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狗鼻子還挺靈,你來了正好,兩個去向你自己選一個,伱這次走狗屎運了,聽說是師座親自敲定把團裡這個名額給你的。”
嶽千裡也有些懵逼,他跟師長並無交情,也不是江浙人,能把留學這樣的好事給他還真是有些想不到。
當然,這種事在大部分前途無限的人面前也不一定是好事,在國內升的更快一些。
嶽千裡也管不了那麽多,當場說了一聲感謝師座栽培、團長照拂之類的場面話,就開始挑選去向。
這個其實是一個送分題,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會選德國,相對於鼎鼎大名的德國軍校來說,美國的西點現在根本不出名,毫不誇張地說整個美國都是軍事的荒漠。
偏偏嶽千裡的選擇讓朱赤大跌眼鏡,他成了那個“百分之一”,以至於朱赤忍不住問道:
“為什麽不選擇德國?西點在國內可沒什麽名氣的,等你學成歸來能給你一個營長乾就不錯了。”
朱赤顯然還是很關心自己這個小學弟的,還以為他沒有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善意地提醒他道。
嶽千裡的理由是無法擺在台面上的,但朱赤的問題他也得回答,就想了一下後說道:
“我聽說德語非常難學,英語我還是有些基礎,如果連語言關都過不了,那還能學到多少東西?”
朱赤想想也是,德語遠比英語難學,很多去德國都是為了渡金,既然嶽千裡想實實在在的學點東西,那他就不再多說,畢竟選擇哪裡是嶽千裡的自由。
“嶽千裡,軍中無戲言,買定了就離手,我這就上報師部,你做好交接準備,接替你三連職務的正是段玉林,你們是同期師兄弟,交接起來更順暢;
交接好後你就去師部報到,不用再過來跟我道別了。”
嶽千裡沒有想到會這麽匆忙,當即向團部的領導敬了個禮之後,就返回了三連。
回到連部之後,段玉林已經笑嘻嘻地在等著他,嶽千裡當場就給了他一錘子,段玉林佯裝吃痛,嶽千裡沒好氣地說:
“難怪你小子這幾天一直在偷著樂,早就得到消息了吧!
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灘上,估計你小子早就盯上我這連長位子很長時間了。”
段玉林嘿嘿一笑道:
“我也剛知道不久,外舉不避閑,內舉不避親嘛,咱倆誰當這個連長不一樣。”
嶽千裡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
“那我們開始交接吧,那7千塊大洋不在移交范圍內啊,我這遠渡重洋,要用錢的地方多。”
段玉林一臉懵逼地說道:
“哪來的7千塊錢?我怎麽不知道,三連窮的鳥不拉屎。”
嶽千裡抬腿就一腳踹了過去,然後說道:
“你小子能耐了是吧,還調侃起哥來了!開始交接。”
段玉林這才收起笑容,做了一個簡短的交接,完了後嶽千裡就小聲地對他說道:
“不管是去鄂豫皖還是後面去南邊,機靈一點,又不是打鬼子,別太賣力,用國人的鮮血染紅頂子容易做惡夢。”
段玉林聽懂了嶽千裡的話,點了點頭道:
“放心吧,弟兄們只有跟鬼子才會拚命,校長也不會舍得把88師這樣的精銳頂到前面的,最多也就是戰略預備隊。”
這個話題比較敏感,兩兄弟點到為止,段玉林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說道:
“這這一去至少四年,我妹妹那你就不寫封信交代一下?”
嶽千裡雖然對段雅琴有一些好感,但還沒有到那種親密的程度,現在國難當頭,他也無之考慮個人的事,於是點了點頭道:
“這個是自然的,只是你我千裡奔波,現在很難定下來,順其自然吧;
況且雅琴還小,等我學成回來她也才20多歲,那時候她應該也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了。”段玉林玩笑歸玩笑,但不會搞拉郎配,再說嶽千裡一去就是幾年,變數太大。
兩人又扯了一些閑話後就完成了交接,嶽千裡想辦法將7千銀元換成了便於攜帶的大黃魚,這才趕去師部報到。
到了師部之後自然要去向俞師長表示感謝,別人可以不在意,但嶽千裡必須要懂感恩。
俞濟時對嶽千裡印象不錯,也想培養一些新人,所以就隨手把名額扔給了嶽千裡;
這事他也沒有放心上去,但嶽千裡知道過來感謝自己,說明此人還有一些識趣,於是隨手就從抽屜內摸出兩根大黃魚遞給了他。
嶽千裡自然不敢接,俞濟時板著臉說道:
“窮家富路,這算是我為自己學弟準備的一些盤纏,外面花錢的地方多,拿著!”
嶽千立即感動的雙手接過,雙眼含著淚花哽咽地說道:
“謝謝學長關心!”
俞濟時這才換了張笑臉說道:
“這就對了嘛,你可是我們88師出去的優秀連長,我等你學成歸來後再為黨國和校長效力。”
“誓師報效國家!感謝師座栽培!”
俞濟時對嶽千裡的表現顯然比較滿意,雖說大家都是黃埔系,但黃埔系下還是有分支的;
雖然他現在還不能自成一系,但該籠絡人心的時候還是要籠絡的。
嶽千裡知道俞濟時不缺錢,如果他不接下這兩根大黃魚,反而會將他徹底得罪,這叫不識抬舉。
俞濟時又勉勵了他幾句之後,嶽千裡就識趣地退了出去,從他收下俞濟時的兩根金條之後,他身上就烙下了俞濟時的印記;
能不能出人頭地不好說,但只要熬出頭那就是俞濟時一系的人,熬不出頭的廢物就當兩根金條扔水裡了。
走出師部後的嶽千裡目光變得堅定起來,這次出國留學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既可以避開內戰,又可以在大洋彼岸開啟自己的計劃,到了美國一切皆有可能。
他辦好相關手續後就隨隊去了上海公共租界,這一次國府總共選派了6名留學生去美國學習,由外交部的一名官員帶隊;
相對於去德國的幾十人龐大團隊來說,他們幾個人略顯寒磣,就是老美自己臉上都有些掛不住,這是對他們**裸的蔑視。
他們到達公共租界鷹醬的領事館之後,就集中起來進行了一個月的培訓,重點是語言和相關的法規學習。
嶽千裡後世是特種部隊的軍官,熟練掌握了幾門外語,特別是英語和日語,這是他的專長,他甚至能說出十幾種日語方言而不被人識別。
挑選留學生的時候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主動選擇去西點軍校進修的軍官在英語方面都問題不大,至少可以正常交流,這讓鷹醬領事很是滿意。
公共租界已經沒有了華夏軍隊,而日本海軍陸戰隊卻出爾反爾沒有履行撤軍的協議,黃浦江上到處都是鬼子的軍艦,他們的旭日旗和膏藥旗讓人看了就惡心。
站在通往美國的遠洋郵輪甲上,嶽千裡望向耀武揚威的膏藥旗,目光中滿是熊熊火焰,恨不得用怒火燒掉它們。
“嶽兄,光靠仇恨的目光是不行的,想要埋葬他們只能靠同樣強大的海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