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也看出戚芳心中对他的畏惧,却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有敬畏感,总比没有敬畏感来的强。
按照预期的计划,孟昭和戚芳带着文伯以及方子君,来到附近一座小山上的隐蔽山洞内。
里面已经铺叠好草席,以及备用的食物以及饮用水,可以保证在这里隐藏数周时间不被发现。
当然,这是指的最极限时间,事实上,他并不认为,方子君可以撑到几天时间都不说出他想要的,文伯也是一样。
山洞内,数根手臂粗的大红烛点燃,烛光将昏暗的山洞照亮,方子君和文伯两个人并排绑着。
方子君此时已经苏醒过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尤其是见到文伯之后,瞳孔下意识的收缩,意识到情况不是很乐观,最终,才将目光落到孟昭以及戚芳身上。
“你是什么人,你不是那个赌鬼!”
方子君很聪明,方家的信息渠道,是不会错的,因此,戚芳的个人信息,肯定也是没错的。
关键就在于,信息没错,但人,未必就是那个人,最终,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发生。
文伯爷将方寒是叛徒,并被孟昭处决的消息,告知方子君,叫这位方家五公子,更是心中警惕。
如此狠毒辣之人,就算得到了想要的,究竟是否会放过他们呢?
孟昭笑笑,手中把玩着一柄锋锐的短刃,大马金刀的坐在一个石板上,道,
“我的确不是那个赌鬼,至于我是谁,你最好不要知道,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是吧!”
这一点,方子君也很清楚。
就像是绑票,如果绑匪竭力隐瞒自己的身份,说明还是有释放肉票的可能性的。
但,假如被绑的人,见到了绑匪的脸,听出了绑匪的声音,甚至是知道了绑匪的身份,那么结果必然是被灭口,撕票,没有任何的侥幸可言。
方家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有着足够的能力和实力进行复仇,所以,要想老老实实的回到家,方子君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叹息一声,不再继续纠结对方的身份问题,反正知道不是那个死赌鬼就行了。
“你想要什么?”
他刚刚醒来没多久,整个人还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当中,文伯虽然告知了他关于寒那个叛徒的事情,但对于绑架他的目的,他仍是一头雾水。
要钱,要武功,还是单纯的报复?
孟昭开门见山,
“我要的很简单,你们方家代代相传的七转寒蟾吞神功,此外,还有你身旁这位文伯所修行的内家功法,得到心法以及秘药药方,我必然释放两位,若有虚言,必死于刀剑之下。”
起手就是一大毒誓。
不过,方子君却是摇摇头,道,
“除了七转寒蟾吞神功,其他的都可以,文伯,你将涡流劲的内功心法以及秘药药方交给他,事后我会告诉父亲,给你补偿的。”
文伯所修的内功也是上乘武学,位列一流,在方家,也只有寥寥几门可堪比拟,真正超出涡流劲的,只有七转寒蟾吞神功。
文伯闻言,无奈之下,将自己所修的涡流劲的心法要诀,一一道出,至于相应的观想图,他现在无法抽出手画出来,但其实也不需要作画。
随便找一个水缸或是水盆,按照一个顺序搅动,形成的水涡流,就可算作是涡流劲的观想图。
看起来简单,实则是大道至简,内中藏着的门道多了去了。
孟昭仔细揣摩一番,这心法要诀,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他记忆数遍之后,开始不断的朝着文伯发问,不断的进行抽查,前后对照,以防对方用九真一假的方式,骗他。
当然,文伯其实还真没有这样做的意图。
他虽然很憎恨孟昭对付方家,对付方子君的行径,但对于对方要创功的举动,还是很欣赏和向往的。
此时,他隐隐明白,对方要创的内功心法,只怕不但需要方家的七转寒蟾吞神功,也需要他的涡流劲,这让他很有一种非凡的成就感。
尤其是,以这样的武学,这样的心法,开创出的,前所未有的内功要诀,其将是何等的强大,何等的不可思议?
而且,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也不会刻意给孟昭制造麻烦。
如此,一问一答,中间抽查,还有诸多的解释,探讨,数个时辰就过去。
方子君听得昏昏入睡,戚芳也是听得烦闷,在山洞门口警戒。
孟昭则是完全吃透了涡流劲的内功心法后,对于日后三分归元气的创造,修行,又多了一些灵感。
至于这门内功心法的秘药药方,其实还算比较简洁的。
真正至关重要的一味药材,名为水华花,没有这一味药材,这门内功,就失去了灵魂,绝对无法修行成功。
总的来说,涡流劲,的确不负一流内功的赞许。
其修行出来的气劲,涡流劲,内劲汹涌浑厚,暗流无数,既可与水相合,也可与风相合。
水涡流,风涡流,都能很好的发挥出涡流劲的特性。
即是内敛,吸收,消化。
既可作为无上的攻伐手段,也可用作防守。
真正练到圆满时候,整个人化身涡流,内劲是内敛的,而非外放,吸纳一切有形无形的特质,越打越强,无穷尽。
有点类似于古龙世界当中明玉功的第九重。
不过,涡流劲更强。
哪怕是修行到大成,也可将周身所有气窍,尽数作气涡,形成一道防御无双的涡流罡劲,比一些单纯的防御功法,还要来的更加强大可怕。
是不惧刀剑,不惧内劲,真正的堪比金刚不坏的武学。
当然,这是指的最高境界,突破涡流劲既有框架之下的成就。
以孟昭的眼光来看,这门武功强归强,但修行起来,难度不小,反而,将其中关于涡流的特性,尽数化为三分归元气当中,才最为合适。
文伯此时也真正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神秘人之间的差距,是何等之大。
他修行涡流数十年时间,练功勤勉,早晚不辍,持之以恒。
自问在这门功法上,已经趋近于大成,至于圆满,碍于自身天赋,体质,只怕永无成就的可能。
但,在和孟昭探讨涡流劲的时候,他却能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在这门内功的参悟领悟上,已经是远远超过他的数十年积累了。
这还只是几个时辰的时间。
真正是天才与凡人之间的差距,是天与地的差别。
文伯数十年的苦修,积累,成就,在孟昭这样的人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是可悲,也是可叹的一件事。
文伯更认识到,这其实不单纯只是天赋能解释的,还有两人在武道境界,智慧上的差距。
他只能死板的按部就班的修行涡流劲,甚至练得还并不怎么到位,许多涡流劲的真谛,他甚至没有孟昭的认知深刻。
而孟昭则可以随心所欲的在涡流劲的基础上,删繁增减,甚至于,将涡流劲的种种优秀特质,拿出来,融入到自己所开创的全新的内功绝学之内,这就是武道大宗师的风范。
文伯甚至有种念想,假如,这里说的是假如,将来他真的创功成功,能不能叫自己看看这门神功的威力和奥妙呢?
当然,念想只是念想,子君还在旁边,他肯定是不敢说这种事情的,不然很容易被认为是他吃里扒外,帮着孟昭对付方子君。
有道是宁枉勿纵,方家可不是善类,文伯虽然忠诚于方家,可也不愿意充当炮灰。
待到将文伯的价值彻底压榨干净,孟昭转而将注意力放到方子君身上,
“七转寒蟾吞神功我不会修行,我需要这门武功,是因为我需要一门寒性内功,作为创功的根底之一,这样说,你能不能明白?”
方子君点点头,创功啊,这就不稀奇了,这就不稀奇了。
当初县城之内,出现不少练功走火入魔之人,就有人猜测,是某个人,某个势力,散播不成熟的武学,用人来试验,或许就是为了完善,或是开创一门武学。
如今算是印证了这种猜想。
只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阁下,你听我说,七转寒蟾吞神功,乃是我方家嫡传,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
我在几个兄弟当中,武功最低,也最不用功,对于这门武功,所知不多,更不要说,将整套内功要诀背诵下来,还希望你行个方便。
而且,这七转寒蟾吞神功极为霸道,所修行出的寒极为酷烈决绝,难以与其他的内劲兼容。
以此来创功,不算是个好选择,我可以做主,以方家搜罗的一门霜天功,当做交换。
霜天功取自月落乌啼霜满天之意,也是寒功之属,所修内劲不但绵长坚韧,而且寒劲非凡,中者必与寒毒入体,如附骨疽,难以根除,极为难缠。
你意下如何?”
孟昭笑笑,三分归元气,乃是由三绝神功,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者归一所得。
而其中,三门绝学虽然相生相克,但天霜拳毫无疑问乃是领头羊,威力最强,自然,他所修三绝神功,也是如此安排。
七转寒蟾吞神功,他志在必得。
“方五公子,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目下自己的处境,你有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取决于我,而不是你。
其他的都可以商量,就是七转寒蟾吞神功不行。
我可以承诺,绝不将此功外泄。”
方子君面色阴沉,不言不语,似是在用沉默进行无声的抗诉。
孟昭把玩着手中的短刃,犹如穿花蝴蝶一般灵巧从容,
“其实,我是很有诚意的,也并不是很想和方五公子为敌,不过,若是你实在不识趣,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方子君冷哼一声,
“怎么,你要严刑逼供不成?”
从小到大,除了老爷子,就连他的几个哥哥都没打过他,他就不信,面前之人会对他下手。
眼下,还有回旋的余地,双方并不是撕扯不开的死结。
但,假如对方真的严刑逼供,方子君定然会进行报复,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孟昭的狠辣程度。
“方五公子,你听我说,我不是一个喜欢循序渐进的人,不会一点点折磨你,而是一步到位。
我知道,你是个很喜欢女人的人,假如,我让你当不成男人,你会怎么做呢?”
此言一出,方子君脸色煞白,文伯也是大吃一惊,满是不解的看向孟昭,真要和方家结成死仇不成?
方子君本以为对方会狠狠的伤害自己,但没想到,这个伤害,代价会是成为太监,这是万万不行的。
“你,你不要乱来,到现在为止,死的都是一些家无关紧要的下人,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假如你真的这样伤害我,整个家,不,连带着祖庭的方家,都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是在羞辱一个大世家。”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将人变成太监这样的羞辱。
方子君怕了,所以,他开始扯虎皮做大衣,不但将家搬出来,连方家祖庭也不放过。
事实上,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虽然双方还是祖庭和分脉的关系,但近乎于没有联系,各行其道。
方子君此言,绝对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孟昭笑笑,
“做就做喽,你又找不到我,别说方家,就是皇家又能怎么样?
不过,我也不是非得对你下手,你合作一些,将我想要的,交给我,我不但好吃好喝的对你,也不伤害你,时机一到,还会放你离开,不好吗?
方老五,你向来是个喜欢为自己盘算的人,为什么这次就这么死心眼呢,非得保着那武功做什么?”
方子君苦涩一笑,这是那么容易就能揭过去的吗?
方家的传承武学,因为他的关系,被泄露出去,这件事传出去,他还能好吗?
万一,再被人找出武功里的弱点和破绽,整个家都会陷入灾难当中。
这样大的责任,他区区一个老五,能背得起吗?
所以,他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也不会上来就为了自己的安全,将整个家出卖出去,仍想要讨价还价。
这是无奈,也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