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金禪淡淡一笑,“我是什麽人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們這些人是幹什麽的?”
“我們……”錦袍老者確定金禪不是了凡老僧後,雖然覺得金禪有點古怪,但自己是個超凡境,其他人亦非弱者,不可能會輸,便淡淡說道,“我們是幹什麽的與你又有什麽關系?”
“你們不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嗎?”
“這裡是什麽地方?”
“少林派。”
“胡說,這裡明明是少林寺!”一個年紀最大的老漢喝道,看上去八十七八歲,比薑建德小不了多少。
“既然知道這裡是少林寺,為什麽偷偷摸摸進來?”
“少林寺已被……被日月聖教所滅,我們憑什麽不能進來?”
“你是伏牛派的人吧?”
“老夫是……”那老漢望了一眼錦袍老者,見他沒有阻止,索性說了,“老夫是伏牛派宿老,名叫孫建生,你小子到底是什麽人?莫非是了凡的傳人?”
“原來你也是伏牛派宿老,這麽說,你是伏牛派第三高手?”
“你怎麽知道老夫是伏牛派第三高手?”孫建生頗為驚奇。
“我之前見過薑建德,他說他是伏牛派第二高手,而你……”
“伱見到薑師兄了?”
“不但見過,還跟他打了一架。”
“他人呢?怎麽沒有過來?”
金禪笑了笑:“他都死了,還怎麽過來?”
“薑師兄死了?”孫建生一臉不信,“你小子胡說八道,薑師兄的修為比我還高,怎麽可能會死?”
“只要是人,哪有不會死的?”
“老夫的意思是薑師兄怎麽死的?”
“他年紀太大,禁不起折騰,所以就死了。”說到這裡,金禪望了錦袍老者一眼,雖然已經料到此人就是伏牛派掌門馬志奇,但因為此人看上去十分鎮定,就轉向孫建生,“你既然是薑建德的師弟,想來年紀比他小不了多少,聽我一句勸,趕快離開這裡,免得跟薑建德一樣,老死於此。”
“是你害死薑師兄的?”
“他跟我打過一架後,就死了,你若認為他是我害死的,我也無話可說。”
“哼,把人放了,老夫要跟你較量,為薑師兄報仇。”
“這人是你什麽人,你為什麽要救他?”金禪看出手中老者,禿頭老者以及四個灰衣老者不像是伏牛派的人,便故意這麽問。
“你管他是我什麽人?老夫要跟你打,你若不把他放了,怎麽打?”
“你知道我為什麽擒下他嗎?”
“……”
“這人不是你伏牛派的吧?”
孫建生不敢冒然回答,免得生出事端。
或者說,他雖然是伏牛派宿老,修為九品大成,卻也不方便多說。
這時,那錦袍老者不得不開口:“錢兄當然不是我伏牛派的人。”
“你就是伏牛派掌門?”
“在下馬志奇,忝為伏牛派掌門,不知少俠能否放了錢兄?”
“我可以放人,不過你們先得離開嵩山。”
“這個……”馬志奇望了一眼正在與白眉頭陀比試內功的長袍老怪,“此事不是由在下一個人說了算,得等這位前輩開口。”
“他是什麽人?”
“這位前輩是……”馬志奇故作猶豫。
“他老人家是我師父!”禿頭老者開口,“小子,快把我師兄放了!”
“你說放我就放啊,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其實,真正沒面子的是金禪手中之人。
此人名叫錢一江。
那禿頭老者是他的師弟,名叫葛松濤。
而跟錢一江、葛松濤一夥的四個灰衣老者,年紀都在七十以上,修為九品初成。
至於剩下的三個老者,六十多歲樣子,全都是伏牛派長老,修為也是九品初成。
也就是說。
十一個老者裡面,包括馬志奇在內,伏牛派共有五人,而錢一江一夥,要多出一人。
錢一江雖然算不上什麽武學奇才,但天賦極高,五年前,也就是六十歲的時候,就踏入了九品小成之境。
他先前以為無嗔跟自己一樣,是個九品小成,所以才會差點贏了自己的師弟,就想為師弟找回面子。
哪知沒等他跟無嗔交手,就被金禪一招擒下,顯得自己就跟廢物似的。
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九品高手身上,都是奇恥大辱。
只因金禪拿下他後,也不知在他身上下了什麽禁製,使得他一時間沒辦法使用真氣,所以就非常老實。
如今,他聽了金禪說的話,便開口道:“要不是老夫太過大意,豈會中了你的暗算?”
“你不服啊。”
“老夫當然不服,你把老夫放了,老夫要跟你好好打一架,如果老夫輸了,任你處置。”
金禪笑道:“我雖然年紀小,但不是傻瓜,我已將你製住,憑什麽放你?”
“你……你不是少林寺的人嗎?”
“我是少林派的。”
“就算你是少林派的,也不能不講江湖規矩。”
“我不懂什麽江湖規矩。”金禪微微一哼,“況且是你們先不講江湖規矩的,偷偷摸摸,跟強盜一樣,如果不是因為你有點用處,我早就把你殺了。”
“你……你要是敢殺我,我師父饒不了你!”
“你師父都自身難保了,更何況是你?”
原來,那長袍老怪與白眉頭陀鬥了一會後,別人眼力有限,看不出來,但金禪和馬志奇此時已看出白眉頭陀功力較深,早晚都會佔據優勢。
金禪既已看出,自然會說出來。
而馬志奇與長袍老怪屬於“盟友”,除非長袍老怪落敗,否則是不會當眾說出來的。
“你可知道我師父是誰?”錢一江不信金禪說的話。
“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複姓司馬,名諱空,江湖人尊‘追雲叟’,修為早已是超凡境,這老和尚就算有點神通,也不可能是我師父對手。”
話音剛落。
忽見長袍老怪與白眉頭陀左右一分,各自後退六步。
白眉頭陀退得比較輕松。
長袍老怪則是退得略顯吃力。
從這一點來說,長袍老怪確實已經輸了。
金禪倒沒信口雌黃。
“放了老夫徒兒!”長袍老怪沉聲喝道。
“你們怎麽不打了?繼續啊。”金禪料到司馬空不敢上來搶人,就很有恃無恐。
司馬空老臉陰沉:“老夫再說一遍,放了老夫徒兒!”
金禪冷笑道:“我若不放呢?”
“老夫便殺了你!”
“殺我?你配嗎?別說我沒警告過你,你要是敢靠近我,我隨時可以殺了你的徒弟,我說到做到。”
司馬空確實不敢輕易出手,以免來不及救出大弟子。
況且白眉頭陀就在一旁,他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白眉頭陀多半會阻止,救出大弟子的希望更渺茫了。
“你有什麽要求?”司馬空無奈之下,不得不退讓一步。
“我要你趕走伏牛派的人。”
“老夫與馬掌門交情匪淺,不可能跟馬掌門大打出手,更不可能反目成仇,小子,你打錯算盤了!”
言下之意,在這件事上,哪怕金禪用錢一江當作要挾,他都不會聽金禪的,。
馬志奇還要借助於司馬空,跟著說道:“司馬前輩,你如此看得起晚輩,晚輩又豈能讓你失望?我伏牛派自當全力以赴。”
金禪哈哈一笑,說道:“馬志奇,你伏牛派的人都跑光了,你還想仗著人多勢眾嚇唬我?”
“是嗎?”馬志奇半信半疑。
孫建生則是滿臉不信:“小子,你知道我伏牛派來了多少人嗎?”
“也就三百多個吧。”金禪語氣輕描淡寫,就好像說的是三十個,甚至是三個。
“你小子既然知道……咦,不對,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直到現在,我伏牛派的弟子一個都沒有攻進來?王志義,你出去瞧瞧!”
“是,孫師叔。”一個九品初成老者說完,待要飛身而去。
馬志奇陡然喝道:“王師弟,先別出去。”
“是,掌門。”
從輩分上來說,孫建生是王志義的師叔,王志義得聽令。
可馬志奇不但是王志義的師兄,還是伏牛派掌門,當兩人意見相左時,王志義自然要聽馬志奇的。
“掌門,為什麽?”孫建生不解馬志奇的所作所為。
“孫師叔,如果我伏牛派的弟子全都跑光了,誰出去都沒用。”
“可是……”
“此時此地,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孫師叔,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孫建生恍然大悟:“原來掌門是擔心……”
馬志奇皺眉道:“我不是擔心,只是覺得沒必要。”
“掌門說的極是。”
“孫師叔、王師弟、況師弟、馮師弟,我伏牛派不來嵩山便罷了,一旦來了,哪能空手而回?”馬志奇原本可以走人,但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決定賭一賭,“司馬前輩為了幫我伏牛派,連他的大弟子都可以不顧,我又豈能不投桃報李?從現在開始,司馬前輩就是我的伯父,你們都要聽他的,誰若不聽,形同叛徒!”
聽了這話,馬志奇的三個師弟,分別叫王志義、況志友、馮志倫,向來把馬志奇的話當作聖旨一般,齊聲道:“謹遵掌門之命。”
孫建生遲疑了一下,才也說道:“謹遵掌門之命。”
錢一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不由急了:“師父,弟子追隨你老數十年,還請你老……”
“住口!”
司馬空知道馬志奇是在利用自己,但自己又何嘗不是在利用馬志奇,容不得人破壞。
“我多次提醒過你,武林中藏龍臥虎,越是不像高手的人往往都是高手,凡事都要小心謹慎。”
“以你的修為,若非太過輕敵,就算是九品圓滿,也不可能一招將你製住。”
“如果這小子敢殺你,我會為你報仇。”
“再敢多說,我先斃了你!”
錢一江本來還想哀求,可聽到最後一句話,就再也不吭聲了。
葛松濤知道師父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隻當視而不見。
至於那四個灰衣老者,並非錢一江的師兄弟,而是司馬空二十多年前收服的江湖高手,更不可能為錢一江說話。
這時,金禪說道:“司馬空,伏牛派為什麽來這裡,多少有點借口,你為什麽來?總不會跟馬志奇的兄弟一樣……”
“老夫與了凡有過節。”
“……”
“你小子應該是了凡的傳人吧?”
“了凡神僧是我師父。”
“難怪你年紀輕輕,就實力不凡,能擒下老夫大弟子。”
“過獎了,不過我師父早已圓寂,就算你與他有過節,也該結束了。”
“結束?哼,說的輕巧。”司馬空目泛寒光,“當年要不是他從中作梗,搶走老夫必得之物,害得老夫受傷十余年,以老夫的武學天賦,活到至今,就算達不到超凡境大成,也早該提升到超凡境小成了。”
金禪笑道:“我師父是個老實人,怎麽會搶你的東西?你少汙蔑我師父。”
“老實人?天下還有比他更狡詐的和尚嗎?”
“我師父都死了,你說什麽都行。”
“他活著的時候,老夫不敢來嵩山,因為老夫知道他得了那個東西後,天下能與他匹敵的人本就極少……”
“究竟是什麽東西?”
“骨佛舍利。”
金禪愣了愣:“什麽骨佛舍利?”
“七十年前, uukanshu 老夫聽說熊耳山有寶物,便去尋寶,結果真讓老夫找到了寶物,卻是幾百年前一位神僧留下來的舍利子。”
“只因那位神僧號稱【骨佛】,坐化前得了果位,所以那舍利子就被叫做【骨佛舍利】。”
“老夫為了得到【骨佛舍利】,不惜打死幾十個高手,最後你師父跑了出來,趁老夫不備,搶走【骨佛舍利】。”
“老夫一怒之下,狂追三百裡,與他對了一掌。”
“本來以老夫實力,不會弱於他,但老夫此前消耗過大,與他對掌後,導致真氣出了問題。”
“你師父了凡,那個老禿驢,還假惺惺說要幫老夫療傷。”
“老夫豈會上當?”
司馬空說的這件事,此前從未對人提起過,就連他的兩個徒弟,也不知道。
所以當他說完後,錢一江和葛松濤也有些意外。
“原來如此。”金禪說道,“那【骨佛舍利】又不是你的,人人都可以拿,我師父拿走它,有什麽問題嗎?”
“是沒問題,不過老夫找他報仇,也沒問題吧?”
“一點問題都沒有,你盡管找我師父報仇便是。”
“哼,你師父已經死了,老夫到哪裡找他報仇?”
“那是你的事。”
“你是他的徒弟,老夫找不到他,就找你。”
“行。”金禪點頭,“不過我要提醒你,我這個人脾氣不好,不是真正的出家人,會殺人。你少說也有一百歲了吧?不怕死的話,盡管跟我打,我可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