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他们什麽好,带着他们来到院里,拿出算命先生的架势开始算卦。
三枚铜钱连掷六次,将六次的结果全部记下来,然後就能得出一个卦。
苏景殊和周青松都不太懂卦象,六次掷完後眼巴巴的蹲在旁边等学识渊博的公孙先生给他们解卦。
紧张,还是紧张。
公孙策将六次的结果都列出来,看到最终结果後有些惊讶,他已经想好如果卦象不佳就随便说几句好听的安慰安慰这俩即将上考场的年轻人,没想到结果会这麽好,“谦卦,六爻皆吉。”
苏景殊周青松:哇!
俩人瞬间兴奋起来。
他们不懂解挂,但是卦象算出来後是吉是凶还是知道的。
谦卦,亨,君子有终。
这是《易经》六十四卦之第十五卦,是六十四卦中唯一一个每个爻都是吉的卦,天大的好兆头啊。
小小苏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要不是青松兄没法和他配合,他能当场在院子里跳四小天鹅。
算命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得找熟人,看他们公孙先生多会算,上来就是最好的卦,第二好他们都不要。
大吉大吉,他们俩秋闱考试肯定顺顺利利。
周青松也不紧张了,卦象出来之後立刻膨胀,“我们这是要中状元的兆头啊!”
苏景殊连忙让他低调点,“状元只有一个,要求别那麽高,考个一甲就行。”
什麽秋闱不秋闱的,他们现在要想的是春闱後的打马游街。
一甲都稳了,秋闱还能不过?
公孙策:???
“景哥儿,谦卦六爻皆吉,但说的是有谦德的君子方能万事亨通。”
划重点:谦虚。
谦卦谦卦,不谦虚还叫什麽谦卦,这时候可不能太飘。
小小苏过了激动的劲儿立刻正经起来,“先生放心,谦卑方能有始有终,我们明白。”
他可谦虚了,整个太学、不、整个国子监都没有比他更谦虚的学生。
从今天开始,他苏景殊改名苏谦,考完秋闱再改回原名,谁都没法说他不谦虚。
周青松义正言辞的附和道,“从现在开始,我叫周谦。”
周谦周谦,念快了有点周勤的感觉,可惜他们周勤兄要在家侍奉母亲赶不上这一场考试,只能等三年後再下场。
先前的科举考试并非固定三年一场,有时候两年一考,有时候四年一考,全看朝廷准备什麽时候考。
当今官家继位後把科举考试的时间定了下来,从今年开始往後三年一考,省得天下士子惦记考试时间耽误学习。
三年後再考也行,三年後他们也有机会重聚京城。
两个“谦”达成共识,对算命的结果非常满意,规规矩矩的谢过为他们算命的公孙先生然後後开开心心的离开府衙,回家继续埋头苦读做秋闱之前的最後准备。
公孙策无奈摇头,收起他的铜钱回屋歇着。
说是紧张,他看那俩人没有一个像紧张,谁家好孩子考前紧张非要找人算命?
展昭饶有兴致的问道,“先生,景哥儿的卦怎麽样?是真的还是您哄他玩的?”
看那小子高兴的性子,他感觉大概率是公孙先生为了哄他特意编的好卦。
“展护卫说错了,方才的卦并非胡诌,而是实实在在的谦卦。”公孙策笑道,“景哥儿的学问极好,虽然每场秋闱的主考官偏好都不同,但是只要文章写的好,主考官的偏好倒显得不怎麽重要。何况他是太学出来的学生,太学那些直讲都是当世大儒,他们教出来的学生还能有差?”
展昭点点头,也是,太学出来的学生考科举是小菜一碟,景哥儿要是学问不过关肯定要回眉山老家考试,他能留在京城考试就足以说明太学的直讲先生们对他非常放心。
国子学和太学大儒荟聚,秋闱的主考官学问不一定比他们好。
苏景殊开开心心跑回家,周青松考前借住在他家里,两个人一起学比一个人学有氛围,这一学就学到了八月初。
算命有助于缓解考前紧张,算完之後该学还是得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考前抱佛脚总比不抱强。
苏洵原本还想着给儿子辅导辅导,再一想别的文章他可以辅导,科举考试的文章他自己都写不好,索性让儿子自由发挥。
子瞻子由当年也是自由发挥,要是本来能考上再被他辅导的考不上,他这个当爹还不得以死谢罪?
他们家景哥儿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也是个要强的小孩儿。
考试不光要考上,还得考的好才行,要是名次不能让他满意,他能关起门来生好些天的闷气。
这争强好胜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反正不随他。
老苏不在功课上操心,改为操心两个考生的衣食住行。
他自己考了那麽多次很清楚考试的流程,家里有先前子瞻子由春闱的经验也知道该准备什麽,不用夫人时时过问也能把俩考生安排的妥妥当当。
八月秋凉,考试之前京城下了场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一下子就到了要添衣裳的时候。
幸好降温的时候考试还没开始,要是考试开始之後再降温,贡院里得天天往外擡考生。
考试场所四面漏风,厚衣裳没带够冻感冒很要命,要是因为生病头晕脑胀没发挥好那才是真的哭都没地儿哭。
秋闱开场第一天,苏景殊和周青松天不亮就来到贡院门口排队。
不管是春闱还是秋闱,贡院门口永远不缺早早等开门的学子,小小苏合理怀疑有人晚上不睡觉就开始等,不然没法解释他来那麽早还排那麽靠後。
进场的时间很长,各种检查之後都要留足够的时间,正常时间来就行,不能为了赶早就不睡觉,万一在考场上睡着了怎麽办?
老苏将人送到贡院,叮嘱过几句後便离开,等考完再来接他们回家。
周青松左右看看,然後小声说道,“也许人家是紧张的睡不着才提前过来排队,要是我自己在家的话我也睡不着。”
秋闱呢,那麽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出差池。
万一早上没起来怎麽办?万一起来後东西没收拾齐全怎麽办?
他是运气好可以借住在同窗家,更多还是没法借住只能住客栈的学生。
客栈的小二会提供叫醒服务,但是万一店小二把他的房间给漏了,喊起床的时候忘了把他喊起来,大清早的别的考生也是急急忙忙只顾得自己,最後就是其他人都在贡院考试,他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错过秋闱。
能安心睡觉的要麽心大要麽家里有其他人守着,大部分考生在入场前一晚都睡不好。
苏景殊挎着考篮叹道,“进去之後更睡不好。”
贡院的条件,唉,没法说。
连他二哥那麽强的适应能力都不愿意在贡院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