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三爺請。”外頭琥珀殷勤地給他打起簾子。
賈琮微微一笑,目光不由自主下滑,落到她挺翹的臀上。
琥珀臉一紅,忙躲開。
“琮哥兒,快來。”李紈向他打招呼道,如今雖說是寡居,但畢竟還年輕,對琮哥兒會彈琴唱曲之事,也極為好奇。
“見過珠大嫂子並各位姐姐妹妹。”賈琮眼睛掃視一圈,沒看到賈環。
寶釵微微一笑道:“環哥兒回去歇著了。”
這臭小子溜得到快,賈琮暗道。
“琮哥兒,聽說你今兒又彈琴又唱曲,勝過了眾多才子的詩詞?”迎春見林黛玉、探春都不做聲,忍不住問道。
賈琮笑著點點頭。
“那藍大家真如傳說中那麽標致?”賈寶玉問道。
賈琮道:“藍大家自是極美的,以我拙見,比之林姑娘、三妹妹也不遑多讓了。”招手叫身後抱琴的丫頭過來,道:“便是這把琴,藍大家贈給我了。”
寶玉並眾女頭一次見到這麽古怪的樂器,像個大芭蕉扇一般,忙圍上來觀看。
只有林、探二人並未起身,反而臉色更黑了幾分。
賈琮摸不著頭腦,我這不是誇你們麽,忙走到二人旁邊,笑道:“二位妹妹,可是琮說錯了話?”
“琮哥兒,你把我二人與那下九流的青樓妓子相提並論,是何居心?在你心中,我二人就這般卑賤?”探春冷笑道。
林黛玉已經別過頭開始抹淚了。
賈琮倒吸了口冷氣,這個指責可嚴重了,大意了大意了,本來想誇兩人漂亮,沒想到她們關注點竟在這個上面,這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害人啊。
下意識回頭看寶釵,隻迎來一個嫵媚的白眼,叫你口沒遮攔,現在好了吧,別看我,自己解決,你不是挺能為的麽?連藍大家都對你另眼相待。
賈琮苦笑,沒想到一個眼神能傳遞這麽多意思,心道既然樓歪了,就不能繼續糾纏,乾脆讓它再歪一點。
“琮對二位妹妹敬愛之心天日可表,只是讀書少,不會說話,若有得罪之處,還望二位賢妹海涵。”
探春冷哼一聲,不理他。
黛玉更是眼角兒都沒看他,敢罵我,我才不要原諒你,琮哥兒,你這個黑心爛肺的壞東西!
賈琮無奈,索性先拿下探春再說,想了想探春的命運,便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知三妹妹素有英烈之氣,不讓須眉,為表歉意,為兄他日定為你選一稱心如意的郎君,如何?”
探春耳根倏地紅了,嗔道:“琮哥兒,你胡唚什麽?”
賈琮一笑退開:“三妹妹知道我言出如山,他日妹妹未必求不著我,若還生氣,當我沒說。”
探春咬著唇兒權衡一番,事關終身大事,還是留條後路得好,遂含羞啐道:“我什麽時候生氣,琮哥兒你少冤枉好人。”
賈琮心頭一松,總算搞定一個。
黛玉見二人奇峰突起,早已停了抽泣,梨花帶雨的星眸好奇地看了過來,正碰上賈琮洞徹一切的目光,忙如受驚小鹿般逃了開去。
賈琮嘿嘿一笑,旋又湊到黛玉旁,道:“林姑娘可還在生我的氣?”
“琮三爺只是不讀書,我們是把書讀到狗肚子裡了,還不如不讀書得好,怎麽敢生您的氣?”黛玉冷笑道。
黛玉果然不好哄,
賈琮暗道,怎麽想個法子拿住她命門,一舉將她製服呢。 若要學寶玉那般水磨工夫,他既沒這個時間,也沒這個閑心。他不是暖男,而是鋼鐵直男。
林黛玉見他眼珠亂轉,分明在打什麽壞主意,忍不住冷笑道:“你少動歪腦筋,我可不是三妹妹,這般輕易上你的當。”
賈琮也不願故技重施,況且他深知賈寶玉是個廢柴,怎麽可能去撮合二人。
便笑道:“這樣吧,為表歉意,我給林姑娘唱個曲兒吧?若覺得尚可入耳,便饒過琮一回,如何?”
這是把主動權完全交給林黛玉,不過賈琮也對後世的經典歌曲有著十足信心。
“呸,誰要聽你給青樓女子唱的曲兒。”黛玉啐道,雖心中著實好奇,可她也不是這麽容易被人擺弄的人。
賈琮忙道:“這是新曲,琮保證,林姑娘是這世上第一個聽到此曲的人,如何?”
“什麽曲?”黛玉輕聲道。
見有戲,賈琮忙道:“是琮思想生母之時所作,想著林姑娘與我同病相憐,當會喜歡。”
黛玉微微點頭,輕哼道:“若是不好,我可不會這般饒了你。”
“那是自然,姑娘要我在這裡唱,還是到你房裡唱?”賈琮笑道。
黛玉臉一紅,琮哥兒這個沒臉的,想幹什麽,鳳求凰麽?呸,想瞎了心。
“當然是在這裡唱,姐姐妹妹們一起聽著,是好是壞自有公論,免得你說我違心。”
賈琮點頭,扭頭道:“別看了,把琴拿來,我露一手給你們瞧瞧。”
寶玉最愛風花雪月之事,忙把琴捧過來,和眾女圍坐四周,琥珀、珍珠等丫頭們見琮三爺要炫技,均忍不住悄悄走了進來,站在邊上。
賈琮拉了把椅子來,坐在當中。
撥了撥琴弦,賈琮看著寶釵,笑道:“寶姐姐,你想聽什麽歌兒?”
寶釵微笑道:“不拘什麽,你隻管撿好的唱來我們聽。”
賈琮笑道:“可我只會唱情歌。”
眾女並寶玉大笑,看著寶釵。黛玉微微冷笑,說好給我賠禮,如今又在與寶釵調笑,好個琮哥兒,哼。
寶釵臉上一紅,沒想到賈琮這麽大膽,大庭廣眾的口花花,心中不悅,忙斥道:“琮哥兒,又在胡說八道,還不給我放尊重些。”
賈琮知道寶釵的性子,忙笑道:“我說的情歌,與你們諸位所想不同,乃有情之歌也,世上萬般皆是情,非隻男女之愛。
有兄弟之情、天倫之情、袍澤之情、同窗之情、師徒之情、親友之情,如何把我想的那麽下流?”
“琮哥兒此言甚善。”眾女皆點頭。
寶釵臉色方緩和過來,白了他一眼,算你這回有理。
只有黛玉深知二人關系,啐了一口,巧舌如簧,還說自己不下流,分明就是個下流至極的壞胚子,既會寫情詩,自然也會唱情歌。
寶玉道:“那你給我們唱個什麽情歌?”
“唱個母子之情的歌兒罷。”
眾人皆知賈琮生母早亡,顯然是他為亡母所作,忙正襟危坐,以示敬意。
迎春、惜春、黛玉等同病相憐者,更是屏息凝神。
寶釵眼中透出一絲關懷憐愛之意,看著賈琮,琮兒幼年真苦呢。
賈琮深吸了口氣,想到前世的母親早已天人永隔,孺慕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旋即沛不可擋,輕輕撥動琴弦,一縷優美的音符從他指尖緩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