,保证全京城的戏台子都在怒斥“不知裹足从何起,起自人间贱丈夫”。
外面的街上,赵仲针好奇的问道,“小郎,那位朱老板的样子好像是他亏大发了,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
虽然给的钱很少,但是按照他本来的打算是要花钱给这些说书先生让他们讲,现在反过来让说书先生给他们钱,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说到底还是他们小郎有本事,写出来的本子就是好。
赵大郎挺直腰杆与有荣焉。
“他没亏,刚才都是装的。”苏景殊见识过他娘出门谈生意,很清楚到底谁才是吃亏的那个,不然他也不会那麽爽快的抱着钱箱就走。
别看朱六付了五十贯跟要了小命儿一样肉疼,这些钱他说一场书就能赚回来。
别院的官家和圣人都他们今天要干什麽,也就是说他们有帝後二人撑腰,这事儿办好了接下来的好处说不清,朱六不会看不出这些。
他出门又没有隐姓埋名,朱六真想打听的话很容易就能打听出他是谁,能打听出他是谁自然也能打听出旁边这位的身份。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提旁边这位的身份,让朱六来策划全京城的说书人说同一场书也是擡举他。
京城的说书人多的很,大相国寺热闹,最热闹的瓦舍却不在大相国寺,能召集全京城的说书人商量事情的大有人在,朱六嘚瑟还来不及,怎麽可能唉声叹气。
不用想,肯定都是装的。
不行的话现在回去看看,那家夥肯定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
赵仲针听他说里面的弯弯绕绕,越发觉得他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苏景殊安慰道,“大郎是干大事的人,这些小门小道不知道也没什麽。”
有这个心思可以用在和辽国西夏的谈判上,那才是应该他上心的场合,和那些重要场合相比,戏台子上的几贯钱什麽都不是。
赵大郎晃晃脑袋,知道刚才的交易朱六一点都不吃亏後更觉得他们亏得慌,“小郎写的本子那麽好,那个朱六只给五十贯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也就是他们小郎脾气好,换成他的话没有五百贯别想让他走。
苏景殊听的倒吸一口凉气,“大郎,你知道五百贯是多少钱吗?五百贯足够京城的四口之家宽宽松松过一年!”
朱六这回能给五十贯他都觉得那人反常,五百贯买一个话本子,他得是什麽神仙大手子?罗贯中提前降世也卖不出这个价钱好吧!
赵仲针脱口而出,“五百贯?只用五百贯就能过一年?还是一家四口?他们吃糠咽菜吗?”
苏景殊叹气,“有肉吃有茶喝,生病能抓药冬天能添衣,是宽宽松松吃饱穿暖的过一年,不是吃糠咽菜。”
皇子就是皇子,平时看上去再聪慧也还是有点脱离实际。
何不食肉糜?啊?何不食肉糜?
赵大郎皱紧眉头,“可是我爹一条腰带都有三十万贯。”
苏景殊:……
哦。
问:为什麽北宋那麽繁华却还有个“积贫”的评价?
答:你猜。
问:国库为什麽年年见底?
答:你猜。
问:北宋的改革为什麽那麽难推行?
答:你再猜。
猜个屁啊!
金字塔尖尖上的人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十万贯,过惯了好日子当然不愿意管寻常百姓的死活。
大宋几代官家都有节俭的美德,可节俭也要看和谁比,和挥金如土的宗室权贵比是节俭,和寻常百姓比那是好的要上天。
先帝子嗣不丰,宗室的孩子却是一连串儿的生,有那麽多挥金如土的祖宗在,国库不见底才怪。
苏景殊深吸一口气,第不知道多少次嫌弃他生的晚。
他要是早生十几年早早进入官场,非得、非得被贬进犄角旮旯里种红薯不可。
话说回来,他去山沟沟里种红薯好像也不是不行。
别人被扔进深山老林要担心会不会饿死,他有随身金手指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麽都饿不着他。
虽然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但是他学过的东西并不少。
不是这辈子的四书五经,而是上辈子的政史地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