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這段時間心中可是一直有些擔憂的,畢竟在他看來,這麽些時間,如今又不用像當初他來嶺南走的路線一樣那麽慢,現在有了海路,可以說比之前要快很多。
李元吉打開信件,看完之後,整個人頓時樂了,他現在總算知道兩人為什麽這麽慢了。
不為別的,就因為兩人從長安帶來的錢糧與物資,包括軍械,直接超過了原本的預期,帶去的人手不夠,然後是李淵派人一路護送,最終從杭州那裡乘船。
然而尷尬的問題又來了,王玄策到了之後,從廣州過去的大船沒有到,而在杭州又沒有那麽多大船足夠裝載物資,在杭州停留了一些時間,最後等廣州的大船到了之後才啟程出發回來。
李元吉從信件上,就已經能夠感受到王玄策與蘇定方這一路的曲折了,但想著那比預期都還要多的錢糧物資,以及軍械,李元吉是真的興奮啊。
本來他還在憂心大軍的軍械,現在好了,武士彠這裡帶了一萬套,王玄策那裡又帶來一些,加上這裡打造的,至少可以武裝兩萬軍了,如今組建的新軍直接有了全套裝備,並且還可以運一些給到談殿手裡。
談殿手裡的大軍,大部分也是沒有著甲的,只有少部分的精銳才有,現在也能夠得到補充了,有了這些,在李元吉看來,足夠他將想要的兌換出來了。
李元吉隨即笑著看向謝叔方。
“這次算你過關,確實是一個好消息,玄策他們快要到了,最為重要的是,這次他們帶來了不少的物資,還有重要的軍械,接下來攻打林邑,更加有信心了。”
謝叔方聽後,也是一臉興奮,如今民生在發展,武備上面又在準備與林邑的戰事,他們大軍的數量比較少,新軍因為沒有軍械無法投入到戰鬥,他心中是非常擔心的。
如今好了,不用擔心了,起碼如今至少多出一萬五千生力軍,都是軍械齊全的大軍,戰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大王,末將這就去將這個消息告訴新軍那些兔崽子,這些人想要軍械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想去戰場試試,如今總算可以讓他們如願了。”
李元吉笑著揮了揮手,謝叔方直接下去了,當謝叔方將這個消息告訴新軍,這些新軍頓時沸騰了,整天都是枯燥的訓練,他們可是憋了好久,加上每個人都想為李元吉征戰,那顆躁動的心就一直沒有安分過。
薛萬徹聽後也是一臉的笑意,這些兵大多時候都是他在操練,看著這支新軍,他也與有榮焉。
到了晚上,韋挺與薛萬徹又聚在一起,薛萬徹喝著醉仙釀,很有興致一般,韋挺卻是一臉惆悵。
“萬徹,這些日子你知道我在外面看到了什麽嗎?我看到了齊王在這裡的民意,所有百姓,哪怕是剛入籍的撩人,只要問他們願不願意為齊王拚命,別說男子了,老幼婦孺,都願意為齊王效死啊。
你是沒有看見,這裡的人那眼中的狂熱,齊王若是有需要,這些人是真的會前赴後繼的為齊王拚命,數十萬百姓,直接就是數十萬軍啊,齊王在這裡的聲望,實在太高了。
齊王的那尊雕像,伱應該也知道了吧,每天都有大量百姓前去供奉,對,就是供奉,只要有時間,這些人幾乎每天都會去,無比的虔誠,這還只是海康。
其他地方我們還沒有看見,但就眼前所看見的,簡直令人心驚,在這裡,所有人都只聽齊王的令,聖人、太子的令,都是形同虛設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走訪,韋挺對這裡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但就是因為這樣,韋挺怕啊,在韋挺眼中,但凡李元吉有爭那個位置的心思,到時帶著幾十萬軍北上,誰見誰不怕?
但好在通過他的了解,他更加清楚了嶺南人口匱乏的事情,但是如今嶺南的人口在增多啊,而哪怕人口依舊少,但至少也有幾百萬人,真就人人都願意為李元吉拚命,直接上百萬軍,想想都頭皮發麻。
越是了解,他越是對嶺南這地方感到恐懼,李元吉在這裡,簡直就如同仙神一般了。
現在韋挺是真的理解了李建成為什麽要爭取李元吉了,這特麽不爭取能行嗎?按照這個趨勢,李世民的軍權都要趕不上李元吉了,尤其是如今李元吉即將要對林邑用兵。
韋挺就沒有想過李元吉會失敗,雖然如今李元吉的大軍不多,只是沒有大量征召青壯,將大量青壯都留下來開墾荒地,建設地方了,這才導致如今李元吉的大軍不多。
但只要李元吉想,分分鍾能夠拉起一支十數萬的大軍來,這動員能力,簡直嚇人。
薛萬徹聽著韋挺的話,整個人很是平靜,神情甚至有些欣喜。
“正平,這不是好事嗎?這說明大王在這裡深得人心,而且大王與太子交好,大王越強,對太子就越有利。
你說的這些,其實我都能夠知道一些,我現在負責新軍的操練,有時候和他們閑聊時,就能夠知曉很多。
你知道嗎,就這一萬五千新軍,還是這些人打破頭爭取來的,還有近兩萬人被刷下去了,大王沒有要。
這些人在提到大王之時,都是與有榮焉,每個人眼中都滿是狂熱與感激,這樣的大軍一旦上了戰場,正平你也帶過軍,你應當清楚,這支大軍的戰力以及意志,將會有多麽的強大。
然而即便是這樣,大王依舊為這些軍士制定了軍餉以及撫恤,大唐可是都沒有這些啊!”
唐承隋製,大軍采用的是府兵製,府兵製有好有壞,雖然目前來看是非常好的,因為就一點,朝廷不用支出錢糧,府兵製自給自足,雖然也不用繳納賦稅,但在朝廷初期,直接省下了大筆錢糧。
雖然如今還沒有徹底完善,其實有支出過錢糧,但那都是府兵不能自給自足之下產生的,朝廷不過是出軍械以及其他物資,至於撫恤?那玩意更是沒有聽過。
而如今在這裡,卻是見到了,而且也不是府兵製,大軍隻負責戰事,前面大軍參與建設,那是因為人不夠,而且時間比較緊迫,才會讓大軍參與地方建設當中。
但現在人口增多之後,大軍已經退了出來,只要是李元吉編入的大軍,不用乾任何事情,隻做一件事,那就是練,就是練兵,只要練不死,就往死裡練那種。
薛萬徹知道之後,整個人都是非常震驚的,同時又非常向往,這樣的大軍,一旦訓練出來,經過幾場大戰之後該有多強,薛萬徹都不敢想。
在他心中,他也想率領這樣的大軍,但是,他也只能想想了,也就趁著這個機會,可以帶一帶了。
至於大唐,如今制度已經在逐漸完善,想要實行李元吉這一套都已經不可能了,真要弄下去,朝廷朝政會垮,大軍恐怕也要出亂子,因為基數太大,基本盤太大,想要改變,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韋挺看了一眼薛萬徹,也沒有再說什麽,他能說薛萬徹說得不對嗎?沒法說,因為那些只是他心中的擔憂,而且韋挺看得出來,薛萬徹雖然確實效忠的是李建成,但對李元吉,也是非常有好感,非常親近的。
韋挺也不再說這事,轉口說起了其他。
“萬徹,你應該還不知道吧,齊王在這裡建立了一間學院,要招收學生培養人才了,因為缺老師,我被齊王給抓壯丁了。
叔方直接跟我說了齊王的原話,那就是吃喝拉撒住,如今都是齊王給我們準備的,你已經在操練新軍還債了,我也要做事抵債才行,不然不讓走,讓我去學院教書呢。
齊王當真是與往日不同呢。”
韋挺想想都無奈,他甚至都能想到李元吉那不要臉的樣子了,這都能被拿出來說事,他沒有拒絕,除了這個,也是他也想去看看這個學院究竟是怎麽回事。
在他眼中,這個學院不簡單,差不多對應的就是朝廷的國子學了,所以他非常的上心。
薛萬徹聽著這話,直接笑出了聲來。
“哈哈,真不愧是大王,果然和當初在長安時一樣,當初大王自從在說出要自請前往嶺南後,就是這樣的,說實話,我就喜歡這樣的大王。
對了,如今你去學院了,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啊?要是回去的時間比較晚,我都忍不住想要去參加滅林邑的大戰了,這可是滅國之戰啊,如今大唐初立,四周都是敵人,尤其是突厥,大唐周邊危機四伏。
而這次大王能夠滅國林邑,足以震懾大唐周邊,那突厥知道之後,必然也不敢這麽猖狂了,滅國之功啊,足以配享太廟,流芳百世了!”
在薛萬徹眼中,這樣的滅國之功,哪怕只是一個配角,都會被史書記錄下來,流傳千古的,他沒有趕上就算了,如今趕上了,加上他本來也親近李元吉,他心中可是有想法的。
現在大唐初期確實是這樣,如今的大唐可真不那麽強,周邊都是強敵,換成貞觀後期,滅國之功?那玩意不是有手就行?
韋挺聽著這些人,又是看了一眼薛萬徹,隨後一想,又只能歎氣,別說薛萬徹了,他自己都想參與進去了,這滅國之功只要沾到一點,都是大功,大唐如今的形勢下,滅國的功勞,太大了。
另一邊海上航行的船上,逃過一劫的程咬金與長孫無忌,兩人的神情都無比的陰沉。
“長孫無忌,你究竟做了什麽!竟然讓齊王對我們有這麽大的殺意,三次,整整三次了!五百玄甲軍,如今一個不存,這讓我回去怎麽面對大王!”
程咬金滿是不善的盯著長孫無忌,他不是一個蠢人,如今種種跡象,都在表明李元吉很想弄死他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兩次被救,最初的截殺莫名其妙停下,但是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要知道他們如今可不僅僅是秦王府的人,尤其是長孫無忌,還是副使,若是沒有仇怨,李元吉怎麽敢這麽明目張膽的下死手。
聯想到當初李元吉在嶺南遭遇的截殺,程咬金始終不敢相信,李世民會做那麽蠢的事情,那麽有問題的,就是身旁的長孫無忌了,尤其是臨行前李世民那意味深長的話語,至今還環繞在他耳邊。
長孫無忌沉默片刻,才嘶啞著聲音緩緩開口。
“你心中想必有了猜測吧,你心思玲瓏,秦王府都很清楚,這也是大王派你跟我一起來的原因,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事情已經發生了。
除了第一次截殺,後面兩次,齊王應該也不知情,不然,你認為我們會得救嗎?
此事已經過去了,五百玄甲軍的事情,我自會向大王承擔罪責,接下來到海康,大王的安排的任務,我們必須要完成。
知節,到時你收起性子,齊王是什麽樣的人,你也很清楚,只要齊王抓到把柄,是真的會下手的,而且還會影響到我們此來的目的。
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忍,唯有忍,等將來大王登位,才是我們清算之時。”
長孫無忌內心同樣無比憤怒,但憤怒之余,他也保持著理智,如今在嶺南,他們又肩負重任,能做的就是忍。
這個身份,如今能夠給他們帶來的便利以及安全,非常的低了,再不忍,他們或許就真的走不出嶺南了。
而即便是到了這一刻,長孫無忌心中同樣沒有後悔,他隻恨馮喧,當初馮喧為什麽不多派些人,為什麽沒有能夠將李元吉殺死,不然現在,李世民說不定都已經上位了。
程咬金死死的盯著長孫無忌,最終無奈的偏過頭去,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長孫無忌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情,更沒有想到李世民竟然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並且還讓長孫無忌來嶺南。
想想這一路,想想那死去的五百玄甲軍,程咬金的心都在滴血。
程咬金索性也不再去想,因為越想越是心煩,直接回到房內,躺在床榻之上,但無論如何,就是閉不了眼。
此刻的程咬金,很是心煩意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