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賢這邊擔憂著,卻一點沒耽誤他下死手。
月母鏡中接連閃爍漣漪,隨後一個接一個,將剩余串聯好的考生全部接引過來。
當先第一人,正是召喚來了“天外血神”的王寶,繼而是常碎顱、吳藻、百花和尚等人。
這無盡地窟內自然也還有這其他的考生,如謝德真、耶律玉鳳等等,但他們無法召喚來背後的靈神巫神,自身難保,完全無力前來消弭這一場萌發中的恐怖災殃。
隨後到來的這幾位,無一例外,全部是精擅殺伐的。
是的,包括了吳藻在內。
此時這位以武入道的反賊女子,已完全變作是仙子模樣,身周異象湧動,甚至有龜蛇神將盤踞,一手捏著那香爐,另一手則持著一柄神性濃烈湧動的寶劍。
隻瞧一眼,都覺心魂要遭其鎮壓撕裂。
真就是一位風華絕代,猶如九天神女的劍仙。
“諸位!”
“依次出手,切莫一起,但也不能有空隙。”
“期間祂所承受的痛苦,我等會盡力轉變為淫夢中景象,讓祂以為自己是在被【大角神】蹂躪,從而不敢醒轉過來。”
“只是能騙多久,我等也不知。”
葛賢吐出最後一句時,他與兩女,還有塗山小小、至善道人、霍山幾人都是完全凝聚心神,準備迎接即將爆發的驚天大動靜。
倒也難怪他們如此緊張,某種意義上,他們是在屠神。
而且,是非同一般的邪神。
鼠母神軀實在太大。
其神性,更濃烈如海。
這尊潛力屬上等,等階也不低的“天外邪神”,非但早已恢復了全盛時期,更因為吃多了幾尊邪神,道行境界又晉升了一些。
正常而言,若是公平廝殺,葛賢與這一眾成功請神的考生哪怕聯合一起上,也會被鼠母碾壓。
如今在葛賢的指揮下,他們玩陰的,玩髒的。
可截至目前,鼠母雖然陷在淫夢世界中,神魂血肉不斷被消耗,可暫時也瞧不出有殞命跡象。
塗山小小的【青丘離魂針】、至善道人的【化生妙法】、霍山的【種胎術】……聯合起來,再加上葛賢與二女動用月母鏡進行遮掩,也不過就是削弱了鼠母一些。
很難想象!
一旦“鼠母”驚醒,會是何等場面。
不過如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葛賢毫不猶豫下令,幾人也是毫不猶豫動手。
最強大的王寶、常碎顱,被放在後面。
先動手的,乃是吳藻,和另一位喚作聞業的考生,此人同樣是試圖扮豬吃老虎,結果在第二場大考被強行逼迫出根底的,拜了天外異神【火髻仙君】,從名字便可曉得,乃是一尊擅長火法的神靈。
吳藻第一個下手,在出手前,她還特意提醒葛賢道:
“葛大哥!”
“倚仗著那萬欲神漿,妹妹請來了【真武仙君】一道投影和兩道意志。知曉此間將要發生之災殃,仙君決意動用蕩魔劍陣,此神通非比尋常,必會帶給祂不輕的傷勢和劇烈痛苦,你可能應付?”
“當無問題。”
聽到葛賢這自信回答。
吳藻,動手了。
就見她手中仙玉香爐溢出漫天仙霧,充盈鼠巢,霧中有龜蛇神獸以及一道披發跣足、身著玄袍的偉岸身影,金光籠罩下,漫天洶湧劍光灑落下來,每一道都無比精準避開了霍山,全部落在了鼠母那龐大身軀之上。
每一處地界,都沒漏掉。
活剮天刑,也就這般了。
大塊大塊的“鼠母血肉”在嘭嘭嘭的巨響中,往地面砸落。
汙穢的鼠血,如暴雨傾盆。
所有人都驚呆了!
包括了葛賢和月母鏡中的二女,以及其余所有的考生。
哪怕先前吳藻已經提醒過了,仍舊免不了驚駭。
無他,這反差之感的確太過於劇烈,吳藻那般的絕世仙子,一下手竟然是這樣的場景,她差點生生活剮了鼠母。
其一身堅韌皮囊,都被削下來至少一半。
盡管鼠母的邪神之軀飛快開始自動複原,但卻無法驅散這過程中產生的,難以想象的劇痛。
“不好!”
“快改變淫夢中的幻象。”
葛賢驚呼,旋即頗有些忙亂的聯合著二女,替鼠母構建出新的夢境。
為了合理化祂所承受之痛苦,還有失去的血肉。
葛賢不得不將“屎盆子”往大角鼠神身上扣去,於是在鼠母的夢中,自己召喚來的主神父神在結合時,非常的粗魯野蠻,到了後面甚至有發狂舉動,撕扯下了自己身上不少的皮囊血肉。
也是幸好,天外鼠人一族的確有這樣的習性,完全合理。
雖然這第一場是處理好了,但葛賢還是不由得繃緊心神,準備應付第二場。
他心頭生出一道預感:為鼠母構建淫夢世界本該是輕松的活計,但接下來,怕是要困難重重。
葛賢預兆,很快成真。
那喚作“聞業”的考生出手,其召喚來的火髻仙君瞧不真切模樣,但手段卻異常的驚悚,就見他整個人先化作一尊巍峨火人,旋即崩解,變作上萬隻熊熊燃燒著的“小人”,循著鼠母身上隨處可見的傷口,瘋狂往裡面鑽去。
“葛道友,我這仙法將點燃鼠母體內血肉,越燒越旺,中間產生的卻不是痛楚,而是麻癢,從魂魄深處滋生的麻癢。”
“縱是神靈,也難以忍受。”
“這都邪門手段?皆來難為我了。”
聽到這些,葛賢一邊吐槽著,一邊不得不再次變換夢境。
這回,在他的安排下,大角鼠神倏然變得無比溫柔,但偏生鼠母想要的就是被粗暴對待,心魂顫栗,哀求不止。
而在現實中,百花和尚跟著出手。
他背後的神靈喚作【黑蓮菩薩】,其所煉成的特殊法身千洞佛體,本就是為了方便這尊邪佛降世所用的最完美軀殼。
於是就見他直接化身黑光翻湧的邪佛菩薩,執蓮而笑,旋即就見那黑蓮盛開,佛光映照下,不知多少顆漆黑如墨的“蓮子”爆射而出,將是將鼠母身軀當做了肥田,將所有蓮子都種了下去。
見這一幕,葛賢果斷再次更換夢境。
倒也用不著多加思量了,徑讓夢中的大角鼠完成其使命任務,賦予鼠母氏族血脈源種就可。
盡管這一息,鼠母還在承受著諸多痛苦。
可祂軀體和心魂感受到的歡愉,卻又是痛苦的百倍之多。
其叫聲,又讓鼠巢門外的鼠群沸騰。
這些“天外鼠人們”不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家母神,正遭受著哄騙愚弄和蹂躪。
“貧僧這佛法名為【黑蓮種身化劫妙法】。”
“黑蓮慈悲,可化孽劫。”
“所需代價不過是些許血肉精魂罷了。”
哪怕是單純些的修士,只要看一眼那黑蓮菩薩的外相,就會生出判斷:邪佛這是哄鬼呢。
何況場中,都不是初出茅廬的雛兒,根本無人信他。
事實,也的確如此。
那佛音還未落下,眨眼間,蓮子生根發芽開花,鼠母身軀完全被漆黑佛光閃爍著的“黑蓮”所覆蓋。
既妖異驚豔,又驚悚。
而鼠母!
祂那完全碾壓無盡地窟內任何一尊邪神的龐大肥碩之軀,到這一息時,已縮水了好幾圈。
磅礴血肉,都被這群無恥考生用盡法子汲取去了。
鼠母非但不自知,還感覺到了“大圓滿”。
祂想要與自家父神大角鼠結合,孕育滅世氏族的第一**,完全得到了滿足。
祂此時甚至能感受出來,自己體內正有億萬顆“大角鼠血裔”正在孕育著,鐵證之一,就是祂體內被劇烈消耗的精血源炁。
祂在變得虛弱無比!
若不是自己孕育著大角鼠的孩子,怎會如此呢?
截止目前,一切都顯得那麽合理。
鼠母完全沉浸,一丁點破綻都沒找出來,更沒有掙脫出來的跡象。
葛賢串聯了這麽一群考生,沒有一人受傷,也無一個殞命,悄然就拿走了鼠母半條命去,還讓祂心甘情願,大感滿足。
這般不可思議的成果展現出來,受邀而來的考生們都是大感奇妙。
先瞧了眼遍體鱗傷,縮水許多還在歡愉嚎叫著的鼠母,隨後都用驚訝目光看向葛賢。
心頭評價,頗為默契:
“此人明面上似只是一位【應龍靈修】,但身上分明還藏著各種神通手段,臨機應變也是非比尋常,那一面月母鏡分明是此間被囚神靈之法寶,他又是如何奪取過來的?”
“還有,此人必也得了一些萬欲神漿,卻為何不去召喚那尊【應龍】,莫非連鼠母之災這般恐怖的災殃都不放在眼中?”
……
考生們心底念頭,葛賢不知。
他此時,正感受著滿足了淫與繁衍大欲後的鼠母,其心魂深處騰起的,另一個終極**。
滅世!
沒錯,鼠母這尊邪神的**既簡單又恐怖,概括起來就是祂要孕育生產出一支全新的大角鼠氏族,並覆滅俗世,改造而鼠巢,作為一份大禮獻給偉大的大角鼠神,以彰顯自己存在的價值。
如今氏族孕育成功,接下來自然是滅世了。
可惜,這一切都是夢。
既是夢,終有該醒轉的時候。
“兩位!”
“動手吧。”
葛賢說話時,正瞧著王寶與常碎顱。
他們二人,一個前途遠大,將來必定要權傾朝野,完全執掌大原朝軍方,另一個深受大反賊朱洪武信任,必定要執掌造反大軍。
正常而言這兩人必是要分個你死我活來,偏偏造化弄人,二者都被【天外血神】看中,都成了血神在世傳人。
如今並肩站著,外相、甲胄乃至於武器,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們同出一脈。
聽到葛賢開口,兩人竟也同時嘶吼道:“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話音落下時,兩道通天徹地的駭人血光爆發。
這猩紅炁柱之內,兩尊宛若是“在世血神”般的身影同時向著鼠母衝殺過去。
目標,倒是出乎意料的一致,那就是鼠母的大好頭顱。
不過兩人中,王寶稍稍強一些,是以被他搶先。
那一杆詭異長槍猶如真正意義上的“天地凶兵”般,穿透鼠母一切防禦,輕而易舉刺穿了祂那顆肥碩醜陋的頭顱。
常碎顱先是對著王寶不滿的嘶吼一聲,隨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將怒火發泄在鼠母那肥美軀殼上。
當他的殺伐神通釋放時,立刻有嘭嘭嘭聲響出現,隨後便是血雨。
數不盡的血肉碎末,爆射飛濺。
鼠母至少三分之一的身子,因此被打碎了。
這般重創,這般痛楚。
終於,鼠母醒來了。
葛賢與二女,借用【月母鏡】之神異,為鼠母構建的完美淫夢世界,這一刻崩解。
當鼠母睜開眼時,祂瘋了。
畢竟是一尊等級、法力極其強大的天外邪神。
不需要任何適應!
清醒一瞬,祂就意識到過去發生了什麽,自己又經歷了什麽。
與大角鼠結合?不,只是夢。
孕育出全新氏族?仍舊是夢。
滅世?原本有可能但如今徹底斷絕的幻夢。
慘劇,連葛賢這個“始作俑者”都覺得有些殘忍的慘劇。
鼠母沒有再口吐人言,祂只是永不停歇般尖叫起來。
叫聲中,滿是癲狂。
祂在召喚自己前面所生的百萬鼠人,祂要所有鼠人歸來鼠巢,將眼前這一個個惡意如深淵般不可見底的“人族邪靈”分屍,踩成肉糜,吞吃乾淨。
鼠母叫聲中的悲慟、瘋癲,無盡地窟內任何存在都能感受到。
前不久還在擔憂自己會被鼠人們吃乾淨的被囚邪神們,此時都瞪圓了眼眸,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來。
而更讓鼠母無法接受的,是接下來一幕:
祂那般瘋狂的召喚,卻並沒有得到百萬鼠人們不顧一切的回應。
所得到的,竟是遲疑的回聲。
鼠人們此起彼伏如潮水般的叫聲,都是在問祂:“真的要回歸鼠巢麽?可是母神明明讓我們不論聽到什麽都不要進來。”
接連受到致命打擊!
鼠母,徹底瘋狂。
一聲聲尖銳到撼動神魂的叫聲中,祂不顧一切的釋放體內神性神炁,撲向王寶常碎顱以及其余考生們。
鼠巢外,盡管有葛賢提前安置好的“內奸”不斷搗亂,但仍舊有數十萬鼠人們聽從了鼠母那發自靈魂深處的召喚,闖回鼠巢。
當它們看見一眾考生們,以及無比淒慘的鼠母時,同樣也都露出一副“被玩壞了”的表情,瘋了般撲上來。
一場血肉橫飛,腥臭彌漫,且結果已注定的混戰,即刻開始。
被蹂躪許久,失了這麽多先手,鼠母和這天外鼠人一族,幾無可能再翻身。
……
而在這個當口,完成了一場對鼠母慘無人道蹂躪愚弄的葛賢,卻並未參戰。
這廝慢悠悠出現在了祭壇之上,看向完全被榨幹了的三道身影。
徑直跳過同樣被玩壞了一般的“袁大用”,只看向那喚作【黑風大王】和【老骨王】的兩尊邪神,笑眯眯的發出邀請道:
“兩位尊神遭此厄難,晚輩甚感同情。”
“不過仍是要建議兩位以保住性命為先,那頭鼠母雖被我等重創,但祂也已徹底陷入癲狂,在殞命之前,必定會想到兩位,如今祂已無力再繁衍出什麽滅世氏族,還不如將你們當做血食吃了,好逃遁離開這地窟。”
“兩位尊神若想保命,甚是簡單,只需接受在下冊封便好,如何?”
今天就這一章四k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