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內,賈政罵罵咧咧的被押到了一個彪形大漢跟前。
大漢留著一把濃密的胡須,左眼上還有一道刀疤。
一張嘴,便就露出了他壞掉的牙齒。
此人正是賈政所在賭坊的掌櫃。
“放開我!”
賈政不停的掙扎,賭坊大掌櫃一副看戲模樣瞅著賈政。
賈政感覺自己的自尊被踐踏,掙扎的越發的厲害起來。
“放開我,我是榮國府的老爺!”
“誰給你們的膽子抓我?”
“不怕被榮國府的一等將軍,京營副節度使弄死嗎?”
賈政的虎皮扯到了賈赦身上,賭坊大掌櫃臉上閃過一抹戲謔的笑。
滿神京的,誰人不知榮國府兄弟不合。
為了爵位,與老母聯手,在朝堂上誣陷長兄不孝。
現在竟然還扯賈赦的虎皮,這賈政真是臉都不要了。
“榮國府去了人,來信了嗎?”
賭坊大掌櫃詢問身邊的跑腿小廝,小廝搖了搖頭。
“沒有!”
“派去的人已經在榮國府待了一個時辰了,沒有任何的信傳回。”
賈政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好歹一母同胞,賈赦竟然不打算救他?
“榮國府大老爺不打算救嗎?”
小廝點了點頭。
“應該是了。”
“派去的人根本沒見到賈將軍的影子,隻一個大管家林之孝應對周旋。”
“欠條收了嗎?”
小廝再次搖頭。
“大掌櫃,這我也不知道。”
“應該是收了的,回來傳信的兄弟們說,條子已經遞進去了,到底是怎麽個應對法,還沒說。”
賭坊大掌櫃點頭,小廝退了下去。
賭坊大掌櫃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賈政身上。
“政老爺聽見了,這真不能怨小的。”
“小的也想將您放回去。”
“可您欠的實在是太多,將您放回去,這欠下的錢怎麽辦?”
“依著榮國府的門第,我怕是連門都進不去,錢打了水漂,小的還怎麽活?”
“我還是要吃飯的!”
賭坊的大掌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被堵了嘴的賈政紅著眼,眼中布滿了血絲,模樣可怕的好像要吃人。
真以為他不知道這賭坊裡是什麽勾當。
他這錢輸的有問題。
定然是他們趁著他賭紅了眼,哄著他欠下的。
定然是這樣!
賈政認定了事情就是這般,賭坊大掌櫃也是沒辦法。
哪個賭坊不出老千?
不出老千,他們吃什麽,喝什麽?
也就是你這麽單純,輸紅了眼,人家讓你簽什麽,伱就簽什麽。
技不如人,活該被宰!
你這又怨得了誰?
榮國府前廳,林之孝正在與賭坊派來的人周旋。
“令府大老爺可有了決斷?”
賭坊的人規規矩矩的問道。
林之孝端著手裡的茶,瞟了一眼坐在一邊的賭坊的人。
“等著!”
“哎,是!”
宰相門前七品官,榮國府雖然不是宰相加,但他們也怕呀,以往對付的也就是些個市井潑皮,再厲害點的也就是商戶,小官家。
似榮國府這般的門第,他們還是第一次來。
這要是被打了,他們也就只能自認認倒霉,回去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
賭坊的人抹了一把汗,對著林之孝卑微一禮。
一幫五大三粗的漢子拘謹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回話。
為什麽要派他們來!
這真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以後再也不乾催債這一行了,危險系數實在是太大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賈赦派來的小廝來了。
小廝在林之孝的耳邊嘀咕了幾句,林之孝板著臉點了點頭。
五大三粗的漢子們,眼巴巴的瞅著林之孝。
林之孝瞟了幾人一眼。
幾人緊張的與林之孝對視,林之孝將手中的茶碗放了下來。
“你們明日再來吧!”
說完,林之孝起身離開,留下一眾懵逼的大漢。
“錢沒要回來,咱們怎麽辦,大哥!”
大漢的小弟急了起來。
掌櫃的說了,讓他們一定要將錢要回去。
掌櫃的可不是吃素的,現在錢沒要回來,回去該如何是好!
大漢的臉上滿是惆悵,還能怎麽辦,只能回去唄。
那賈政好歹是榮國府的二老爺,榮國府還就真的能不管他?
對了,就是不管了。
有榮國府的名頭頂著,賈政在那賭坊內,怎麽也不能出事!
不光不能出事,他們還得好好的供著。
不能讓他餓死!
一眾彪形大漢從榮國府內出來,直奔賭坊。
賭坊的大掌櫃也急的不行。
去了這麽長時間,人還沒回來。
榮國府不會將他派去的人扣下了吧?
做人不能這樣呀!
真的太過分了,這不就是擺明要欺負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
這官不能這麽當啊!
派去的人回來,看著一個個臊眉搭眼的漢子,賭坊的掌櫃徹底火了起來。
“讓你們去要錢,要來的錢呢?”
“是不是讓你們給吞了?”
領頭的漢子瞟了一眼賭坊掌櫃。
“這哪能啊!”
“是那榮國府沒給,讓明日再去!”
賭坊掌櫃的右眼皮跳了起來,直覺告訴他,這錢怕是要不回來了。
那榮國府拿捏了他們不敢報官,怕不就是想拖。
這錢就要打水漂了,二三十萬兩的銀子,這讓他怎麽和東家交代。
“廢物,都是廢物!”
掌櫃的急了起來,對著一眾去要錢的漢子開罵。
泥人尚有三分性子,他們雖然在這賭坊裡乾,但卻沒將身子賣給賭坊。
憑什麽這麽罵他們。
去要帳的一個個漢子面色黑的厲害。
賭坊掌櫃沒有絲毫察覺的繼續罵,一直到罵完,解了心頭之恨,才放他們離開。
這年頭還真就是錢難掙,屎難吃。
為了一家老小的生計,他們不得不忍。
“大哥,咱們現在怎麽辦?”
“明日,咱們怕是要再挨一頓罵!”
小弟垂頭喪氣的瞧著大漢,大漢的面色亦是不好。
掌櫃的嘴實在是太毒了。
什麽難聽,他罵什麽。
再聽幾次,他們怕是能被氣死。
“要不咱們辭了吧?”
“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去哪裡混不來飯!”
“是極,是極!”
一眾人開始附和,與其在這裡挨罵,還真不如換一家吃飯。
這實在是太侮辱人了。
“大哥?”
領頭的漢子沒有絲毫的反應。
他們本是在西市開武館的,武館沒開起來,一家子人反而淪落成了賭坊打手,做著喪良心的事。
然不在這,去哪裡乾?
去碼頭當苦工扛大包嗎?
那玩意更累,更不是人乾的!
“誰敢辭,誰就不是我兄弟!”
壯漢當即否決了小弟的建議,並說下了狠話。
一眾小弟眼中滿是不解。
“大哥,那掌櫃的不將咱們當人,咱們為什麽不辭?”
“咱們去碼頭當纖夫,也比在這裡挨罵做喪良心的事強。”
大漢一巴掌打在了那說話小弟的頭上。
“你是傻的嗎?”
“你去碼頭當纖夫能有幾個錢?”
“家裡的人不吃飯了?”
“還是說婆姨不討了?”
“一個個的眼睛就盯著挨罵,我就問你們,你們在外面能掙幾個子兒?”
“神京不是別的地方,什麽都貴,別到最後,連帶的一家老小上街討飯,都吃不飽!”
大漢的話一句一句又一句的敲在他們的心上,慢慢一眾人的頭低了下來。
如大漢所說,他們在神京生活需得有錢。
之前一家子人鬧哄哄的開武館,已經將家裡的錢搭上。
現在再辭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夥計,一家老小的生機怕就真的要斷了。
“那怎麽辦,大哥。”
“明日咱們要不回來錢,依著這周扒皮的性子,怕是要扣咱們半月的薪水。”
“更別提咱們掙得本來就不多,扣了這半月,一家老小就得餓著等下月了。”
周扒皮便就是那賭坊掌櫃,這賭坊的掌櫃待人接物十分刻薄。
他們這些在賭坊的打手,便就偷偷的給他取了一個周扒皮的名字。
大漢瞟了一眼那說話的人。
“明日見機行事,盡量也將他拉去!”
“只要他去了,出了事,便就不是咱們的問題。”
小弟們紛紛點頭,後一哄而散的離開。
周扒皮盯著眼前被堵了嘴的賈政翻了難。
“政老爺,您快想想辦法,讓你家裡的人,將錢還了吧!”
“咱們小門小戶的,實在比不得榮國府厲害。”
“可這欠錢不還,實在非君子所為。”
“我在家時,常聽人提起,說政老爺您為人周正,咱可不能做欠錢不還的事。”
周扒皮一記馬屁打在賈政的身上,賈政壓根不吃這套。
坑了他,還想要錢,門都沒有!
賈政死死的瞪著眼前人,周扒皮急了,非得讓他來點厲害是吧?
好吧,他是廢物,他慫了,他不敢惹權貴,更不敢真的對權貴怎樣。
他就是廢物!
周扒皮的臉上露出一抹討好的笑。
“政老爺,我把你這堵著的嘴放開,您別罵,也別急,咱們就商量一下,這錢怎麽還!”
周扒皮將賈政嘴上的汗巾子取下,賈政深呼了兩口氣,一嘴咬在了周扒皮的臉上。
“來人呢,殺人了!”
周扒皮發出震天的嚎叫。
聽見叫聲,進來的小廝將兩人分開,周扒皮捂著被咬的臉,指著賈政的鼻子罵了起來。
“你這人怎的這般不識好歹?”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你欠了我遠勝賭坊的錢就該還,我看在令府大老爺的面子,一直恭敬的待著你,你現在竟然咬我!”
“呸!”
賈政對著地吐了一口吐沫。
“吃了雄心豹子膽的,連你榮國府政老爺都敢坑,真以為我收拾不了你們?”
“信不信我明日就要了你們的命!”
賈政不停的咆哮,周扒皮捂著被咬出血來的臉,恨的咬牙切齒。
瑪德,到底是哪個狗日的,將這麻煩引進賭坊的。
現在搭上錢不說,還咬了他一口。
真就是狗日的!
周扒皮在心裡發出一聲聲的怒罵。
小廝小心的給周扒皮上藥,周扒皮一巴掌打在了小廝的臉上。
“怎麽上的藥,給我弄疼了。”
“掌櫃的饒命!”
小廝放下手裡的東西,跪了下來。
周扒皮居高臨下的瞅著小廝。
“以後甭來了!”
小廝震驚,對著掌櫃的不停的磕了起來。
他家裡人將他送來當學徒不容易,若是被趕回去,還不知道被怎麽罵呢。
小廝流下了害怕的眼淚。
周扒皮沒有絲毫心軟,惹不起賈政的他將小廝當出氣筒了。
小廝受了無妄之災,被硬拖了下去。
一幫大漢眼神交流,罵的挺髒。
周扒皮的目光繼續落在賈政身上。
賈政露出一副將他食之而後快的表情。
周扒皮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真是一個祖宗。
“怎麽辦,掌櫃的?”
周扒皮掃了一眼自己的狗腿子。
“拉去柴房關著。”
“是!”
狗腿子麻利的去辦事,賈政罵罵咧咧的又被拖了下去。
明日的榮國府,看來他得去一趟了。
不然指望那幾個廢物,怕是打了水漂,也看不見影。
榮國府,
賈母選擇放任賈政自生自滅。
賈赦回了東跨院,林之孝向賈赦說了今日的事。
“老爺您實在是高!”
賈赦露出一抹笑。
“一般!”
“莊子怎麽樣了,烏進孝湊齊了嗎?”
林之孝搖了搖頭。
“派去的人還沒回來,估計是在湊著。”
“不過他們將贖人的錢湊全了。”
賈赦的眉挑了挑。
“要了多少?”
林之孝豎起了兩根手指。
“兩萬兩?”
賈赦的眉皺了起來,要的有點少,大膽點,多要點!
林之孝的臉上露出一抹笑。
“說少了,老爺。”
“那是多少?”
賈赦的眉皺起,出聲詢問。
“是二十萬兩!”
賈赦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二十萬兩。
這可真不少,那烏進孝能拿出來嗎?
緊接著,賈赦想起了賴大一家,賴大住在榮國府內,都能建起一座縮小版的大觀園。
那烏進孝在外面攔事,怎麽就不能。
估摸著他那比賴家還要富裕,只可惜他穿越早了。
要是能穿越的晚一些,在大觀園之前穿,往小裡說能翻個倍。
到時候,他先抄賴家,周瑞家的,最後再拿烏進孝,拿著這些銀子往皇帝身上砸。
曹操他爹用了一億株換了一個司空當,他賈赦不要求當司空。
隻換他現在的爵位,以及二房的命。
不出三天,皇帝就能將賈政的頭給他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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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づ ̄3 ̄)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