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冬,路上大概率遇不到危险,那麽多人结伴过乳山寨就是图个安心。
苏大人满饮一大碗热汤,大冷天的喝的额头冒汗,“有老虎也不怕,五爷能嗖的一声飞过去救人。”
当老虎的吼声出现,他们的盖世英雄就会踩着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五爷只是会轻功,不是会缩地成寸。”
可以等他去救,不过他赶过去的时候大概率人已经进了老虎的肚子。
沈仲元安安静静吃饭,食不言寝不语,不掺和旁边俩人的拌嘴。
倒不是掺和不进去,而是感觉掺和进去後会自动变成十几二十岁的愣头青。
他已经三十多了,和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不一样。
早饭过後,三个人直接去找衙门。
见到拦路的官兵,苏景殊直接取出牙牌亮出身份,“本官乃是登州通判,来乳山寨有事要办。”
过来问话的官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後连忙跪下,“见过通判大人。”
“起来吧。”苏景殊淡定叫起,让官兵前头带路,他去衙门看看文知寨和武知寨都是何许人也。
几个小兵吓的不轻,他们之前顶了天就见过知寨,眼前这位看着年轻,官职品级比知寨还要高。
通判是多大的官来着?不知道,反正是很大的官就对了。
他们乳山寨安安分分没犯事儿,通判大人到这儿干什麽来了?
小兵们不敢偷偷跑去衙门报信,一个个缩头缩脑在前面带路,到衙门跟前便停下脚步,他们还要去巡逻,不能跟通判大人一起进去。
苏景殊没有为难他们,摆摆手让他们该干什麽就干什麽,然後四下打量这个在沈仲元口中冬天漏雪夏天漏雨的破烂衙门。
老沈的形容没有夸张,这地方的确冬天漏雪夏天漏雨,昨儿下的小雪还没化干净呢。
地方官衙大多破破烂烂,登州州衙那麽豪华的官衙是例外,但是破烂成这样的也不多见。
官衙再怎麽破也得能挡风遮雨,衙门擡头就能仰望星空还怎麽办公?
不一会儿,衙门里的文知寨和武知寨都匆匆忙忙出来迎接不请自来的通判大人,俩人完全没想到州衙会派人过来,紧张的声音都在发颤,“下官不知大人要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乳山寨的文知寨姓刘,名刘蜀,考中进士後辗转各地为官,因为政绩不出衆,所以一直没升官,如今四十多岁了依旧是个从九品的知寨。
武知寨姓黄,名黄全,凑巧就是登州人,为了方便照顾家中父母,黄知寨曾向朝廷请命连任乳山寨知寨,登州的知寨不是什麽抢手的官,朝廷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好说话的,这已经是他当乳山寨武知寨的第七个年头。
“两位大人不用紧张,本官只是过来看看,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苏景殊将目光从四周的摆设中收回来,笑道,“刘大人,黄大人,虽说登州不富庶,但也不至于让你们委屈到这个地步,官衙该修了。”
刘蜀讪笑道,“大人说的是。”
衙门外面破破烂烂,里面也没好哪儿去,除了存放书籍案卷的书房不漏风,其他找不出几间完好无损的。
苏景殊不着痕迹的观察俩人的面向,武知寨黄全可以看出来和画像上一样,这位文知寨却不太一样,可仔细一看好像也没换人。
五官是相似的,就是从胖子变成了瘦子。
总不能是吃不饱饿的吧?
来之前是个圆润的体型,到这儿之後就清瘦如竹,看着还有股子病气,饿病的?
苏大人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登州能穷到连当官的都吃不上饭,“刘大人看着清减不少。”
刘蜀擦擦额上冒出来的虚汗,“还好还好,下官前些日子病了一场才瘦了些,可能过些天就养回来了。”
黄全在乳山寨待了那麽多年,虽说没见过到他们这儿来巡视的州衙官员,但是以前没少和州衙打交道,所以看上去比刘蜀镇定的多,这时候还能主动插话,“大人和刘大人是旧相识?”
“并非旧相识,而是来之前曾看过二位的任命书。”苏景殊看了他一眼,直接回道,“黄大人英武依旧,刘大人却好似吃了大苦头。”
文知寨为正武知寨为副,整个大宋都是重文轻武,从来都是文臣欺负武将,没见过那个武将能欺负文臣。
他苏景殊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看到同为文臣的刘蜀好像被武将欺压的从胖子变成瘦子,对这儿的武知寨有所不满也是合情合理。
黄全不傻,当然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当即抱拳喊冤,“大人,末将和刘大人情同兄弟,刘大人患病还是末将差家人照顾,大夫都说了他瘦是虚不受补,等养好身子就能补回去了。”
刘蜀听到这里很是尴尬,“大人,下官不曾吃苦头。”
可惜刘大人不知道有一种吃苦叫你上司觉得你吃苦了。
年轻气盛的通判大人见不得手底下的文臣受苦,从衙门口到待客的客房这一路上嘴巴都没停过,全部用来和黄知寨打机锋了。
试探结果:黄知寨很符合他对武人的刻板印象,是个没多少心眼的官儿。
不是受欺负被饿瘦的就行,不然他真要为乳山寨的其他官差捏把汗。
没心眼的人最适合套话,苏通判给同行的小诸葛使了个眼色,他要和刘大人一起检阅乳山寨近几年的文书案卷,武知寨可以不用跟着。
熟悉的环境能让人安心,刘蜀回到书房後看上去不像刚才那麽紧张,将近几年的文书案卷取出来交给通判大人查看。
文书案卷没有问题,他好歹当了那麽多年的官,处理公务的基本功还是有的,谁来查都查不出毛病,“衙门破败,让大人见笑了。”
不漏风不漏雨的好地方他也想住,就是住不上。
当年他刚上任的时候就和州衙说想重修衙门,奈何州衙不拨钱,乳山寨又没那麽多闲钱用来修房子,拖来拖去就拖延到了现在。
从前的乳山寨是个富庶的地方,但是那是从前,如今的乳山寨大人也见到了,怎麽看都和富庶两个字不沾边。
至于这儿是怎麽沦落到这种地步的,说来话长,就不说了。
“衙门是刘大人和乳山寨的官差兵丁在用,该本官向你们道辛苦才是。”苏景殊摇摇头,一边翻阅文书一边和他聊乳山寨的情况。
他昨天已经打听过了,乳山寨冷冷清清是因为老虎为患。
原因很离奇,说实话他并不怎麽相信。
比起山中老虎吃过往行人,他更觉得这像是驱逐行人而放出来的谣言。
宅子有了闹鬼的传闻後会成为凶宅,寨子有老虎吃人的传闻後会发生什麽?
昨天那些行商说□□山的老虎吃人很凶,如果真的有那麽多人死在老虎口中,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