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城里富户家的家丁,前些日子在赌坊染上赌瘾,月钱不够还赌债这才铤而走险去官道劫掠路人。”
今天是他们俩第一次抢劫,正好就抢到了他这倒霉的小侄子身上。
百姓堕为贼匪罪行颇重,一旦发现从重处罚,这是没有抢劫成功,要是抢劫成功,无论有没有伤人命都是死刑。
民间造反起义此起彼伏,朝廷对山贼土匪防范甚严,处罚时堪称苛刻,即便那二人未曾劫掠成功也不能直接放出去。
和被抢劫的人是他侄子没有关系,单纯是那二人的罪犯了朝廷的忌讳,谁来审案都是从重处罚。
周青松小声嘟囔了一句,他以为他能猜对来着,没想到那两个劫匪真的和他们没仇,单纯就是他们俩倒霉。
唉,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在中牟县的时候被案子缠身,好不容易包青天为中牟百姓铲除恶霸团夥,结果来到祥符县还能遇上劫匪,这也是没谁了。
看来假期结束之前得找个寺庙去去晦气,在家倒霉也就算了,到太学不能继续倒霉。
总不能因为运气影响成绩。
苏涣说完劫匪的事情後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临走前说了客房已经收拾好,他们不想出去玩的话可以回房休息,等他晚上闲下来再好好为他们接风洗尘。
说完便脚步匆匆离开。
周青松心道当个好县令真不容易,然後转身问道,“景哥儿,中午不是接过风了吗?”
“我以为已经接过风了。”苏景殊歪歪脑袋猜测道,“难道是二伯觉得不够郑重?”
二伯娘和堂兄们都不在祥符,晚上再接风也不会和中午有什麽区别,他只是来探亲顺便玩两天,要那麽郑重干什麽?
周青松也有个猜测,“也可能是没骂过瘾。”
苏景殊:……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别逼他动手。
就不能是他们家二伯话赶话赶到那里的客气话吗?
“什麽客气话?什麽没骂够?”收拾过後焕然一新的白五爷从天而降,听到俩人的话好奇的问道,“小景殊,五爷不在开封府的这些天你又干了什麽?”
小小苏冤枉,“我什麽都没干。”
就是赶巧当上了旁观者而已。
白五爷对他的话一点儿都不信,如果真的什麽都没有干,这小子绝对不是这个反应。
周青松震惊的看着光彩照人的干净版白吱吱神情恍惚,不敢相信这位和刚才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是同一个人,“景哥儿,这是……”
刚才说要来县衙找他们的只有那位乞丐高手,两人身形的确很相似,但是模样是不是差太多了?
干净成这样不会是丐帮大侠,所以这位是哪儿的大侠?
苏景殊摊摊手,“五爷,您要不要来个自我介绍?”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手里凭空变出一柄折扇,“五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锦毛鼠白玉堂是也。”
周青松:!!!
哇!竟然是锦毛鼠白玉堂!差点成了开封府第二位御猫的白玉堂!
景哥儿的人脉果然厉害!
周青松的眼睛骤然亮起,一刻也舍不得从白五爷身上移开。
现在这位的确很符合传闻中锦毛鼠白玉堂的形象,少年华美气宇不凡,仔细想想,刚才的乞丐打扮也难掩他的英雄本色,只是他和酒楼里那个差点被气哭的书童一样眼拙没看出来。
那个颜书生倒是慧眼识珠,白大侠打扮成那样都能看出不凡,也不知道他那眼睛到底怎麽长的。
苏景殊拉着白玉堂离倒霉蛋同窗远一点,蹲在台阶上和他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京城天天都有很多事情,太久远的五爷回头自己打听,最近发生的只有中牟的大案。
包青天亲自出马破案,乃是民间戏文话本的绝佳素材。
青松兄把故事加工成了什麽样他没听到,五爷来的晚,正好来听他加工的,他感觉他的脑洞比青松兄更大,讲出来的故事情节肯定比青松兄讲的更加跌宕起伏。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秋天,苏小郎和他的金大腿带着二十个盘靓条顺的顶级护卫前往中牟县访友,不料刚进城就被为非作歹的地痞流氓缠住。
——苏小郎一怒之下告上县衙,不料阴谋的暗流悄然涌动,一个荒诞离奇的邪恶大案就此拉开序幕。
——如此这般然後最终,噫吁嚱!
白玉堂:……
这就是所谓的“什麽都没干”?
苏景殊理直气壮,“我就是什麽都没有干啊。”
白玉堂嗯嗯啊啊,“是的是的,是事情主动找到你,不是你主动的就是什麽都没干。”
开封府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不光京城的案子九转十八弯,下辖的县城也毫不逊色。
周青松摸摸鼻子,想起他家那些糟心事,不好对此发表意见。
还有就是,景哥儿你这改编是不是过于离谱?
听着的确是包大人铁面无私摧毁念奴娇拯救无辜落难女子,但是怎麽就觉得和真相完全是两个故事呢?
他以为他编的已经够离谱,可他也只是在某些情节上略微夸张了一丢丢,哪像他这小同窗直接把案子改的面目全非。
白大侠,案情还得从实际出发,坊间传闻听听就行,千万不能当真。
说真的,景哥儿将来去勾栏瓦舍讲故事肯定场场爆满,妥妥一个被读书耽误了的说书人。
苏景殊眨眨眼睛,“我讲的有什麽不对吗?”
周青松不想搭理他。
这小子讲的听上去诡谲离奇,但是细究的话却又找不出错处,正是因为这样才更离谱。
小小苏心满意足的拍拍胸口,“安心安心,虽然中牟县有大阴谋,但是祥符县还是个太平地方,和名字一样富有祥瑞之气,二位尽可以放心游玩。”
就算对“祥符”这个名字没有信心也要对他二伯的能力有信心。
他二伯可是眉州衆多隐世耕读之家中出来的第一位进士,是引领了眉州年轻人科举考进士潮流的杰出人才,信不过谁都不能信不过他。
周青松敲敲额头,“景哥儿,我们刚进祥符县界就遇到了劫匪。”
可以放心,但也不能太放心。
苏景殊顿了一下,底气不怎麽足的辩解道,“二伯也说了那两个劫匪是意外,人生在世哪能一点意外都没有呢?”
白玉堂挑眉,“你们来时遇到了劫匪?”
小小苏愁眉苦脸,“唉,我们太倒霉了。”
中牟是京城脚底下,祥符比中牟还近还脚底下,然而就算在祥符县也依旧有劫匪拦路,仿佛他之前从蜀中到汴京几千里路安安稳稳跟做梦一样。
日常出门都危险成这样,闯荡江湖得有多难?
这一点白玉堂也没法反驳,江湖乱起来动辄灭人满门,查看这些年的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