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有。”
“誰見過吳老四?”
“在下見過幾次。”回答的人是花副堂主。
“好。”金禪微微點頭,儼然一幫之主,發號施令,“姓花的,你帶人去找吳老四,如果他還活著,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在下這就帶人去……去辦。”
花副堂主望了吳衝之一眼,見吳衝之沒有吭聲,索性帶上三十個幫眾,趕緊去尋吳老四。
至於能不能找得到,那是另外一回事。
而萬一真被他找到了,說不定是奇功一件呢。
“吳堂主。”金禪等花副堂主帶人走後,對吳衝之說道,“用不著你去請那位陳副幫主,我殺了他的外甥,他一定找我算帳,我倒想會會他,請帶路吧。”
吳衝之先前以為金禪不懂江湖規矩。
誰想這個時候,金禪的表現一點都不含糊,想要去見陳副幫主。
因此,他越發摸不透金禪到底是什麽人,乾脆視為【明教】高手,就算最後搞錯了,也要將錯就錯,一錯到底。
“閣下請。”
“你也請。”
“在下……遵命。”
吳衝之不敢再跟金禪說請,而是走在最前,為金禪帶路。
金禪帶上江笑穎,走在後面。
最後則是長鯨幫三十多個幫眾。
不一會兒。
金禪通過與吳衝之【交流】,總算搞清楚了長鯨幫的來歷,甚至就連鎮江府有多少個江湖幫會,也有所了解。
據吳衝之所說,十年前,長鯨幫剛開始創立時,只是個小幫派,幫眾也就一百多人。
幾年後,長鯨幫在幫主司徒洪帶領下,吸收不少江湖人士,發展壯大到五百多人,倒成了鎮江府數一數二的幫會。
不過早在五年前,司徒洪就沒再發展長鯨幫勢力,為了提升修為,動不動就閉關修煉,基本上不露面了,幫中大小事務,由兩位副幫主處理。
一個姓陳,名叫陳山風。
另一個則是姓米。
本來兩位副幫主的修為都是七品圓滿,權力相當。
可就在一年前,陳山風的修為提升到八品初成,實力超過米副幫主,人就變得張狂起來,處處壓製後者。
而那位米副幫主,因為打不過陳山風,最後就躺平了。
這麽一來,陳山風就成了長鯨幫說一不二的人,個個都要順著他的意,誰敢讓他不高興,事後必定出事。
長鯨幫幫眾之前提到的【飛魚幫】,也是鎮江府數一數二的幫派,跟長鯨幫一樣位於大江中的一個江心島上。
飛魚幫創立於十幾年前,幫主名叫孟飛龍,實力跟長鯨幫幫主司徒洪差不多。
十年來,飛魚幫與長鯨幫鬥過幾次,互有損失,算是難分伯仲。
至於鎮江府境內的其他江湖幫會,都是些小幫派。
這些小幫會的幫眾也就一百來人,修為普遍是二品和一品,哪怕是【大首領】,修為也就六品圓滿,實力跟吳衝之差不多。
而司徒洪與孟飛龍,早都是八品了。
“照此看來,長鯨幫和飛魚幫這種江湖勢力放在整個武林之中,完全上不了台面,只能在江湖上欺負百姓。”
“但這種江湖幫派有五六百人,也算人多勢眾,實在不好處理,所以別說縣令,哪怕是太守,只要他們不公然跟官府為敵,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個吳衝之似乎很不滿陳山風,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跟我說陳山風在幫內為所欲為的事。”
“我明白了,這家夥以為我是魔教的人,所以想借我之手除掉陳山風。”
“我殺了陳山風的外甥,陳山風豈會放過我?”
“行,等見了陳山風,少不得又要見血。”
“那個司徒洪,也不知修為多高。”
“不過聽周全的口氣,他的實力似乎要在司徒洪之上,想來司徒洪應該不會是九品,頂多也就八品圓滿。”
想到這裡,金禪卻是問道:“這座島上有多少人?”
吳衝之回答:“以前有一萬多人,後來……後來只剩下四千來人。”
金禪笑道:“那些跑掉的人,是被你們長鯨幫嚇跑的吧?”
吳衝之面孔一紅:“慚愧,慚愧。”
金禪雖然是頭一次踏入江湖,但關於江湖上的一些門門道道,略有耳聞。
自古以來,江湖就沒有完全太平過,不是明爭,就是暗鬥。
江湖上的任何一個幫派,哪怕勢力再小,號稱【白道】,甚至是【正道】,就真的乾乾淨淨?
銀子從哪裡來?
就算不偷不搶,不打不殺,總得有人孝敬吧?
萬一沒人孝敬,擁有大片田產,也沒見哪個幫派放下刀劍,老老實實種地。
而只要租給田農,中間就少不了【壓榨】田農的勞動成果。
哪怕是少林和武當,武林正道兩大支柱,擁有大量田地,再怎麽照顧田農,也不會五五開,少說也得六四開。
像長鯨幫這樣的江湖幫派,沒被視為【邪道】不是因為沒做過壞事,而是還不夠資格,頂多算是【黑道】。
而強大如魔教,比【邪道】還要恐怖,妥妥的【魔道】。
這也是吳衝之為什麽會恐懼魔教的真正原因。
“對了。”金禪想到一件事,就問了出來,“聽說江湖上有七十二門派,鎮江府周邊有幾個?你可知道?”
七十二門派?
吳衝之一臉迷惑。
不過很快。
吳衝之就誤以為金禪的意思是指江湖上的大勢力和超級大勢力。
“揚州府有個【天河幫】,據說高手很多。”
“金陵城有個【江南武館】,高手也不少。”
“此外,蘇州府有個【太湖派】,廬州府有個【巢湖派】,松江府有個【天海幫】。”
“還有……鳳陽府有個【合歡宗】,據說特別神秘,幾十前就存在了,宗內高手如雲,不但有九品高手,還有超凡境的神通高手……”
說到這裡,吳衝之目光一抬,低低叫了一聲,顯得頗為詫異。
金禪抬眼望去,發現前方地形大變,居然有個【島中島】,四面環水,猶如護城河,並非天然形成,人工痕跡極濃。
那小島遠看之時,范圍並不大,可走近後,整個島方圓幾百丈,其上有不少建築,最高的就是樓台,東南西北各一座。
“站住!”此時,西邊樓台上站著幾個人,為首之人五十來歲,修為跟吳衝之一樣都是六品圓滿。
“趙堂主,小弟……”吳衝之發現情況有異,說話就跟平時不太一樣。
“吳衝之,你好大膽子,竟敢背叛長鯨幫!”
“此話怎講?”
“哼!那小子是什麽人?是不是飛魚幫的?”
“這……”
“我不是飛魚幫的。”金禪揚聲說道,“我是長樂幫的。”
“長樂幫?你小子少放屁!什麽長樂幫?你分明就是飛魚幫的!我告訴你,就算你飛魚幫的人全都來了,我長鯨幫也能殺得你們片甲不留。吳衝之,還有伱們這些人,若還當自己是長鯨幫的人,就殺了這小子,否則……”
“趙堂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吳衝之與其他幫眾都是一臉懵圈。
一個時辰前,他們還有說有笑的從【總舵】出來,怎麽突然就被總舵視為【叛徒】一般的存在呢?
“這是陳副幫主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你們要是敢不聽,一律視為飛魚幫的奸細,殺無赦。”
說完,趙堂主將手一揮。
只見四十個弓箭手,內中倒有四個三品,各帶九個一品,由樓台下趕到河道邊,張弓搭箭,只要趙堂主一聲令下,便要射出利箭。
河道來自於江水。
最窄之處也有十丈。
而最寬的地方,少說三十丈。
樓台附近的河道有十來丈寬,但那些弓箭手個個都有修為,箭也不是普通的箭,真要被射中肉身,不死也要哀嚎半天。
因此,除了金禪和吳衝之,其他人都趕緊後退,遠離河道,免得一不小心,中箭受傷。
江笑穎則是躲在金禪屁股後邊,偷偷向外張望,神色也不害怕。
吳衝之也怕殺傷力極大的【強弓勁箭】。
不過他要是也退,未免有**份,神色迅速變了數下:“趙堂主,你這麽做,就是不把我們當兄弟。”
“兄弟?我奉命叫你們殺了這小子,你們個個不動手,擺明就是做了飛魚幫的人,國有國法,幫有幫規,既然你們都……”
“你這人沒耳朵嗎?我早就說過我不是飛魚幫的人,你非要……”金禪打斷對方的話。
“小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
“你知道我是誰?”金禪大感好奇。
“你不就是飛魚幫孟飛龍的侄子嗎?”
“……”
“你叫孟小魚,水性了得,幾天前剛到飛魚幫。怎麽?害怕了?回去告訴孟飛龍,我長鯨幫已請到高手對付你師父,叫飛魚幫以後老實點!”
金禪剛要說話。
就在這時。
三道人影一閃而出,個個都是八品初成。
左側之人是個六旬老者,喝道:“放箭!”
吳衝之嚇了一跳,趕緊縱身後退,輕功倒也不賴。
“慢著!”金禪喊道。
“放箭!”那六旬老者再次下令。
霎時間,十箭齊飛,其中一箭最為強勁。
金禪見狀,便將龍吟刀插在地上,施展《少林龍抓手》,雙手連抓,手法奇妙,沒一箭躲得過,然後將十支箭扔了回去。
咻咻咻……
又是十箭飛出。
咻咻咻……
第三波利箭飛出,也是十箭。
咻咻咻……
接著是第四波,也是最後一波。
等那三個八品初成意識到金禪的手法十分精妙時,為時已晚,四十個弓箭手全都被金禪扔出去的飛箭刺傷,倒地昏死。
若非金禪沒有大開殺戒,一眨眼的功夫,四十個人都會中箭死掉,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他媽的!”金禪破口大罵,“叫你們慢著,怎麽全都不聽?下令放箭的老賊,莫非就是陳山風?”
“老夫正是長鯨幫副幫主陳山風,你是不是孟小魚?你師父來了沒?聽說他的修為已是八品圓滿……”
“什麽孟小魚,老子是一刀斬!”
“一刀斬?”陳山風雖然有點吃驚金禪的手段,但自恃修為不低,未必弱於金禪,加上身邊有兩個同等修為高手幫忙,定能對付金禪,所以也不怎麽在乎,“你小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敢與我長鯨幫為敵,老夫要你碎屍萬段。”
“好啊,今天不是我殺你,就是你殺我,其他人若是敢插手,我連他也劈了。”
金禪說完,也不管自己是叫“戒色”還是叫“戒虛”,只要不是“戒殺”就行,提起龍吟刀,伸手一拉身後的江笑穎,縱身而出。
本來十丈遠的河道相當於三十米,連九品初成都未必直接一掠而過,更何況金禪手中還有一個不懂武功的【累贅】。
然而。
金禪正處於氣頭上,身法已不是掠,而是飛,轉眼過了河道,落實地面。
隨後,金禪帶著江笑穎施展《佛光掠影》,瞬間逼近陳山風,一刀砍出。
陳山風只看到一抹刀光臨身,想要閃避,卻來不及。
霎時間,陳山風飛了出去,被一股刀力震碎經脈,當場斃命。
右側兩個八品初成微微一呆,隨後各出一掌,掌風頗為強勁,掌力少說也有兩千斤,相當於【一牛之力】,加起來就是四千斤。
“你們也想死?”
話音剛落。
砰!
兩個八品初成如中暴雷,也都飛了出去,死法一模一樣。
而金禪第二次出手,明明收了力,結果還是殺人,隻得暗中念句【阿彌陀佛】,就當【超度】他們。
站在樓台上的趙堂主看到這裡,不覺傻眼。
那可是三個八品初成,體內不但有真氣,且頗為深厚,怎麽說死就死?
太菜了吧。
可三人很菜的話。
他連七品初成都不是,豈不是更菜?
“還有誰不服?”
金禪手持龍吟刀, uukanshu做不可一世狀。
而看到金禪現在的樣子,邊上的江笑穎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心生一股崇拜,才不管金禪是什麽人,只要留在金禪身邊,就很安全。
忽然,金禪感覺到什麽,低頭望了江笑穎一眼:“這小丫頭有古怪!”
“大哥哥,我雖然年紀小,但我是個女孩,你這麽看著我,我也會害羞的。”江笑穎見金禪眼神放電,心頭便怦怦亂跳,不覺也低下頭去,望著地面,胡思亂想起來。
這時,吳衝之帶人趕到河道邊,無不驚駭望著。
他們本以為金禪再厲害,修為頂多也就七品圓滿,沒想到的是,金禪修為之高,不見得會輸給幫主司徒洪。
而金禪手中還拿著一把寶刀,真要打起來,怕是幫主也要俯首稱臣。
此時此景。
除非是活膩之人。
不然的話,島上的長鯨幫人數再多,也沒一個敢上去送死,個個杵在原地,連動一下都會被金禪視為“挑釁”,一刀將自己嘎了。
片時。
忽聽一個聲音傳來:“少俠好本事,老朽司徒洪,見過少俠。”
金禪扭頭看去。
只見一位六七十歲模樣的長衫老者,精神頭很好,疾走來到附近,拱手為禮,顯得頗有禮數,看不出要為陳山風三人【報仇】的意思。
“你就是長鯨幫幫主司徒洪?”金禪瞥了長衫老者一眼,覺得此人也有古怪,只是一時間無法確定。
“老朽正是司徒洪,不知少俠尊姓大名?”長衫老者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