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儿过他们上哪儿收税?
至于为什麽穷的衙门破破烂烂也不找州衙求助,这得去了才知道。
许遵点点头,“此事本官已经知晓,冬日天寒,外头时不时有强人出没,出门多带些护卫以防万一。”
苏景殊对来自许大人的叮嘱一一应下,有白五爷在不怕遇到强人,遇到强人後该害怕的是强人而不是他。
如今刚刚入冬,还不到连着下好几天大雪的时候,天上的雪花半夜的时候就停了,第二天日头升起,走在太阳底下还有点热。
许知州叮嘱年轻的小辈出门多带护卫,奈何小辈嘴上应的好,出门的时候该不带还是不带。
想想他身边那两位都是江湖出身,其中还有在开封府挂职锦毛鼠白玉堂,登州境内没有贼寇能打得过白护卫,其他护卫不带就不带吧。
难怪来时路上碰到包拯时包拯让他多上点心,这麽不听话的年轻人的确得多盯着。
怕孩子不聪明,又怕孩子太聪明。
还好不是他家的孩子。
可惜不是他家的孩子。
许遵摇摇头,让人将写好的奏疏送去京城,然後回书房继续办公。
今天是休沐日,不用去衙门点卯,把要紧的事情处理完就能自由安排时间。
许大人的书桌上放着一幅摊开的舆图,被反复查看的正是苏大人要去的乳山寨。
那小子说的不错,朝廷怕契丹人从海上来犯可以加强水军训练,主要防备北方渤海湾已经足够,乳山寨位于登州南部,让那边的百姓能出海经商利大于弊。
大宋开国之初便在那地方设乳山寨,自然是因为在那里置寨有利可图,如今登州萧条贫苦,要麽就把乳山寨撤了,要麽就给他们找个新营生。
商人逐利,只要有利可图不用宣扬他们就会闻着味儿找过来,乳山寨的位置很适合出海,一直闲着也怪可惜的。
等那小子回来看看寨子里到底是什麽情况,可以的话他就再给官家上奏。
来都来了,总得把登州治理好才能走。
前往乳山寨的官道上,苏景殊也在和沈仲元说占着地利不用有多可惜。
全天下造船技术最高超的工匠都在登州,有船又靠海却不让百姓出海,这和造出了自行车却不让骑只能推着走有什麽区别?
不能因噎废食,怕契丹人从海上入侵就加强海防,没见谁家海防是直接封锁海岸线的。
白五爷不参与他们俩的话题,事关朝政,他怕他一开口就闹笑话。
无所不能的锦毛鼠白玉堂不可能闹笑话,所以他直接不掺和。
官道上行人不多,三人骑马从州城出发,直到傍晚才到乳山寨。
寨子和县城不一样,这儿只有不到百人的士兵驻守,除了商贾很少有人到这儿来,他们仨出现後很快引起寨中人的注意。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出门经商的富少爷小小苏再次上线,过去和官兵交涉的则是他们家万能的沈管家。
怎麽说也是个交通要道,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是以前的底子还在,容过往客商歇息的驿馆和供路人吃喝消遣店铺也都开着。
很冷清,却也不是没有客人。
海商都跑密州去了,靠岸的第一选择是板桥镇市舶司,鲜少会到别处停留,不过海商只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在陆上做生意的商贾。
再小的地方都有富人,大宋不立田制的後果就是贫者越来越穷而富者越来越富,越是小地方越容易卧虎藏龙。
乳山寨是周边几个小城的交界处,只附近的商贾也足够养活寨子里的官差,可现在这冷清的样子也不像是交界处该有的样子,难道还有其他没查出来的缘故?
三个人找了客栈安置马匹,看天还没黑便出去转转。
茶馆是最容易打听消息的地方,商贾需要消息,也会自动往茶馆里聚,其他铺子冷冷清清没几个客人,路口的茶馆却是快坐满了。
喝茶的客人在闲谈,不过谈的话题和乳山寨没有关系。
苏景殊瞅了旁边的白五爷一眼,找个空桌子要了壶最好的茶,然後一边喝茶一边听其他客人吹捧杀贼无数的锦毛鼠白大侠。
白玉堂扫荡山贼的消息已经传遍登州,消息灵通的知道他这几年都会留在登州地界儿,提起白大侠那叫一个自豪。
人在登州就是他们登州人,登州百姓与有荣焉。
曾几何时,他们登州饱受贼寇的欺压,官兵没本事剿匪,商队上路都战战兢兢,生怕过路时没打听清楚遇上劫匪不光保不住货还把小命儿给弄丢了。
现在可好,有白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周边山头的贼窝全部清了一遍儿,他们连请镖局的钱都省了。
感谢白大侠,虽然他们素未蒙面,但是只要白大侠露面,他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苏景殊和沈仲元忍笑忍的艰难,端茶杯的手都在颤抖,“来,五爷,干了这杯茶。”
以茶代酒,喝了这杯茶,大家夥儿就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白玉堂没好气的瞪他们一眼,别过头懒得搭理他们。
笑什麽笑?官兵连贼寇都解决不了,他白玉堂以一己之力解决了整个登州的贼患,官府难道不该反思反思?
现在是有五爷帮忙,要是没有五爷帮忙呢?
天下只有一个五爷,但是有数不清的贼寇,官兵再这麽懒散下去迟早有他们哭的。
喝茶的客人们没没注意角落里的三个人,说完白大侠在登州的贼窝里大杀四方後又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知道白大侠为什麽会来登州吗?”
“这有什麽好问的,肯定是被朝廷派来的呗。”旁边人回道,“我兄弟不久前从京城回来,他说京城那边出了大案子,襄阳王府和柴王府合谋造反,听说朝廷因此杀了很多人,血流成河啊。”
“我也听说了,四海钱庄被封你们都知道吧?据说就是因为掺和进造反的事情里了。”隔壁桌的行商小声附和,“白大侠如今已经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他和包大人一起来登州肯定是奔着四海钱庄来的。”
要不是四海钱庄掺和造反,以包大人的身份才不会来他们登州这种小地方。
“说对了,但是只对了一半。”最开始提起这个问题的商人咂了口茶,“白大侠不是跟着包大人来的,他跟的是咱登州刚来的通判苏大人。”
他做的是粮食生意,官场上的消息比较灵通。
州城那几个大粮商都官府抓走到现在都没放出来,几家大粮商没了主事人,其他粮商当然不会客气,很快就趁他们病要他们命把那些人手里的生意给瓜分了。
他的生意不大,抢到的也不多,但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分量。
苏大人哪里是通判,分明是他们的福星。
其他人听的满头雾水,做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