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軒口中的古大胡子,給裴隱一行人的旅程,蒙上了一層陰影。
七階歸真境強者,還是大周第一體修,這種人就算禁錮了法力,也是橫著走的硬茬。
這也讓裴隱終於想明白了一個問題:女帝為什麽選中了他。
毫無疑問,女帝之前不止派過一人去參悟天道碑,那些人失敗還是輕的,恐怕都沒能活著回來。
包括偵查司的探子,從六年前開始,就切斷了聯系。
女帝沒有親自前往北俱蘆洲,也有這方面的原因,遇到古大胡子,一代女帝也得送人頭。
一路上聞人如玉都沒說話,她壓力比裴隱還大。
印象中裴大官人不是那麽容易低頭的人,萬一惹惱了古大胡子,後果不堪設想。
麗貝卡同樣壓力山大,弄個不好,還沒踏入北俱蘆洲范圍,她就得交代在東周山。
於是乎,二女都同意了讓季子軒隨行,這位季公子能當一塊敲門磚,說不定能成為三人的通行證。
三人隊伍,就這樣變成了四人小隊。
裴隱是隊伍裡最沒心沒肺的一個,他看起來好像毫無壓力,一路上跟季子軒有說有笑,暢聊著大周王朝的風土人情。
季子軒不愧是貴族出身,對大周行情如數家珍,讓裴隱增加了很多知識點。
當裴隱問起大周的青樓行情,有沒有“半套,快餐,包夜”這些服務的時候,季子軒尷尬了,表示他只是去青樓喝酒聽曲兒,沒乾過別的。
聞人如玉也聽不下去了,和裴大官人保持了距離。
當天晚上,四人在一片林地中扎營。
玉劍仙和麗貝卡心情很沉重,根據季子軒的說法,最遲明天中午,便將路過丹坪寨。
那是唯一的必經之路,沒有繞路走的選項。
也就是說,明日午時,將決定小隊四人的命運。
裴隱完全沒有感受到這方面的壓力,還在找季子軒聊天,詢問起了花魁和紅牌姑娘的差別,以及價格上的不同之處。
季子軒不敢得罪恩公,硬著頭皮有問必答。
他心裡做出了判斷,這位裴大官人,是個草包。
季子軒只看見了麗貝卡如戰神般亂殺,沒見過裴隱出手,再加上和裴隱交流了半天,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裴大官人啥也不是,全靠“小麗,小玉”這兩個強力女保鏢。
是的,麗貝卡和玉劍仙都沒有自報家門,自稱是裴大官人的隨從,一個叫小麗,一個叫小玉。
隨著裴大官人所聊的話題越來越深,連劍靈雙兒也聽不下去了:“阿牛哥,那古一刀五百年前便是天命境後期強者,名聲在外,你為何一點都不緊張?”
裴隱用心聲反問:“為什麽要緊張,你不覺得古大胡子那樣的人生,也是一種不錯的退路嗎?”
百裡雙雙沒聽懂:“此話怎講?”
裴隱道:“古大胡子幫我開辟了一條新思路,萬一哪天我走投無路了,來東周山挑個山頭,佔山為王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百裡雙雙哭笑不得:“阿牛哥,你未免想得太遠了,先想想明日能否過古一刀那一關。”
裴隱不慌不忙道:“那我們聊點實在的,我練成無上劍體之後,也算得上體修。伱認為我的無上劍體,和古大胡子相比,孰優孰劣?”
百裡雙雙認真思考片刻,答道:“若是同等境界,從防禦力來講,可謂八斤八兩。但是,前四境和後四境,即使同樣的功法境界,身體強度截然不同。”
“從五階化神期開始,肉身將得到神力洗伐,產生一種質變。”
“到了六階天命境,身體得到進一步強化。”
“古一刀可是七階歸真境,哪怕他的體修法門不如無上劍體,論身體強度,遠超通玄境的你。”
“還有,體修強化後的肉身,不僅僅增強防禦力,還有速度、體能、爆發力等等。即便他不使用法力,一拳一腳的威力也不容小覷。”
裴隱淡然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不過,我也有自己壓箱底的王牌。”
他的底牌,就是不受法則禁錮的羈絆。
玉劍仙和麗貝卡,帶來了兩倍力量增幅。
配合無上劍體的強度,遇到誰皆可一戰。
下午裴大官人還暗中測試了一下,把季子軒加入隊伍,激活了【人多力量大】這個種族羈絆。
種族羈絆是門檻最低的,是人就行。
一夜無話。
次日四人繼續趕路,裴隱還是老樣子,一路上騷話連篇,找季子軒打聽各種八卦。
臨近午時,前方出現了一幕奇景。
兩座陡峭筆直的懸崖,形成了一線天。
那純天然形成的地形,令人感歎造物之神奇。
兩座山之間的通道,狹長彎曲,寬度越十步距離。
只要走過一線天,離北俱蘆洲就不遠了。
然而想走過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通道左邊的山壁下,赫然有一個村莊,看起來和那種山腳小村莊沒什麽區別。
村莊外開墾了土地,居然還有稻田。
隱約可以看見,村裡還有雞鴨鵝之類的家禽。
村口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兩個大字:丹坪。
村裡有數十人走動,瞧那打扮,不像是山賊,更像農夫。
再說說一線天的通道,有個漢子坐在大路中央,抱著一根扁擔,看起來像在打盹兒。
說來也怪,那漢子貌不驚人,卻自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季子軒臉色微變, uukanshu 五年前他從一線天走出來的時候,就是遇到那漢子,一扁擔把他給敲暈了。
吸取了當年的教訓,這次季子軒很謹慎,站在十步外說道:“壯士,五年前閣下領我見過古前輩,能否代為引薦?”
“等著。”
那漢子站了起來,面朝村口方向,扯開嗓門兒大吼一聲:“村長,有人找!”
這種通訊基本靠吼的方式,居然很奏效。
從村裡走出一條大漢,不惑之年,身材魁梧。
那人不慌不忙,哼著小調,慢悠悠走了過來。
等他到了一線天,可以看見此人面容古拙,滿臉的虯髯,給人一種粗獷威猛的即視感。
他手裡提著一把不起眼的柴刀,身穿粗布衣,著裝打扮和山野樵夫並無二致。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便是傳說中的古一刀。
“前輩季子軒,見過古前輩。”
季子軒禮數周全,取出那塊印著族徽的令牌,又道:“前輩可還記得晚輩?我乃東陵郡季家後人,先祖文德公,曾與前輩交厚。”
“是你小子。”古一刀看了看令牌,沒好氣道:“五年前看在季文德面子上,大爺饒你一命,你居然還敢來?”
“前輩息怒,晚輩和三位朋友純屬路過,絕無惡意。還請前輩看在先祖薄面上,準允我等同行。”季子軒弱弱道。
“小子,季文德面子沒那麽好使。我跟他算不上交厚,年輕時一起喝過花酒而已。上回放過你,已經了斷因果。”
古一刀沉聲道:“想過這條路,得按我的規矩來。接我一刀,便可通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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