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名叫戒虛,我是問你……問你……”
“前輩上次夜探少林,若非家師大慈大悲……”
“什麽?你師父知道我曾潛入少林寺?”
金禪微微一怔,然後發現有古怪,念頭急轉之下,笑道:“家師神通廣大,前輩是否夜探過少林寺,家師豈能不知?”
向老太默然不語。
金禪接著說道:“向前輩,這位阿青姑娘,可是你的徒弟?”
“原來……”向老太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那個小和尚的……師兄,對不對?”
“不錯。”金禪點頭。
“難怪伱會知道我與‘北盜’有關系。”
金禪也不多做解釋,說道:“向前輩,你為什麽要幫明禪寺,我不清楚,也不過問,但有一句話,希望你能聽得進去。”
“什麽話?”
“嵩山不是你們師徒久留之地,萬一魔教卷土重來,只怕……”
“夠了。”這時,無嫻師太像是才回過神來,目光先是冷冷掃一眼金禪,然後落在灰影身上,“你是不是嵩山派的人?”
那灰影聽到無嫻師太發問,知道再也不能運功療傷,先是輕歎一聲,然後伸手拿下頭罩,露出一張蒼老面孔。
“師父!?”
有人失聲喊道,正是那個做了明禪寺俘虜的九品初成老者。
老人望了對方一眼,說道:“白冷禪,既然你認得為師,為師問你,這裡是什麽地方?”
“這裡是明禪寺。”
“你們來明禪寺幹什麽?”
“這個……”
“是不是攻打明禪寺?”
“是……是的。”
“誰指使你們的?”
“左……左師兄。”
“果然是那個欺師滅祖的畜生!老夫……老夫……”老人說到這裡,突然噗的一聲,張口吐血,內傷更重。
“師父……”
白冷禪想要過去,但兩把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只能眼睜睜看著。
嵩山派其他俘虜都沒說話。
有的是還沒反應過來。
有的則是受傷太重,沒力氣開口。
“唉。”那老人緩了一口後,歎道,“我嵩山派與少林寺一向交好,沒想到今天會演變成這樣,老夫有罪,愧對老祖和師尊。”
金禪在旁看到這裡,就想:
“聽無嗔說過,左嵩陽的師父名叫周勝,武學天賦極高,是個強爺勝祖的人物。”
“不過此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死了,怎麽還會活著?”
“莫非……莫非這二十年來,這老頭迷失本性,一直被左嵩陽控制著?”
突然,無嫻師太問道:“你真是左嵩陽的師父周勝?”
“老朽正是周勝,敢問師太是哪一位?”
“我是明禪寺現任掌門,名叫無嫻。”
“原來是無嫻師太,令師想必就是戒音師太吧?她……身體可好?”
“家師去世已有十五年。”
周勝愣了愣。
論年紀,戒音師太比他小七八歲。
若非無嫻師太告知,他還以為戒音師太仍然活著。
“周勝。”無嫻師太沉府極深,心中明明頗為吃驚周勝未死,但臉上卻只是一副好奇樣子,“聽說你二十年前就死了,怎麽還能活到現在?難道是假死?”
“原來已過了二十年……”周勝自覺時日無多,便朝無嫻師太抱拳,“師太,老朽有個懇求。”
“什麽懇求?”
“能不能放了我嵩山派弟子?”
“不能!”
“老朽願以死謝罪,還請師太……”
“你都快死了。”
“老朽確實快死了,不過老朽想在臨死前說一些話,還請師太聽進去。”
“我若聽不進去呢?”
“師太若是聽不進去,怎樣都行。”
“好,你說吧。”
周勝道:“二十年前,老朽練功不慎,導致走火入魔,後來還遭到逆徒左嵩陽暗算,渾渾噩噩至今,也不知……幹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若非這位戒虛大師……把老朽打醒,老朽只怕還會被左嵩陽當作傀儡……”
“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相信?”
“信不信由師太,如果師太覺得老朽該死,不妨上來一掌打死老朽。”
“好!”
無嫻師太身形一晃,去到周勝跟前,一掌按在周勝頭上。
金禪並未阻止,冷眼旁觀。
下一刻,無嫻師太眼珠一轉,並未下殺手,轉眼退回原位。
“周勝,你嵩山派的人殺了我明禪寺幾十個弟子,我若就這麽算了,豈不是便宜你跟你的徒子徒孫?你要是依照我的話做,我便給你嵩山派一個恕罪機會。”
“師太請說。”
“我要你傳位給白冷禪。”
“老朽正有此意。”
白冷禪聽了這話,不由一呆。
卻聽無嫻師太怪笑道:“白冷禪,我讓你做了嵩山派掌門,你怎麽感謝我?”
白冷禪不敢亂說話,而是望著師父周勝。
“冷禪,你的武學天賦雖然比不上左嵩陽那個畜生,但論品行,遠勝於他。如果不是他當年暗算為師,把為師變得人不像樣,鬼不像鬼,為師早就把掌門之位傳給你了,你還等什麽?還不趕快感謝無嫻師太?”
“多謝……多謝師太。”
白冷禪明明已做好了被殺準備,不料世事無常,身份搖身一變,由嵩山派長老變成了嵩山派掌門。
而不管無嫻師太目的何在,至少他的性命暫時保了下來,斷然不會死在今天。
“好!”
無嫻師太手起劍落,劍光閃耀,轉眼將除了白冷禪之外的嵩山派所有俘虜刺死,uukanshu 手段之狠,令人毛骨悚然。
白冷禪問道:“師太,你這是幹什麽?”
“他們不死你就得死。”無嫻師太面色森然,“白冷禪,你既然做了嵩山派掌門,那麽,左嵩陽暗算你師父,篡奪掌門之位,你要不要殺他?”
“當然要。”
白冷禪終於明白無嫻師太的用心
當然,別說他已是嵩山派掌門,就算不是,就憑左嵩陽的所作所為,他也要想盡一切辦法對付左嵩陽。
“那好,三天后,你跟我去嵩山派,親手殺了左嵩陽。”
“我不是他的對手。”
“放心,我有辦法對付他。”說完,無嫻師太卻是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金禪,神色怪異,“我們離開這裡,不要打擾周老前輩交代後事。”
“師父,空竹她們……”無棱說道。
“一起帶走。”
“是。”
不一會兒,包括玉觀音在內,明禪寺的人走得一乾二淨。
就連阿青和朱翠蘭,也跟著向老太走了。
至於葉靈眉,一時半刻醒不來,就由朱翠蘭抱走。
而等場上只剩下自己和周勝、白冷禪三人後,金禪才開口。
“周老頭,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戒虛大師不愧是少林寺高僧。”
“別廢話了。”
“好的。”周勝朝白冷禪說道,“冷泉,你到一旁守著。”
“是。”
白冷禪走到較遠之處,與其說是守著,不如說是不敢聽到師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