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細細端詳,都點了點頭,同樣的嬌俏雪膩,靈秀逼人,風流婉約,心直口快。
黛玉啐道:“又編排些瞎話,那你說誰像她?”說著指向薛寶釵。
寶釵忙握著她手,道:“你們拌嘴怎麽扯到我頭上,我可一句話沒說。”
黛玉笑道:“你以為不說話就沒事兒麽?琮哥哥最喜品評人物,當初便有四大丫頭的說法,你是他最愛的寶姐姐,豈有不細品的?”
“要死了,渾說什麽,沒得教人笑話。”寶釵急了,起身來捉。
黛玉早已繞到賈琮身後,笑道:“琮哥哥,你寶姐姐又要欺負我了,還不幫忙。”
賈琮笑著攔下寶釵,道:“府裡倒有幾個人和寶姐姐有相似之處,譬如襲人、平兒、茜雪,都能顧全大體,沉穩厚重,心思細膩。”
寶釵赧然道:“她們自有她們的好處,哪裡是像我,我可沒那般好。”
賈琮搖頭道:“你比她們更好。所謂相似,只是人性共通之處,或靈巧、或穩重、或機智、或嚴厲,所在多有,不足為奇。
就像花兒,每朵花都差不多,但又各有特色。”
眾人都點頭稱是。
一時吃過晚飯,賈琮正考慮去哪裡歇息,這也是老婆太多的煩惱,又想隨心所欲,又要雨露均沾,實難兩全。
黛玉笑道:“琮哥哥好久沒和我們說故事了,你且說一個,待會我們也回贈你一個禮物。”
眾女都笑著拍手叫好。
賈琮奇道:“什麽禮物?”
楚嬋笑道:“反正包你喜歡便是,不過現在時機未到,你先說個故事,時候便差不多了。”
賈琮笑道:“好罷,我許久沒說,一肚子故事也有些懷才不遇,你們想聽什麽?”
金釧兒等丫頭聽說賈琮要說故事,忙拉著柳五兒各自備了小馬扎,端著茶水、果子、糕點進來,一臉期待坐在角落。
黛玉笑道:“《神雕》《笑傲》都說完了,你說個新的。”
賈琮想了想,道:“好,這次我說個江湖浪子的故事,如何?”
如意道:“什麽江湖浪子,莫非是江洋大盜,誨淫誨盜的故事我們可不聽。”
賈琮笑道:“煙兒果然聰明,還真是個大盜,不僅是大盜還是強盜中的大元帥。江湖人稱‘盜帥’”
如意嗔道:“什麽強盜元帥,竟還有故事,你們錦衣衛也不知道將其繩之以法。”
眾人的笑了。
賈琮歎道:“煙兒說的是,我也想抓他,奈何抓不到,因為他輕功天下第一。”
“比你還利害?”如意笑道。
賈琮笑道:“可能是比我厲害一些。”
黛玉道:“有何厲害,說來聽聽。”
賈琮道:“他偷東西不像一般盜賊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生怕人知道,而是恰恰相反,總要事先留字,生怕人不知道。”
眾女都被他吊起胃口,奇道:“難道他就不怕被抓?”
賈琮笑道:“若是輕易被抓怎能稱得上強盜中的大元帥,我至今還能記得他偷白玉美人時留的字。”
“寫的什麽?”眾人忙問。
“聞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極盡妍態,不勝心向往之。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君素雅達,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
眾女眼睛一亮,雖未見其人,不過想來一定是個年輕英俊、瀟灑倜儻的公子哥兒,絕非粗鄙不文、不修邊幅的綠林好漢。
鳳姐兒臉上一紅,想到賈琮送她的光膀子女人,心中暗啐了一口,怪不得送我那個混帳東西,原來都是從這些下流故事裡學的。
如意讚道:“這小子倒有幾分氣概。然後呢?”
“然後麽……”賈琮滔滔不絕講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停了下來,喝了口茶。
見眾人意猶未盡,笑道:“怎麽?你們方才不是看不起江洋大盜麽?莫非愛上了這個浪子?”
眾女啐道:“胡唚什麽,誰愛他,不過聽著有趣兒罷。”
楚嬋素有野性,不然也不敢小小年紀離家出走,因笑道:“這個楚香帥倒與琮兒有幾分相似,一樣的可惡、機變又勇敢。”
眾女笑著稱是。
晴雯拍手道:“若真有這樣一個人,爺定會和他成為好朋友呢。”
賈琮搖頭笑道:“若我是白身,自會以有這樣一個朋友為榮。
如今麽,我是官他是匪,俠以武犯禁,我卻是無法與他結交了,除非他金盆洗手或為我所用,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眾女想了想,都點點頭。
“好了,故事也說了這麽多,我的禮物呢?”賈琮道。
如意笑道:“你隨晴雯她們去便知道了。”
眾女都笑著離去。
晴雯、茜雪、金釧兒忙將賈琮拉走。
“進去罷。”晴雯、茜雪將賈琮送進她們房裡。
“你們不服侍我?”賈琮奇道。
“自有人服侍你,我們就不去討嫌了。”晴雯笑道。
賈琮心中好奇,推門進去,見一道削肩細腰的倩影正坐在燈下扎花,燈光柔柔地籠罩在她身上,雖穿的是青緞掐牙背心,卻別有一番媚態風姿。
“鴛鴦姐姐?!”賈琮訝然一笑,原來所謂的禮物是這個。
“見過國公爺。”鴛鴦見他進來慌忙起身請安,又讓座又倒茶,臉紅紅的竟有些手忙腳亂。
雖說上回賈母開口把她賞給了賈琮,可她女孩子家家臉皮兒薄,哪裡好意思晚上主動過來服侍他。
賈琮忙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也沒顧上她,還是晴雯、茜雪想了辦法,告訴了如意。
因此今兒如意下令召她,鴛鴦才有了充足的理由過來。
賈琮笑著扶起她,道:“老太太歇了麽?”
“嗯。”鴛鴦點點頭。
“姐姐,那個……我小時候不懂事,嗯,偷看你……你別見怪。”賈琮想了想,沒話找話。
若傳出去堂堂國公曾偷看丫頭洗澡,豈不是笑掉人大牙。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鴛鴦臉蛋騰地通紅,慌忙別過身去,跺腳嗔道:“爺還說!沒見過你這般不害臊的爺。”
賈琮乾笑道:“這不是少年慕艾,人之常情麽。”
鴛鴦咬了咬朱唇,啐道:“若不是國公爺,我可怎麽見人呢。”
“放心,府裡只有我有這個膽量。”賈琮拍著胸脯道。
“爺也太荒唐,那時還那麽小,要是被人逮著,大老爺可不會饒你。”鴛鴦羞笑道。
賈琮笑道:“為了姐姐,挨頓打也值。”
鴛鴦啐了他一口,不再提此事,轉身端了盥盆來服侍他洗漱躺下。
賈琮見她端著燭台要出去,忙道:“姐姐哪裡去?”
鴛鴦道:“爺安歇罷,我在外間服侍。”
“扯淡,這麽冷的天,爺一個人怎麽安歇?晴雯她們沒告訴你爺要人暖床?”賈琮笑罵道。
話音未落,窗外有人已忍不住嗤一聲笑起來。
賈琮沒好氣地道:“晴雯,竟敢偷聽爺的牆根兒,屁股又癢了?”
“人家不是怕鴛鴦姐姐服侍不周麽?”
晴雯笑著進來,茜雪、金釧兒緊隨其後,不由分說,拉著鴛鴦就進來,七手八腳脫了她的衣衫,將她推到賈琮懷裡。
“你們……還不住手。”鴛鴦又羞又急,頃刻間便被剝成了一隻白羊兒。
“爺,且看這個白玉美人如何?”晴雯笑道。
賈琮笑道:“算你將功折罪。你和茜雪去外間睡,待會替補。金釧兒,爺可沒忘了你,還不上來。”
金釧兒驚喜交加,她自從被賈琮救了性命,看了身子,早就死心塌地跟他,沒想到今日竟能承受恩澤,一時竟呆在那裡。
還是晴雯貼心,又笑著把金釧兒扒光,送到床上。
賈琮摟著鴛鴦,嗅著她濃密青絲間的桂花香味,調笑道:“好姐姐,你今兒不會想做姑子了罷?”
“爺……”鴛鴦俏臉通紅,幸好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語氣柔膩,哪有半分要當姑子的意思。
賈琮卻不放過她,大手一邊攻城略地,一邊輕聲笑道:“好姐姐,除非你親口說願意給我,否則琮絕不敢造次。”
鴛鴦嗔道:“爺……你欺負人!”
“嗯,你說不說呢?”
鴛鴦被他弄得渾身發軟,心頭髮慌,哪裡還能思考,索性大著膽子勾著他脖子,在他耳邊呢喃道:“爺,你要什麽奴家都給你,嗯……”
“好姐姐。”賈琮哈哈一笑。
一夜魚龍舞。
——
次日,賈琮先去錦衣衛衙門調閱了九邊眾將卷宗,隨後去五軍都督府與李猛、王寧議過後,便開始一輪大規模的將領調動。
把九邊軍鎮中與諸王來往密切的將領全數升遷調走,又將京營中的勳貴宿將補入邊鎮。
賈琮成功將韓奇、馮紫英、陳也俊並吳朗、蔣子寧、謝鯨等人世子推到九邊,皆有升遷,或為副將,或為參將、遊擊,以鍛造勳貴下一代接班人。
同時,錦衣衛將密旨火速傳到各鎮,命其外松內緊,整頓軍備,守土有責,嚴防生變。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戶部的銀庫、糧倉也敞開了,天量的糧草軍餉流水般批出,經兵部並五軍都督府分配,源源不斷運往九邊,以備“邊患”。
負責押運錢糧的皆是京營並地方衛所精銳,送到後就地駐扎,配合各邊節度使,監控藩王。
一道道軍令從五軍都督府簽發,運糧、調兵、遣將、升遷、罷黜、備戰……整個帝國的資源都被調動起來,直忙了幾天才消停下來。
幸好這些具體事務都由下面的都督同知、都督僉事等辦理,賈琮隻負責簽字審核,即便如此也簽得手軟,才知道掌管天下兵馬不是想象中那麽輕松。
想到上面還有李猛頂著,戰事如果不順,今上首先是問他的罪,賈琮又輕松下來,嘿嘿一笑,正印官不好當啊。
“國公,禮部來的請柬。”王子騰笑著進來,把一封大紅請帖呈上。
賈琮甩了甩手,他久不寫字,稍微多寫一會就感覺酸軟。
“什麽事兒?”
“說是九邊王爺的世子都到了,聖上今晚賜宴太液池,請朝中部分重臣、宗親、勳貴赴宴。”王子騰道。
這一回他借著賈琮的東風,也順利把自家兒子推入九邊軍中任職。
本來他想推世子王仁,賈琮看到後,毫不猶豫給他勾了,補上其次子王偉。
王子騰略一思索便明白,王仁驕傲自大,曾對賈琮無禮,被他厭棄也是常理,還好次子王偉謙虛謹慎,入了賈琮的眼。
因此也不理論,何況軍中人事也由不得他挑挑揀揀,王偉又沒什麽武藝軍功,又沒從過軍,能恩蔭一個遊擊已是賈琮看在他的老臉上。
若再講條件觸怒了賈琮,那就因小失大了。
賈琮拿過請帖看了看赴宴的名單,心中一動,那件事正好著手準備。因回家換了衣服,攜如意一同赴宴。
車駕剛進西華門,正碰上一群重臣正在橋上觀魚談笑,賈琮目光逡巡一圈,微微一笑,攜著如意下車,與眾人打過招呼。
“喲,諸位老大人好早。”賈琮拱手道。
“定國公有禮,參見公主殿下。”眾人均笑著拱手還禮。
“難得閑散片刻,正好與諸位同僚觀魚為樂。”關浦撚須笑道。
如意與他們點頭致意後,自有宮人用軟轎抬走。
賈琮走過去笑道:“琮嘗聞,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琮既非仁者亦非智者,不過今日混在諸位老大人中附庸風雅,想來也可濫竽充數了。”
董儀、丁先等人與林如海相視一笑,有些哭笑不得,輕輕搖了搖頭。
林如海也是啞然失笑,搖頭擺手,有些慚愧。
賈琮見狀,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自己說錯話了麽?忙看向馮遠,見他一臉譏笑,更是不明所以。
江風適時開口,化解了他的尷尬,笑道:“定國公也喜觀魚麽?”
賈琮笑道:“琮對觀魚沒多大興趣,往年在遼東倒是常常捕魚為樂。”
正說著,忽聽前方鍾聲響起,這是提示即將開宴了。
“時候不早了,咱們入席罷。”眾人齊聲笑道,三三兩兩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