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的微微搖頭,七千年的真相依舊半隱半現,可能光是接觸心獸宗很難徹底探究。
李墨思緒萬千,一路走向河神村,但再也沒見過其余半獸。
很顯然,半獸在有意的躲避著危險。
李墨懷疑半獸已經失去語言能力,靈智不知不覺退化,行為更像是代代相傳的習性。
至於半獸如何繁衍生息,這就不得而知了。
“這世界太瘋狂了,光是一個心獸宗都如此詭異莫名。”
細雨稀稀拉拉的落下。
夏季的梅雨天本就潮濕,山間在雨水衝刷下升起濃霧,導致李墨的視線變得狹窄起來。
李墨歎了口氣,造化書要是能多幾張空白頁,不管怎麽說也得把五官烙印上去。
五官孕育出的神通,應該會是最實用的。
李墨取出蓑衣鬥笠,穿戴整齊後繼續行路。
修為不高只能如此,不然可以外放靈力阻擋雨點。
他沿著開闊的河岸,來到位於上遊的山坡,果真看到座破敗的村落藏身於大霧中。
村落完全依水而建,由木樁撐起房屋。
木製的房屋容易因潮濕而腐敗,到處都能看到菌類滋生的痕跡,一陣山風吹過便吱呀作響。
李墨的腳底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
他低頭看去,一節成年男子的腿骨隨意丟棄在路邊,如今裡面已經被蟲類蛀空。
環顧四周,人骨隨處可見,但至少能拚湊出三四具骨架,還混雜著一些建築的殘骸。
李墨指尖凝聚出一點塵埃,朝河神村而去。
說是叫河神村,其實出名的是村裡的舞獅人。
李墨聽李父提到過河神村幾次。
由各村落組織的請神廟會,每隔五年舉辦一次,河神村便在廟會中以舞獅的方式祭祀河神,祈求來年的風調雨順。
李墨確實去過廟會,看上去就是個很普通的早集。
當時廟會已經沒有河神村的身影,李父也不曾說原因,估計河神村已經遭遇詭獸。
陌生人的到來,頓時引起眾多村民的注意,有幾十人對著李墨指指點點,不知在議論什麽。
李墨注意到很古怪的現象,雲霧繚繞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如同獸巢。
河神村周遭的數百米內,水屬靈氣的佔比,已經達到三成左右,這肯定不是正常的現象。
但就是不見詭獸的蹤跡。
李墨不由溝通鬼虎刺青,後者只是略微有些躁動,沒有發現同類詭獸的具體位置。
當他走進河神村,霧氣使得內襯的衣服濕透,口鼻呼吸著濕氣,卻有種莫名的……
窒息感?
好在心臟靈根化以後,李墨血液裡的含氧量極高,哪怕幾個時辰不呼吸也問題不大。
村民聚攏過來,用恐懼的目光盯著李墨,孩童不住的哭泣。
他們臉上塗滿胭脂,畫著醒獅時的妝容。
李墨將霾霧靈力湧入獸首刺青,心底不由生出警惕,畢竟身處封閉的大山深處,胭脂水粉應該是極為珍貴的東西才對。
他隨即亮出靈牌,村民紛紛散開,驚愕的表情不像假裝的。
“我是熔鎮衙門派遣而來的真人,聽聞你們這裡有虎患?”
“誰家有人被虎患所殺?”
李墨接連詢問幾句,
結果村民一言不發。 這時,有位上百歲的老人從人群裡走出,其身軀乾瘦露骨,皮肉卻呈現出浮腫的模樣。
“老夫村正王保山,恭候真人前來。”
李墨頓時意識到,眼前的眾多村民都不是活人。
王保山早在十年前便癱瘓了,才導致河神村的舞獅落幕,最後因詭獸淡出廟會。
死病的癱瘓,連韓才出手都沒用,因為骨骼血肉徹底腐敗,化作宛如枯木的物質。
王保山領著李墨來到間破舊不堪的祠堂前,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真人,到子時妖魔就會現身,還請您…莫要為難我們。”
“前幾回的真人前來,都是除魔後便離開的。”
李墨疑惑的問道:“期間沒有出現意外?”
王保山依舊神經質的喃喃道:“真人,妖魔子時就會現身,子時會現身的……”
李墨沒有回話,徑直走進祠堂內。
王保山呼吸急促,看著祠堂的大門,表情如釋重負。
李墨站在昏暗的祠堂裡,注意到屋內有多處修補的痕跡。
祭台擺放的靈位蒙著灰塵,一看就知道長時間未曾有過祭祖。
李墨忍不住面露嘲弄。
“幻術。”
他發現自己身處祠堂時,窒息感反而蕩然無存後, 就已經猜到隱秘,心底生出幾分好奇。
“為虎作倀?有點意思。”
李墨閉上雙眼,控制大腦舍棄對外界的認知,自己的意識集中於造化書,利用最淺薄的觸覺,來感知河神村的異樣。
雙手揮動間,大腦對外界的認知逐漸清空。
李墨甚至將腦海中關於河神村的記憶暫時封存,緊接著,洶湧的流水聲在耳邊響起。
他觸摸到刺骨的河水,水位剛好及腰。
李墨睜開眼睛,祠堂裡已經完全不同,屋內竟然有半米是泡在河水中,地磚縫隙長滿水藻。
他望向祠堂外,整個河神村的位置竟然是河底。
所有建築浸泡在水裡,唯獨祠堂的屋內有些許空隙。
李墨趟著河水來到窗口,距離河面有足足百米,怪不得進入村落後,會有窒息感湧來。
至於村民,就是一群被山君詭獸殺死的可憐人,化作如同地縛靈般的倀鬼。
當李墨走進覆蓋河神村的濃霧後,感知就已經被迷惑。
然後一步步的引導進河中。
詭獸獨有的幻術,比李墨想象的還要難纏,不止是視覺,其余五感都會受到影響。
但也僅限於此,光靠水淹連凡人都無法溺死,到二十歲後內髒萎縮,對空氣的需求並不高。
更別說,幻象沒有絲毫的束縛力,隨時能離開河神村。
要是真如王保山所言,到子時就會有一頭偽詭獸送上,李墨輕易擊殺便能回去交差。
難不成,倀鬼還能把山君當作家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