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况也好不哪儿去,除了官府的邮差往京城传消息,连商队都不怎麽愿意上路,所以冬天传信很不方便。
外头的雪下的太大,官府的邮差也不乐意天天往外跑,毕竟雪下起来不会管路上的人是商人还是官差,说冻死就全冻死,在大自然面前什麽身份都不管用。
要是不能让邮差顺路捎信回京,下次再和京城联系就得等来年开春。
马上就要过年,为了登州这边等过个好年,他悄悄打听一下京城的情况不过分吧?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邮差回来吗?
好像不太够。
天冷路不好走,邮差能在年前将案卷送到京城已经很不错,官府衙门过年要放假,所以案卷大概率是年後才会被翻阅。
就算年前会翻阅,短短几天也到不了朝廷公议的地步。
笔尖的墨滴在纸上,苏景殊默默将笔放下,写了一半的信纸团巴团巴扔进火盆,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安详。
年後才开始吵架啊,那没事了。
旁边俩人:???
是他们年纪大了还是怎麽回事?现在的年轻人怎麽那麽难懂?
苏通判算出京城要年後才会复审阿云的案子後整个人都放松了,以前觉得大宋为了分权不断的设立新机构是自找麻烦,现在看来也不全是麻烦。
流程越多可操作的空间就越大,越拖延就越能让参与其中的官员上下其手。
桀桀桀桀桀桀!
咳咳,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换个笑法。
正直的小小苏大人要放假了也没闲下来,他和许知州要的是合理合法的保住阿云的命,不是以权谋私让人连着他们一起骂。
怎麽合理合法的保住阿云的命?就看谁将律法运用的更得心应手。
小小苏律师即将上线,上线之前让他补个课先。
苏通判和许知州为了接下来能吵得过别人都埋头苦学,白五爷看他们忙活也跟着忙活,不过他忙活了两天就放弃了,这种事情让老沈跟着忙活就行,他觉得他还是更适合话本。
岁回律转,岁暮天寒,京城各衙门的官员将一年的卷宗整理完毕都开始准备放年假。
朝廷给的假期短没关系,年後没有要紧事的话多请几天假就是,和放假没什麽区别。
一年就过一次年,怎麽着也得过完十五再开工。
刑部衙门,何尚书亲眼看着差役将今年的卷宗搬进库房,终于能闲下来喝口茶缓口气。
他们刑部衙门经手的案件很多,往年多,今年更多,襄阳王那边还没消停柴世子又跟着冒头,後来发现俩人勾结在一起意图谋反也就罢了,登州的案子又一出接一出。
京城地界儿的案子还有开封府帮忙分担,京城之外的大案只能刑部大理寺来办,能让包拯帮忙纯粹是他和包拯的关系够铁。
他都亲自去开封府请了,包拯好意思拒绝他?
何尚书咂了口茶,心道幸好有包拯这个精通断案的同僚能帮忙,不然他这把老骨头还真搞不定那些九转十八弯的案子。
不服老不行啊。
刑部侍郎王融抱着案卷进来时,何尚书正在想是年底上书乞骸骨还是明年再和官家提退休,然後他就听见王侍郎说,“大人,登州有案件需要咱们复审。”
何尚书:???
“又是登州?”
“又是登州。”王侍郎摇摇头,“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再晚一会儿就得等到明年,大人您是现在看还是什麽时候看?”
何尚书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捂住心口,“我不看,你先看。”
第163章
*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放假就在眼前,一大波工作从天而降。
别问他们为什麽知道会是一大波工作,这半年来但凡和登州有关的案子就没简单过。
这次的案件又是快马加鞭从登州送过来的,用脚丫子想也知道里头的东西肯定让他们过不好年。
邮差也真是,冬天路上那麽难走就不能走慢点?不该磨蹭的时候磨蹭,该磨蹭的时候又不磨蹭,想干什麽?
何尚书和王侍郎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卷宗已经送到眼前,肚子里有再多的话也得忍着。
事有轻重缓急,登州那边也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事情都往京城汇报,年前各个衙门都忙的很,不是要紧事也不会让差役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藩王联合起来造反的案子难得一见,登州境内的寨也只有一个乳山寨,所以这次不可能是造反也不可能是克扣军饷。
寻常的山贼作乱闹不到上报京城的地步,登州官场和禁军厢军刚被收拾过,短时间内也不敢胡作非为,问题不在官场就在民间,总不能真是大规模的民变吧?
何尚书忧心忡忡,嘴上说着不看不看不看,案卷打开後还是认认真真的从头看。
大宋建国以来民变就没少过,年年都要花大力气去平乱,新帝登基还没几年,以前民间怎麽乱现在还是怎麽乱,不会因为皇位更叠好转,绝大部分百姓甚至不知道皇帝是谁。
虽然登州离京城不算太远,但是那地方确实没什麽存在感,要不是出了程元那麽个离谱的知州,除了流放犯人的时候很难想起来大宋还有个登州。
万万没想到登州还有成为官见愁的一天。
何尚书和王侍郎看完案卷,两个人的眉头都皱的能够夹死苍蝇。
案子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是很不一样。
这次的案子不像之前那麽惊心动魄,只是民间恩怨纠纷,但是仔细一琢磨就能琢磨出登州那边为什麽会快马加鞭把这麽个案子送到京城。
地方大案要上交刑部复审,判了死刑的案子要由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复审,要是案子不好判,刑部和大理寺都审完还得拉着审刑院再审一遍。
整个大宋都以《刑统》为标准来判案,能判死刑流放的都有律法可依,一般情况下复审和初审都没什麽不同。
地方官大部分都是正儿八经考上来的进士,大不了就翻着《刑统》一条一条对比着判,在基层待几年该学的不该学的都能学的差不多。
律法条例在那儿摆着,谁来都得按照律法来判,还能一个人一个说法不成?
事实证明,还真能一个人一个说法。
杀人未遂好判,妻杀夫也好判,如果涉案的两人是正常夫妻,这案子在京城复审之後送回登州就能行刑。
偏偏俩人不是正常夫妻。
说他们是夫妻吧,他们是在女方守孝期间成的婚,按照大宋律法的标准这桩婚事不成立。
说他们不是夫妻吧,女方家已经收了男方的聘礼,双方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就算不是夫妻也是未婚夫妻。
县衙认定二人是夫妻,妻杀夫谋杀未遂判处绞刑。
州衙认定二人不是夫妻,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