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軍令發出去,無數人頭落地。
楊四娘在一邊見賈琮輕描淡寫便決定了數十萬反賊的命運,暗暗怎舌,心中敬畏,慶幸自己早早歸順,不然黑風寨就完了。
“稟大帥,一人求見,說是聖府管事,因躲在民居中,逃過一劫。”親兵來報。
“傳。”
“小人唐義拜見大帥,小人乃聖府家生子,現領錢糧管事。”唐義恭恭敬敬磕頭請安。
賈琮看著堂下兩鬢斑白的中年管事,淡淡道:“來得正好,如今尊府遭了大難,管事都死得差不多了,本帥正愁沒個人使喚。
你可知聖府如今有多少錢糧?”
唐義道:“稟大帥,聖府錢糧無數,小人隻知曲阜情況,其余各地不知。
而今城內各處米行共有存糧1500囷以上。
至於金銀麽,都鑄成了大瓜,存於府裡銀庫中,想來賊寇也搬不走,具體多少,小人不知,只有總管和銀庫管事清楚。”
賈琮點點頭,果然孔家有的是錢糧,朝廷拿幾十萬石糧草出來都扣扣索索,他家僅曲阜一地就有1500囷,等於四五百萬石,可算富可敵國了。
“唐管家,如今府裡主事的老公爺、老爺們都不罹難了,管事們也死得差不多了。
內宅的太太、奶奶們陡遭大變,六神無主,也不能理事,本帥只能和你商議了。”
唐義忙道:“大帥盡管吩咐,但凡小人能做到,自當凜遵。”
賈琮見這管家十分懂事,點了點頭,道:“如今城內哀鴻遍地,民不聊生,朝廷大軍、俘虜也要吃飯,本帥想先向尊府借些糧食賑災果腹,你看如何?”
唐義忙道:“大帥奉天命除暴安良,要取用些糧食值什麽,小人這就領官軍去米行取糧便是。”
賈琮淡淡笑道:“唐管家急公好義,頗識大體,本帥甚慰,待伱們星河少爺回來,自會向他舉薦。”
唐義大喜,忙磕頭道:“小人謝大帥賞識。”
他已得知府裡的爺們除孔星河外,盡數遇難,此時不出來表現表現,更待何時?
只要抓住這個機會,府裡的總管之位,還跑得了麽?
雖說城內還有些管事幸存,可他們早不知躲哪裡去了,這等天賜良機卻是趕不上了。
——
至晚間,各路大軍戡平賊軍大部,只有少數逃竄。
賈琮從聖府“借”了些錢糧出來,擺了慶功宴,犒賞了三軍,慰問了百姓,又安排了輕騎四處追剿事宜,並火速傳令周邊各府縣攔路設卡,堵截潰兵。
“空性、解輝,你二人今夜親自鎮守俘虜營,以防有變。但有變故,即行斷然之舉鎮壓,不必請示。”賈琮吩咐道。
雖說反賊頭目、骨乾皆已斬殺,剩下都是些被裹挾從賊的流民,難保其中沒有漏網之魚。
“大帥放心。”二人滴酒不沾,領命而去。
“大帥,我等敬大帥一杯,今日才知大帥少年成名,勒石烏桓非是幸至,數十萬賊寇反掌而定,若非親見,誰敢相信?”
眾將喝得面紅脖子粗,又鬧哄哄過來拉著賈琮喝酒。
賈琮本不欲飲,卻不過盛情,也不好把上下關系搞得太僵,勉為其難喝了幾杯。
這一放開便有些收不住,各軍參將敬了,都司、指揮使等人又來敬,過後各遊擊、千戶又來敬,以他的海量也有些上頭。
楊四娘、賀鐵牛、八千歲等“反戈起義”的匪首坐在角落,小聲吃飯喝酒,生怕得罪了人,被拉出去砍了。
今兒賈琮眼睛都不眨坑殺斬首上萬人的陣勢,直接把他們鎮住了,哪敢有絲毫異心,挖起坑來比誰都積極,生怕讓人懷疑忠心。
楊四娘見賈琮面色通紅、不勝酒力的模樣,心中又疼又惱,這小賊也不知道愛惜身子,和這群大老粗喝得這麽死心幹什麽?
因瞪了賀鐵牛、八千歲一眼,沒好氣道:“你們兩個還不去給他擋酒?沒點眼力見兒!”
賀鐵牛兩人自然知道“他”是誰,也知道楊四娘如今攀上了高枝兒。
忙陪笑道:“四娘說的是,我們這就去,大帥的酒包在我們身上。”說完端起酒往人堆中走去。
“諸位將軍,小弟張八,早有報效朝廷之心,故混入賊營,伺機配合天兵剿賊,蒙大帥開恩,赦免罪過。
今日得見諸位將軍雄姿,傾慕至極,若將軍們不棄寒微,願誠心敬各位一碗。”八千歲拱手道。
“俺老牛也是一般,本是良民,被這群該死的反賊裹挾,今日蒙天兵降臨,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若非諸位將軍解救,老牛還難以脫身,俺不會說話,這一碗酒,謝過諸位大恩。”賀鐵牛端起海碗來,一飲而盡。
眾人都笑著喝彩。
賈琮得他兩人打岔,慌忙溜出圈子來,見楊四娘白了自己一眼,笑著坐過去,道:“他們兩個是娘子派來的救兵麽?”
楊四娘嗔道:“你呀,自己的身子不知道愛惜,仔細醉死你。”
賈琮苦笑:“我這不是應酬麽?都是袍澤兄弟,也不好傷了別人的臉面。”
“那你就不怕傷了身子,你的身子傷了,他們可不會心疼呢。”楊四娘啐道。
“是是,娘子所言極是,為夫從善如流,今晚不喝了。”賈琮笑道。
楊四娘橫了他一眼,道:“誰是你娘子,還是大帥呢,休得胡言,仔細人笑話。”
賈琮嘿嘿一笑,伸出手指勾了勾。
角落裡侍立的程靈素忙走上來,躬身聽命。
“呃……把那頑意兒拿出來。”賈琮打了個酒嗝,笑道。
程靈素伸手在懷裡一掏,摸出一個錦帕包裹的物事,約莫拳頭大小,遞給賈琮。
賈琮解開帕子,托在掌心遞給楊四娘,笑道:“你看這是什麽?”
楊四娘眼睛一亮,竟是一方白玉印章,忙接過來細看,這枚印章長寬各三寸,高約四寸,呈麒麟形,精雕細琢,瑩潤光澤,觸手生溫,玉質極佳。
背款為二行楷書“襲封衍聖公印”“禮部造”,側面寫著某年某月某日造,並造印序號。
翻過來一看,底部是六個篆體陽文小字,楊四娘不認識,估計是“襲封衍聖公印”這幾個字。
“怎麽樣,楊大當家當面許下的事,不會反悔了罷?小弟可把這寶貝交到你手裡了。”
賈琮笑道,傍晚時分,便有將領從某頭目屍體上尋到此物,呈送給他。
楊四娘含羞瞪了他一眼,道:“討厭!”
說完小心地把印信包裹好,有些遲疑,是自己揣了,還是還給賈琮。
賈琮道:“這頑意兒不過是個意思,在你手裡過一下就算我完成了賭約。
嘿嘿,先還我,日後再送你個好的,我還要拿它做個人情呢。”
楊四娘嗤一聲笑了,扔回給他,數落道:“奸詐小賊,你倒是打得好算盤,一個東西,辦兩件事。”
賈琮笑道:“這不是情勢所迫麽。這頑意兒你拿去沒用,改日爺送你個好東西,包你喜歡。”
“什麽東西?”
“日後再說。”賈琮壞笑道。
楊四娘雖不明其意,卻也看出他沒安好心,遂不理他,岔開話題道:“白蓮聖母要見你。”
賈琮目光一凝,道:“見我幹什麽?”
“她沒說,不過我猜她是想和你談什麽條件。”
賈琮哂道:“敗軍之將,還敢跟我談條件?行,吃好了麽?帶我去見她。”
楊四娘點點頭,帶賈琮進去三堂。
此處已打掃乾淨,作為賈琮臨時行轅,至於內宅自然被封鎖了,美其名曰保護。
楊四娘帶賈琮進了旁邊一個小院子,皆由黑風寨心腹人等並他親兵把守,東廂房裡亮著燈,依稀可見一個人影,臨窗而坐。
“白姐姐,大帥來了,有什麽話你就說罷。”楊四娘帶著賈琮進來。
因忌憚白蓮聖母武藝高強,楊四娘已命人用牛筋繩將她雙手反綁在身後,渾身上下也細細搜查過,絕無兵器、毒藥之類能威脅賈琮之物。
白蓮聖母一言不發,起身相迎,漠然看著賈琮。
賈琮呵呵一笑,對付女人他已頗有心得,畢竟也算脂粉隊裡打過滾的人,走過去往炕上一躺。
“你再用這死了老娘的眼神看本帥,信不信我馬上趴了你的褲子,狠狠打你一頓屁股。話說你的屁股還疼麽?”
楊四娘臉一紅,狠狠瞪了他一眼,下流坯子,渾說什麽,卻不敢插嘴。
白蓮聖母聞言頓時破功,高冷范兒瞬間破滅,臀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間放大了許多,要說不痛那是假的。
今兒賈琮可毫不留情,狠狠打了一二十下,憑他的手勁兒,雖說隔了厚厚的棉褲,可也絕不好受,如今白蓮聖母的臀兒還又紅又腫。
“下流!”白蓮聖母罵了一聲,別過身去坐下,後臀剛一及炕,劇痛傳來,差點忍不住跳將起來,慌忙強忍住,身子卻微微一顫。
賈琮微微一笑,對美女他還是有幾分耐心,忽然心中一動,萬一這婆娘只是眼睛長得好看,老子還對她和顏悅色,那不是吃虧了?
想到此節,忙伸手一抓,將白蓮聖母面巾扯了下來。
“你!混帳!登徒子!”白蓮聖母一驚,慌忙別過頭去,又羞又窘。
不過這一瞬間,賈琮早已看清她相貌,沒想到白蓮聖母竟這麽年輕,似乎還不到二十歲,笑道:“果然是個大美人兒,若是就這麽殺了倒也可惜。”
“難道朝廷大將軍竟是此等好色下流之輩?”白蓮聖母鎮定心神,淡然道。
賈琮哂道:“你個愚弄百姓、詐騙錢財、煽動愚夫愚婦造反的邪教頭子,跟我扯什麽道德文章,你也配?
看看城裡你們做下的孽,我便是找一萬個男人強暴了你,也抵不了你的罪過。”
白蓮聖母羞怒已極,又不敢反唇相譏,生怕激怒賈琮真的付諸行動,隻得爭辯道:“我白蓮教眾從不奸淫濫殺。”
賈琮道:“少跟我扯淡,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打量本帥很閑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