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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話事人 第99章 闖漕幫,開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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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憂鬱笑笑生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4-08-27 13:45:52 来源:搜书1

  “已經派人抓起來了,沒鬧出大動靜,正關在牢裡。”

  “走,帶我去瞧瞧。”

  杜仁放下手頭的事,立即趕去。

  牢房設置在一處山洞,

  兩個持刀守衛,見是杜先生來了,立即打開鎖。

  厚重的門裡,是陰暗的山洞。

  “杜先生小心。”

  來人舉著火把,在前面帶路。

  洞壁上,還有水珠滲出。

  往裡還有一道門,打開後才是水牢。

  山洞裡的水塘,是天然的。

  作為關押犯人的所在,是非常殘忍的。

  杜仁捂著嘴,示意隨從,把人帶上來。

  水牢的環境,實在是不忍直視。

  還有一具屍體,漂在水面上。

  ……

  直到出了山洞,

  他才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跪在地上,被刀架住的漢子問道:

  “你是何人?”

  “我沒有惡意。”

  杜仁忍不住笑了:

  “惡意不惡意,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如果你不打算開口,就到地底下繼續保持沉默吧。”

  “我說,我原先是三山島的水匪,後來混到煤礦上乾活兒了。”

  “匪號叫什麽?”

  “海龍王。”漢子挺直了說道。

  “官兵圍剿三山島,據說一個活口都沒留。伱是怎麽活下來的?”

  “我是潛水逃出來的,這仇我早晚還要報。”

  “你找誰報仇?”

  “施令倫,我要砍了他的首級祭奠弟兄們。”

  杜仁端詳了一會,又問道:

  “你混入西山島,想幹什麽?”

  “我知道你們要造反,帶我一個。”

  “你知道的挺多啊?”

  “你們挖煤,冶鐵,不就是為了造反?山谷裡天天火槍轟鳴,礦工們哪個不清楚。”

  ……

  杜仁吩咐:

  “把這個人先關在水牢。”

  “哎哎,你別走啊。我可是海龍王,太湖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你們用得上我。”

  然而,沒人睬他。

  昔日的悍匪,如今只是孤身一人。

  死活,也是在李鬱一念之間。

  杜仁之所以把這個人扔進水牢,

  是因為匪性尚在,桀驁的很。

  殺殺他的銳氣,等李家堡那邊發落。

  而李鬱聽說後,也愣了一下。

  回憶了一會,才想起來了,三山島剿匪那一仗。

  馬忠義和施令倫屠了島。

  自己還偷空乾掉了方捕頭。

  “沒想到,這貨竟然沒死。”

  “先關上幾天,等他求饒,再讓他交代太湖的水文情況,如果不老實就乾掉。”

  他很讚同杜仁的處理方式,

  如果海龍王是主動坦誠身份,要求加入,或有利用價值。

  被抓獲後,才要求入夥,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他有一事還是說到了自己心坎。

  那就是經略太湖。

  走太湖航線,

  船隻可以抵達常州府,湖州府。

  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原料運輸,安排人員都很重要。

  太湖面積那麽大,抵得上幾個縣。

  說大部分是三不管的地界,一點不為過。

  船!

  這個字,在李鬱腦海中來回旋轉。

  造船,目前沒精力,沒技術。

  那就租吧。

  正好每日運煤,租船也是剛需。

  他翻看了杜仁送來的西山煤礦情況報告,

  其中提到了自有船隻5艘,租賃船隻15艘。

  這個數字,隨著煤炭商會的商人們開疆拓土,打開周邊市場後,還得擴大。

  不過,有個隱患。

  運輸的煤炭,一直缺斤少兩。

  船老大從不承認,但是杜仁判斷就是船家偷的。

  這幫人的手腳就和廚子一樣,不拿就是虧。

  ……

  “漕幫!”

  李鬱的手指在桌面,敲擊著。

  西山煤礦最近是雇傭漕船,按照市場價付運費。

  因為整個江南,有組織的水上規模運輸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所謂漕幫,

  是通過大運河將南方各省的糧食運輸到京師,半官方的民間組織。

  每年農歷三月起航,端午前後抵達黃河附近水域。

  待雨水充沛水位上漲,才繼續北上,於農歷六月前抵達目的地。

  通州!

  通州城內,有中倉和西倉兩座大糧倉。

  每年,來自江蘇、浙江、安徽、山東、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八個省的漕糧,額定四百萬石(一石,等於120斤。)。

  檢驗合格後,在此入倉。

  這是一項非常複雜的工程。

  清廷設置了漕運總督(駐淮安府),倉場總督(駐通州),官吏上千,兵丁過萬,管理監督。

  京城的文武百官,八旗兵丁,還有幾十萬的百姓,吃的都是南方漕糧。

  再怎麽重視都不為過。

  李鬱從各個渠道,也大致了解了一些漕運的情況。

  他很感興趣,

  所以決定趁著這個做生意的機會,深入了解漕幫的內部體系。

  “告訴阿仁,後天隨我一起去拜訪本地漕幫。”

  ……

  府城向南100多裡,

  吳江縣境內,大運河畔。

  乃是漕幫的一處據點。

  李鬱一行十幾人,停住了腳步。

  他舉著馬鞭問道:

  “我瞅著,那像是一座廟?”

  “河神大王廟。”

  “我記得漕幫是信奉羅教吧?”

  “對,他們原先供奉的是羅清老祖,但是朝廷嚴厲禁止,取締了多處羅教香堂,就改成了供河神。我大清特色,靈活變通。”

  杜仁不愧是大訟師,懂的很雜。

  三教九流的事,他都有所涉獵。

  一行人勒馬,緩緩前進。

  一來是給對方留出反應,接待自己的時間。

  二來方便李鬱惡補知識。

  “當家即是首領,老管是二把手。其實漕幫內部還分了上百個派系,今天見的這個僅僅是其中一派。”

  “哦?是按照地盤劃分的嗎?”

  “基本上是。”

  遠遠的,有漕幫弟子迎上來了。

  赤膊,戴鬥笠,穿草鞋,腰間掛著短刀。

  打量了一下,就拱手道:

  “歡迎杜先生,請。”

  他們認識杜仁,卻不認識李鬱。

  一行人走進河神大廟,李鬱給劉武使了個眼色。

  “你們幾個,去給馬匹喂喂草料。”

  “是。”

  ……

  李鬱,杜仁,林淮生,帶著2個隨從,走進了河神廟。

  廟中間,供著一尊威嚴的神像。

  “這是哪位神仙?”

  “乃是我漕幫的創始人羅清,羅祖。”

  聽了幫眾的解答,李鬱微微點頭,從旁邊拿起三柱香。

  從容點燃後,插在香爐中。

  拱手一拜到底。

  圍觀的漕幫眾人,都微微點頭。

  這是一種公開的示好。

  再往裡走,進入後殿。

  一位壯年漢子,笑著迎了出來:

  “哪陣風,把財神爺給吹來了。咦,這位是?”

  李鬱走在最前面,杜仁故意落後了半個步伐。

  這在尊卑有序的大清,是很明顯的信號。

  李鬱為尊!

  杜仁趕緊上前一步,介紹道:

  “這位是李鬱,李大官人。我只是替他打理西山煤礦。”

  “這位是新蘇幫的譚當家,譚沐光。”

  “久仰久仰。”

  一通寒暄,江湖禮節到位了。

  步入後殿,屏退閑雜人等,就進入主題了。

  李鬱搶先問道:

  “我有一事不解,何謂新蘇幫?”

  譚沐光笑了一下,解釋道:

  “漕幫家大業大,遍布天下,號稱有128幫,9999條船。咱這一帶的叫蘇州幫,不過內部又分兩派,舊蘇幫和新蘇幫。”

  李鬱點點頭,感覺這位當家可以交往。

  言語態度中,有江湖豪氣,並不遮掩。

  “敢問譚當家,新蘇,舊蘇之間,關系融洽否?”

  “自然是有些競爭,齟齬。不過大面上,勉強過得去。”

  杜仁在一邊補充道:

  “譚當家的可是奇人,當年蘇州幫龍頭空缺,幾乎發生武力內訌。他主動退出,拉出了一幫弟兄重立山門,才有了這新蘇。”

  李鬱心想,

  原來如此,分裂出來的叫新蘇,原來的叫舊蘇。

  倒是好記。

  “哎,徒讓外人恥笑。非本幫幸事。”

  譚沐光搖搖頭,似乎很不願提起這往事。

  “無妨,我李鬱也是江湖中人,見怪不怪。”

  “不知李官人遠道而來,有什麽我譚某人可以效勞的?”

    “譚當家的客氣了。”

  “不不,你把運煤的生意給了我新蘇幫,就是幫了我的大忙,說是有恩都不為過。”

  ……

  譚沐光倒是個光明磊落之人。

  見李鬱面露疑惑,就解釋道:

  “秋冬季是漕幫的淡季,解送漕糧回來後,纖夫,舵手,水手們大多就沒有生計。漕船只能停泊著,偶爾接一點短途運輸,其他就沒收入了。”

  “為何,不能走遠路?”

  杜仁連忙解釋道:

  “朝廷有規製,淡季漕幫當修整停泊,不得四處遊航。以免誤了來年開春的漕運大計。”

  “杜先生說的對,上頭有漕運總督衙門管著。”

  李鬱恍然大悟,

  漕幫既然吃了這份紅利,就要接受約束。

  “聽譚兄的意思,弟兄們的收入,不寬裕?”

  “是啊,勉強糊口而已。若是家裡孩子一多,就要送走,或者溺死。”

  譚沐光的坦率,出乎預料。

  以至於,李鬱猶豫了片刻,才提出了正事:

  “我此次來,其實是為了運輸途中的損耗。”

  “李官人的意思是,我麾下弟兄替您運煤的時候,有偷雞摸狗的行為?”

  “算是我個人的猜測吧。”

  ……

  李鬱盡可能的把話說得委婉了些。

  因為他對於譚此人的印象頗佳,自從穿清後,極少遇到如此純正的江湖漢子。

  行走江湖,義氣多是外衣。

  內裡還是一樣的勾心鬥角,斤斤計較。

  當然了,沒幾個比自己更黑的。

  李鬱對譚的欣賞,就好比是曹操對於劉備的那種感覺。

  豺狼遍地,人人唯恐自己不夠狠。

  你卻高舉仁義的火炬,行走在森林當中,磊落坦蕩,令人側目。

  李鬱敬佩,但自覺做不到。

  譚沐光旁邊一人,

  忍不住辯解:

  “這也未必是咱們的弟兄乾的,運輸本就是艱險事,咱們的漕糧到通州,路上也有損耗。”

  “閉嘴。”

  譚沐光一拍扶手,眼神裡滿是憤怒。

  到通州三千裡,到蘇州府才幾十裡?

  “來人。”

  他這一聲大吼,讓林淮生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腰側的短手銃。

  “開香堂,召集所有在家弟兄。”

  原來,譚沐光是要對內整治。

  林淮生又悄悄的松開了手,放下袍側遮住。

  他作為貼身保鏢,袍子裡像個移動武器庫。

  腰帶掛著一把燧發短手銃,一把李氏二型燧發截短霰彈槍(再截短)。

  還有一把窄刃長刀,平時掛在馬鞍旁。

  這會握在左手。

  雖然目前,燧發槍機還在研究階段。

  但是,並不影響張鐵匠用舶來品鋼片,手敲出一個樣品來。

  外購鋼片,加精湛匠人,就意味著沒有批量生產的能力。

  譚沐光告罪,暫時離去。

  敲響了廟裡的一口大鍾,回聲綿長。

  “阿鬱,你怎麽看?”

  “拭目以待,靜觀其變吧。”

  ……

  一盞茶的工夫後,

  新蘇幫的老管來了:

  “今日本幫要執行家法,二位貴客請移步旁聽。”

  老管,就是負責執行幫規家法的人。

  相當於其他幫派的刑堂堂主。

  河神大廟外,上百人聚集著。

  他們都是新蘇幫的水手,纖夫,舵手,還有修船匠。

  譚沐光站在石磨上,正在大聲的訓話:

  “你們加入新蘇幫的時候,我們一起在羅祖塑像前發過誓的。”

  “幫規第四條,是什麽?”

  有人大聲說道:

  “損害幫內利益自肥者,鞭笞100.”

  “好,既然你們記得,那就自己站出來吧。哪些人,偷盜了煤餅?”

  鴉雀無聲,

  不過有些人憤恨的把目光投向李鬱。

  “一炷香燃盡之前,自己站出來。”

  譚沐光,說話的聲音很鎮定。

  在遠處坐著旁聽的李鬱,悄悄說:

  “阿仁,譚沐光在幫內的威望極高。”

  “此人我以前打過幾次交道,確實是個人物。”

  “他這是在堵我們的嘴,怕我們解約。”

  “是啊,能好好合作最好,雙贏。”

  因為如果不雇傭漕幫,就得雇傭散戶。

  散戶多是一條船,兩條船,管理起來很費勁。

  偷盜的現象,照樣會發生。

  香燃燒到了一半,

  三個人站了出來,跪在地上。

  “當家的,是我們乾的。”

  “我們認罰。”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有台階了。

  今天這事,如果沒人站出來,就尷尬了。

  譚沐光威嚴掃地,還是在外人面前。

  李鬱說不得就拂袖而去,解約。

  快過年了,漕幫弟兄們可是都想添點年貨。

  老管嚴肅的站了出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行刑。”

  三人被綁在樹上,脊背對著眾人。

  行刑的人,揮舞著帶刺的荊條。

  每打一下,受刑者就大聲的數一聲。

  “李官人,讓你見笑了。是我譚沐光管束不嚴。”

  “譚當家執法如山,我佩服。這幾個手下,雖有偷盜行為,倒也不失一條硬漢。”

  這趟行程,

  給李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新安幫的這些漕幫弟子,骨頭硬的很。

  脊背被打成的稀爛,還前來施禮道歉。

  自己也適時的排出兩錠銀子,讓他們去療傷。

  江湖中人,

  必要的場面還是要做的。

  ……

  目送著李鬱一行十幾人呼嘯而去。

  老管湊近了譚沐光,輕聲說道:

  “這幫人馬鞍上掛著刀劍,腰裡還藏著帶響的,不簡單啊。”

  “早有耳聞。”

  “咱們和他們合作,會不會惹麻煩?”

  “此人從不拖欠工錢,日結。哪兒找這麽好的雇主,有麻煩也認了。”

  譚沐光看的清楚,

  這世道,謹小慎微就能活的更好嗎?

  未必,麻煩厄運從來不挑人。

  老實也好,膽大也罷,都要接受命運的安排。

  新安幫底子薄,積蓄少。

  男女老幼加起來,就是200多張嘴。

  要渡過這個冬天,不容易。

  食物,燃料,禦寒衣物,還有屋子。

  過年的時候,怎麽也要買點豬油,醬油吧?

  豆腐,豬油渣,白菜總要燉上一鍋吧?

  再來上兩碗,主糧超過一半比例的飯。

  這頓年夜飯,才算應付了。

  還要買上些鞭炮,幾尺花布,一壺白酒,讓妻兒老小的臉上都露出些笑容。

  如此,才算一個男人。

  新安幫今年流年不利,漕運途中沉了一條船。

  到了通州,因為稻米不夠乾燥,又遇到了倉場官員的責罰。

  回程時,攜帶了大量的海貨想到江南賺上一筆,結果又沒賣上價。

  這樣一來一去,譚沐光的算盤都要冒煙了。

  更不要提,在此駐扎過冬。

  這河畔兩側的荒地,也是有主的。

  鄉紳們還要收一筆費用。

  二百多口,在這搭起了窩棚。

  在田野裡挖根莖植物,野菜。

  在河裡撒網,築壩,撈魚蝦。

  導致下遊的村子,極度不滿。

  漕幫的漁網一張接著一張,就算是指頭大的魚兒,也躲不過去。

  ……

  譚沐光剛端起飯碗,有人來報:

  “當家的,下遊的村民們又來鬧事了。”

  砰,他把碗往桌子上一頓。

  “官府勒索,我忍了。鄉紳收錢,我也忍了。”

  “一幫地裡刨食的鄉民,也打上門?當我漕幫是吃齋念佛的?”

  “抄家夥,乾。”

  上百村民,正在搗毀河道中的簡易堤壩,還有漁網。

  兩方攪合在一起,棍棒亂飛。

  不斷有人受傷倒地。

  這種規模的械鬥,在乾隆朝不罕見。

  人口爆炸的惡果,就是積壓所有人的生存空間。

  留給底層黎民的蛋糕就這麽大點,

  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

  所以,一塊紅薯,一條小魚也要拚死相爭。

  哪怕付出了人命,也絕不退讓。

  大清黎民人人皆知,退一步,就再也沒有生存空間了。

  其他人,會讓你一直退到太平洋裡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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