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他没挤进去,他要是挤进去了就不只是衣袍淩乱那麽简单,非把那些长了张嘴却不会说话的混账玩意儿揍的这辈子都不敢说话不可。
没本事考状元就去造谣状元,那麽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人他都记住了,御前不好动手,等琼林宴结束再说。
他们家景哥儿的好友多的很,敢在成绩上污蔑他们景哥儿就别想全须全尾的走出汴京城。
本来考中状元是大喜事儿,他们景哥儿还是大宋最年轻的三元及第,现在全被那些家夥给毁了。
谁家状元郎考完试还得证明殿试上的文章是自己写的?把监考官和阅卷官当什麽了?
周青松火冒三丈的等着他可怜的小同窗自证,看完自证文章後也沉默了。
不愧是他们景哥儿,这法子他还真没想到。
武将那边探头探脑等着看文章,看着文章传来传去就是不往他们这儿来都急了,“诶诶诶,这边还没看呢。”
虽然他们大部分都看不懂,可他们狄大元帅也是读过书的人,范文正公亲自教出来的学生,就这麽把他略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他们武将在朝中的确没什麽地位,但也不能当他们不存在吧?
狄青屈起手肘给叫嚷的最大声的家夥一下,他的水平他自己最清楚,在场那麽多读书人他一个都比不过,也就能在这群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家夥们面前当个文化人。
让他看文章有什麽用,他还能点评状元郎的文章不成?
赵曙敲敲桌子,看着下首几个面色灰白的进士,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文章你们也看过了,有什麽想法?晏公附身帮他写的?”
晏相公工诗善文,又是真宗仁宗两朝简在帝心的重臣,走科举路子的读书人不可能没读过他的文章。
苏家小郎学的怎麽样?能看出和晏相公的区别吗?
这会儿能看出他和晏相公的区别,刚才怎麽看不出他和苏子瞻的区别?
闹事的几个进士自知理亏,这时候再闹只能让官家更厌恶他们,心里再多怨念也不敢表现出来,为了保住前程姿态放的非常低。
他们被猪油蒙了心,一时嫉妒才说出状元的文章是代笔的话,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求官家看在他们寒窗苦读不容易的份儿上饶过他们。
几人声泪俱下跪地求饶,上首要是仁宗皇帝,没准儿就这麽放过他们了,可惜当今圣上不是仁宗皇帝。
赵曙没功夫听他们哭,直接让人将他们拖出去,方才赐下的锦袍、笏板等物还有功名尽数收回,今後也不再录用。
其他参与打架的进士找地方换个衣服再来参加琼林宴,念在这次事出有因他不追究那麽多,将来再有御前失仪他就没这麽好说话了。
对了,空出来的那几个名额就从後面递补,闹事的几个人都是三甲的进士,想来五甲头几名会非常感谢他们闹出来的这一出。
散了散了,都准备赴宴去吧。
果不其然,官家话音刚落,五甲头几名就忙不叠出列谢恩,根本不给那几个进士求情翻身的机会。
笑话,那几个人翻身他们就没法翻身,同榜进士又能怎样,这种时候还是自家前程更重要。
敢做就要敢当,要是诬告状元都没有惩罚,今後谁觉得状元名不副实就造谣状元殿试的文章是代笔,人家状元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这样的同窗。
就要罚!就要黜落!就要把名额让出来给後面的人!
虽然他们的成绩比不上三甲的进士,但是他们为人肯定比那几个家夥强。
官家,选他们当官肯定没坏处。
侍卫动作利索的把被黜落的几个人扔出去,不让他们的鬼哭狼嚎惊扰到官家和朝臣。
苏景殊淡定看着人被拖走,不着痕迹的朝旁边的太子殿下眨眨眼睛,从容不迫颇有大将之风。
赵大郎朝他竖起大拇指,脸上的笑容盖都盖不住。
他现在不觉得小夥伴离京做官会被年纪比他大的官员欺负了,他们小郎吃什麽都不吃亏,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断没有他受欺负的道理。
讨人厌的家夥被拖出去了,接下来安心去参加琼林宴就是。
有前面这一出,今年的进士中肯定没人敢在他面前找不痛快。
日上中天,今年不用大老远从宫里到琼林苑,但是时间都浪费到了状元郎自证没有代笔上,琼林宴开始的时候时间也没早哪儿去。
本朝取士不论门阀,出身已经算不上劣势,只要有才华,一切皆有可能。
朝中大臣中出身寒门的很多,几十年的宦海沉浮一样做到了官居高位,在他们眼里家世门第远没有才华重要,可惜今年这位万衆瞩目的三元及第没法靠联姻拉拢。
学问出衆的进士很多,临危不惧还能有急智的却不多,尤其这还是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郎。
少年时惊才绝艳,可见将来的锦绣前程。
文臣们三三两两说着话散去,他们过来参加传胪大典,不参加琼林宴。
琼林宴是给新科进士准备的宴席,他们想和新科进士打好关系有的是时间,不必非要赶在这个时候。
文臣能看出文章在内涵什麽,武将们连文章都没看,从官家问那几个没事儿找事儿的进士的话的时候就是懵的。
什麽情况?怎麽还和晏公有关?
晏公几年前便去世了,这和他老人家有什麽关系?
“元帅,您快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们怎麽越听越懵?”武将们催着狄青找相熟的文臣打探消息,打探清楚之後再掰碎了讲给他们听,不然他们听不明白。
看热闹最烦的就是这种看不明白的热闹,别人都能看明白就他们看不明白的更烦人,就不能考虑考虑他们这些没文化的人的心情吗?
狄青自己也想知道,于是快步追上前头的包拯,“包大人,请留步。”
什麽情况?景哥儿写文章怎麽还牵扯到晏公了?
包拯笑笑,慢条斯理的回道,“那几个进士觉得景哥儿模仿他兄长的文章不妥,景哥儿便模仿晏相公的文风又写了一篇,同样是模仿,同样能写出几分精髓。”
模仿苏子瞻的文章可以说他苏子瞻下劲儿教,换成晏相公的文风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他们景哥儿天赋异禀。
不过刚才做的那篇文章的确能看出那小子对晏相公的文风不如对苏子瞻的文风得心应手,如此也更能说明他的本事。
苏子瞻可能提前猜题代笔,晏相公呢?
已逝之人怎麽在大庭广衆之下代笔?
狄青听完恍然大悟,“难怪官家那般反应,景哥儿这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韩琦从旁边路过,听到他们说话点点脑袋,“年轻人脑袋瓜活络,我们这些老骨头可想不出来还能这麽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