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石只能在窗戶那看他離開。
老陸非常小心,不是他生性謹慎,而是歷年來血淋淋的教訓,迫使他做出改變。
不僅老陸,很多其他同志一樣有進步。
此時許青石心情非常高興,先生來到南京,他不再是孤軍奮鬥,可惜先生沒和組織聯系上,想做點什麽都沒辦法。
“許組長,紀生海去了東郊分局。”
第二天一早,許青雲便接到匯報,紀生海再次動了,這次去的是分局。
他沒打電話,用案子做理由,到東郊分局了解點情況。
東郊分局距離他們最近,他又有合適借口,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
“許組長,安國財今天聯系了設備局的人,問他們軍中情況。”
二組也傳來匯報,安國財同樣動了,果然是打聽軍中情況,許青雲臉上露出笑容,倆人一起行動,證實了他的猜測。
魚兒已經出現,距離上鉤不遠了。
目前那對假夫婦還沒有動,不過他們和軍警聯系不深,估計上面沒有動他們。
先留著他們,等安國財和紀生海上線出現後,再來抓捕。
若是能抓到這名上線,加上這倆人,可以再次抓到五名日諜。
五名日諜,不算少數。
“科長,您回來了。”
機場,苗風和許青雲一起來接人,許佔傑廣州事情處理完畢,終於返回南京。
沒回來的時候他便接到密報,許青雲在南京又有收獲。
他這次去廣州帶的人不多,主要是處理廣州總務組長貪腐案件,一個廣州站,本身資金沒多少,總務組長竟然撈了一萬多大洋。
換算成金條,足足三十多根。
他什麽都敢賣,連電台都報損賣掉,最終被查了出來。
電台沒能追回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不過這個總務組長的命到了頭,處座讓他押回總部,這次便帶了過來。
等處座問過案子後,必然處決。
處座自己很貪,但他不允許手下比他更貪。
“車上說。”
許佔傑沒在機場和他們多說,上了車,立刻看向許青雲:“現在案子怎麽樣了?”
他在廣州,這次是和督查科一起辦案,沒有細問過南京這邊的情況。
“目前已經盯住了四個嫌疑日諜,其中兩個是一對夫妻……”
許青雲慢慢把最近情況講了出來,許佔傑先是驚訝,隨即喜悅,他離開沒多久,許青雲竟然通過個舊案子,找出了這麽多人?
盯住了四個,並且已經抓到了一個。
而且四人的所有動作都沒有瞞過他,現在正在盯著他們,引上線上鉤,爭取把上線同時抓到。
上線一旦現身,便是他們收網之時。
“好,非常好。”
聽完匯報,許佔傑立刻表揚,他沒點評案子,許青雲對案子最熟悉,在他看來已是做的最好。
“老師,還有三個人……”
許青雲繼續匯報,三名觀察員同樣有嫌疑,目前雖然沒能找到他們,但至少有了點線索,下次多布置他們可能去的公共電話點,看看能不能拍到他們照片。
一旦拍到照片,他們也就逃不掉了。
“還有三個?”
許佔傑更加驚喜,沒想到盯住四個後,後續還有三個調查對象。
沒追到人不怕,至少有了查案子的方向。
只要有方向,就可能有收獲。
況且許青雲說了,聯絡員價值很大,他們不知道潛伏人員在哪,但有給潛伏人員提醒的責任在。
只要知道他們提醒方式,便有可能找到潛伏日諜。
抓到他們,後續有可能再抓一批。
“老師,等把這邊案子辦完,我會全力追查他們三人。”
許青雲點頭道,許佔傑則哈哈大笑:“好,就這麽辦,等會我先去向處座匯報,你們去會議室等我。”
“科長,我這邊也有點情況。”
苗風苦笑一聲,他身上同樣有案子,不同的是調查內奸。
可惜到現在,除了知道內奸不在情報科,其他一點線索沒有。
內奸級別不高的事,許青雲暫時還沒說,調查的時候多查點沒壞處,苗風知道科長級別沒事,有可能找他們協助。
萬一誰說漏了嘴,有可能被內奸提前知情,增加調查難度。
“內奸必除,你好好查,若有需要,等青雲這邊忙完,我讓他幫你。”
聽苗風說完,許佔傑冷哼了聲,他可是吃過內奸的苦,一個陸大旺,讓他們前期那麽多努力全部白費。
現在處裡又出了內奸,不管是不是在情報科,都不可能放過他。
“是,多謝科長。”
苗風稍稍松了口氣,許佔傑讓許青雲幫他就好,靠他自己,真沒有那麽大信心找出內奸。
若不是許青雲最近實在忙,他早就上門。
“處座,卑職已查清……”
許佔傑回到軍事情報處,自己辦公室都沒去,先到處座這邊來匯報。
果然,聽到一個小小總務組長貪了那麽多,處座暴怒,連審都沒審,下令直接處決。
這樣的人他絕不會留,並且通令全處,讓那些一心撈錢的人看看,誰敢這個樣,以後就是他的下場。
杭州站同樣收到總部通令。
看完內容,欒天河手腳有點發涼,他雖然沒有貪站內的東西,但這次借助查內奸,可是收了很多。
要是被處座知道,他恐怕也要完蛋。
站長給了他三天時間,這三天他倒是認真去查了,但知情人太多,之前又收了那麽多人錢,根本沒有一點線索。
“站長,總部通令。”
電文必須去送,欒天河忐忑來到蔡石峰辦公室,把總部通令遞了上去。
“廣州?”
看到時廣州站出事,蔡石峰沒有特別在意,不過隨即看向欒天河。
“內奸找出來了嗎?”
處座給他的時間到了,他必須盡快回復。
“還沒有。”
“沒有?”
蔡石峰眼睛一凜,惡狠狠瞪向欒天河,這個該死的家夥,不知道總部那邊催的急嗎?
真查不出來,哪怕是心腹,他也要撤了。
否則上面怒火就會到他的頭上。
“站長,雖然沒有,但我已經發現了幾個嫌疑人。”
欒天河急忙回道,蔡石峰神色緩和了點,有嫌疑人就好。
“誰?”
“行動組的……”欒天河說出三人,都是沒有給他送禮的人,送禮的他不敢說,一旦抓人,咬出他來,被站長知道他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他是偷偷收錢,可沒給站長送。
“他們有什麽疑點?”
蔡石峰主動問,欒天河把疑點說了出來,真正調查之後,他先調查的就是這些沒送錢的人。
送錢的多,沒送的少,很容易分辨。
不過三人沒送錢,各有原因,行動組的這個好賭,本身就沒錢,還欠著賭債。
正好成為他攻擊方向,好賭的人最容易被日諜策反。
另外兩人是家庭情況一般,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拿不出錢來孝敬,而且他們沒在行動組和情報組,上次沒有接觸案子,僅僅是聽說,認為自己不會有事。
“抓人,審。”
聽完匯報,蔡石峰覺得欒天河說的有道理,特別是行動組那人,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單獨離開過。
“是。”
欒天河稍稍松了口氣,他現在只希望內奸在三人之中,不在也得是他們,先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再說。
三人很快被抓,不斷喊冤,蔡石峰親自審。
行動組那人第一個被審,他解釋說自己出去執行任務後,手癢,去玩了會,賭場的人可以證明。
蔡石峰根本不聽他解釋,爛賭之人,為了賭本讓他們幹什麽都行,直接用刑。
吃不了刑罰的痛,他最終招供。
聽到他招供,欒天河的心算是徹底放下。
南京,紀生海從東郊分局離開後,下午便去了南郊分局。
還是之前那個案子。
一個流竄的悍匪,在南京殺過人,殺了一個有點權勢的人,上面要求他們破案。
他手中有線索,此人可能躲在城外。
先去東郊,再去南郊,他是辦案,誰也說不得什麽。
他這麽跑,後面監視的人就一直跟著,遠遠跟著,不讓他一直脫離視線就行。
南郊分局離開,他直接去往西郊分局。
東郊和南郊都沒事,僅剩下兩個分局。
如果分局都沒事,那就是總局或者廳裡。
總局好辦,廳裡他還要想想辦法。
辦法簡單,通過他的靠山便能打聽出來。
他這個靠山比較蠢,給了錢幹啥都行,在他面前不知道吐露出過多少秘密。
這些都成為了他的把柄,以後可以把此人捧起來,然後策反為他們的人。
這樣警察局內便有高層直接為他們服務。
“紀警長,您怎麽有時間來我們這窮鄉僻壤?”
西郊分局接待他的是一名警長,一個分局有四名警長,不過西郊分局有五個,許青石帶來的人單獨組成了一隊。
“還不是被苟老八折騰的,他殺了人跑了,害苦了我們。”
紀生海笑道,苟老八是那名悍匪,在城東分局地盤殺的人,案子自然落在了他們身上。
“還沒抓到苟老八?”
西郊警長知道這個案子,這種案子他們最不願意碰,沒什麽油水,還帶有危險。
“沒,這不來找伱們問問,有沒有什麽線索?”
“我們哪有線索。”
西郊警長立刻搖頭,他們平時就想著撈錢,就算有線索也不會真在意。
苟老八不屬於他們案子,抓到了是能立功。
可他背景不強,能做警長已是滿足,沒想過上升,對這類事自然不在意。
“他們是誰?”
紀生海突然問道,他看到外面走過來幾個人,全是陌生面孔。
“許副局長的人。”
“許副局長,那個天津來的局長?”
紀生海立刻問道,他在警局,聽說了西郊分局空降了一名副局長,據說之前是天津那邊的大隊長。
後台局長離開後,被發配了,不知道走了誰的關系,來到南京做上了西郊分局副局長。
紀生海級別還是太低,又沒在西郊分局,不清楚許青石具體情況。
“沒想到這件事你也知道,沒錯,就是他。”
西郊警長說話的時候沒對許青石有任何尊敬,許青石在警局不問事,除了幾名帶來的手下,幾乎是完全被架空狀態。
他們是局長的人,對許青石自然不在乎。
“能做副局長,說明還是有關系的,如果立功,小心他被扶正。”
“扶正不可能,我們這哪有什麽功勞,倒是他的手下,整天被人借走辦案,也不知道辦的什麽案子。”
西郊警長不屑說道,紀生海心裡卻是一動。
“借,被誰借走了?”
“還能是誰,軍事情報處,就他們使喚我們像孫子一樣。”
西郊警長完全沒想其他,脫口回道,紀生海再次一愣,軍事情報處找西郊分局借過人?
這是個重要情報。
“什麽時候借的?”
紀生海沒問他們做什麽,隻問時間,剛才對方說了,不知道他們辦什麽案子。
軍事情報處借調,辦什麽不會隨便對外去說。
“就前幾天。”
西郊警長隨口回道,前幾天,倒是和這次任務有點相符,很可能他們知道軍事情報處最近動向。
“不管怎麽說,他們也是副局長的人,多處好關系沒錯。”
紀生海笑道,和這邊的人聊了幾句,隨即離開,他沒有直接去接觸許青石手下。
這些人天津而來,和他不熟,他需要了解清楚後,再想辦法從他們那邊打聽情況。
紀生海所有動向,全部匯報到許青雲這邊。
他果然去了西郊分局,但沒接觸哥哥的人。
看來此人有點耐心,知道急不得。
他不急,許青雲更不會急。
只要他想知道哥哥手下做了什麽,遲早會去接觸。
盯著他,就有可能抓到他的上線。
安國財那邊也是同樣,正在不斷打聽軍中情況,有沒有發生過異常,或者有沒有人出事被抓。
杭州站,蔡石峰滿意收起口供。
三個人他都審了,但對第一個最重視,後兩個人喊冤後,他沒有用刑,仔細詢問了一些情況,便放他們出去。
行動組那人的口供對的上,雖然他汙蔑是沒給欒天河送錢被陷害,但蔡石峰沒相信。
這次總算能給總部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