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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显然已经在来的路上,于心中排演过许多遍了。
在宋明稚背后,元九有些紧张地看了他一眼——这一趟称得上凶险万分,王妃他真的可以吗?
按照时间推测,王府里的侍从,应该还没有将消息传到廖将军耳边。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打草惊蛇。宋明稚朝贺成俭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贺大人了。”
宋明稚的语气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好似并没有看破眼前人的谎言。
贺成俭瞬间松了一口气:“王妃,这边请。”
作为禁军之中叫得上名字的人物,他早在慕厌舟统帅禁军之前,就与严元博有了联系。“宫变”一事,不可不谓之大,几日前,严元博就已经与他通了气。
贺成俭知道,齐王殿下十有**,不像他平日里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但是那又如何?
想到这里,贺成俭转身看了一眼宋明稚。
眼前这个西域美人,十足一个漂亮的花瓶。美则美矣,不但毫无用处……甚至,还可能在关键的时刻绊住齐王的脚步,变成他的累赘。
贺成俭抬手,为宋明稚撩开了眼前的车帘:“王妃当心。”
他语气虽恭敬,但是心中却闪过了一丝不屑:都说齐王妃同样恋慕齐王,想来他也一定不愿拖累对方。
自己今日好言相请,怕的就是齐王妃这个“人质”发现端倪,在路上大闹甚至宁为玉碎。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确高估他了。
贺成俭在宋明稚坐进马车的那一瞬放下了车帘。
他迅速朝周围人使了一个眼色:“走,进宫,千万不要耽误了陛下的正事——”
身后众人随即应道:“是,大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行人已催动马匹,远远朝着凤安宫的方向而去。没有人注意到,马车内的宋明稚也在此刻悄悄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
自前几日起,他便将匕首随身携带。
宋明稚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唇边随之浮现出一抹笑意——轻功颇好的他,有无数种方法从这里脱身。但是今日,他却不想这样做。
毕竟……告诉齐王殿下自己处境安全的最好方式,就是当着殿下与众人的面,亲手杀掉这群人。
第73章凭什么
宋明稚缓缓将匕首收回了袖中。
继而侧眸,观察起了他所乘的这驾马车——榆木制成的车壁,坚固而密实,不同于齐王府与皇宫中的马车,这驾马车内壁没有任何花纹与雕刻,黑漆漆的格外压抑,连半点的光,都透不过来。
“光……”
想到这里宋明稚忽然眯起眼睛,将视线落在了车帘上,同时伸出手去,轻轻地推了推面前的帘子。
与普通的马车不同,这驾马车的车帘,是由厚重的毛毡制成的。它稳稳地挂在车上,并未因为马车的颠簸而移动半分,将长街上的声响与光亮,全都隔绝在了车帘外。
宋明稚立刻转身,用力推向车窗。
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力,手下的窗扇都一动不动。
宋明稚缓缓将手收了回来,心下了然道——严元博的人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宋明稚随即提高声量,朝着马车外问:“贺大人,还没有到吗?”
贺成俭的声音穿过了毡帘,隐隐约约地落在了宋明稚的耳边:“请王妃稍等,还得一会时间。”
从齐王府到皇宫的这条路,他已不知走了多少遍。
王府紧邻着皇宫,按照时间推测,此时自己应该已经到宫中了才对。
宋明稚心下了然——
严元博的人并没有按照惯常的路线,带自己进宫。
就像是为了证明宋明稚的猜测一般。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马车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贺成俭像方才一样,撩开了车帘:“齐王妃,请——”
阳光自车门处泻了进来,宋明稚不由眯起了双眼。
等他适应了车外的光亮之后,第一眼并没有看到他常去的“心宁门”,而是……远远地看到了凤安宫的正门“天仪门”。
天仪门的两侧建有城阙,高大的宫墙也随城阙一道向外凸出,并在这里形成了一道类似“瓮城”的结构,上面则建有亭台——既能用来观赏,还能用来观测敌情。
没有哪里比这里更适合进行围歼作战。
在大楚的历史上,天仪门附近曾数次爆发宫变。
宋明稚缓步走下了马车。
他犹豫了片刻,蹙眉看向马车下的贺成俭:“贺大人,这是……”
贺成俭终于不再伪装,他朝宋明稚笑了一下,缓缓拱了拱手道:“失礼了,王妃。”
话音落下的同时,骑马在前的禁军,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接着,用泡过油的麻绳,缚住了宋明稚的双手:“王妃,同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便抬手去押他的肩。
此时刚刚过正午,可是崇京的天空已彻底被阴云所笼罩,不见一丝光亮。铅灰色的天幕下,唯有宋明稚的身上,带着一抹雀蓝的色彩。
他轻轻地抿了抿唇,似乎已从贺成俭等人的言行之中猜到了什么。
不等禁军的手指碰到宋明稚的肩,他便低头冷声道:“别碰我。”
语毕,直接朝着不远处的天仪门走去。
天仪门前格外空旷,宋明稚原本就纤细的身形,在这片旷地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单薄。这不是禁军第一次见到宋明稚,可这时……他们的眸中,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刹那的惊艳与不忍来。
下一息,又将这情绪全部压了回去:
齐王的眼光的确不错,可是……江山与美人都要?
世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好事!
贺成俭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朝着天仪门的一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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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宣殿内的气氛颇为凝重。
皇帝的话音落下之后,慕厌舟并没有如他预想中那样领旨谢恩,而是冷冷地笑了一下:“父皇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这辈子都注定是个不成器的断袖,既不想娶侧妃,更不想当什么太子。”
他的语气格外放肆。
皇帝瞪大了双眼:“你——”
慕厌舟走上前拱手朝皇帝行了一个大礼,“父皇今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话间,慕厌舟已经转过身去,唇边忽然漾起了一丝笑意,“时间不早,阿稚还等我回府,一起吃饭。”
皇帝腾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逆子!”
他颤着手指向慕厌舟,见对方不为所动,终于忍无可忍,在慕厌舟离开海宣殿前那一刻,抄起手边的茶盏,朝着对方的背影重重地砸了过去:“不知好歹——”
说着,便重重将手按在了胸前。
“砰!”
上好的白瓷随着一声脆响重重地坠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