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島安正的話,讓眾人臉上的神色都有所緩和,包括阿列克賽耶夫在內的各列強指揮官全都把目光看向他。
畢竟誰也不願看到,在這個時候,聯軍內部出現嚴重分裂。
查菲也停住手中把玩寫畫的鋼筆,催促福島安正,“福島先生,請說下去。”
福島安正有些得意地點頭說道,“尊敬的紳士們,我的意思是,現在我們的兵力足夠多,我們完全可以兵分兩路,既要消滅天津城內的這個前鋒軍殘部,也要加快向清國京師進軍,盡快解救被圍困在使館區的我們各國外交官們。”
在眾人探尋的目光中,福島安正繼續說道。
“一路留在天津,繼續攻擊天津城內清國殘部,另一路明天一早就可以繞過天津城,首先攻擊逃到北倉和楊柳青一線的,準備在那裡繼續頑抗的清國直隸總督裕祿親自率領的直隸主力部隊。”
分兵兩路,在目前局面下,倒也並非不可行,關鍵是兵力如何分配。
蓋斯利微一沉吟問道,“福島閣下,那麽我們的兵力該如何分配?”
福島安正在座位上向蓋斯利微微一躬身,“中將閣下,據我得到的情報,裕祿身邊的清國部隊番號眾多,不僅有宋慶、馬玉昆所部武衛左軍,還有武衛前軍殘部和總兵何永盛的幾營練軍,以及呂本元的毅軍三營,另有海運使楊宗濂在楊柳青編練的數千兵勇,總兵力大概在兩萬五千人左右。”
“不過,他們雖然看似人數眾多,可實則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宋慶和馬玉昆的武衛中軍戰鬥力不行,跟他們在一起的聶士成殘部雖然還算可以,可他們因為聶士成戰死而士氣大受打擊,戰鬥力已經大打折扣,至於呂本元的毅軍,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們,甲午時就在遼東同他們做過戰,他們缺乏現代戰爭所需的必要訓練,戰鬥力極差,幾乎一觸即潰。”
“至於那些幾乎全由新兵組成的練軍,完全就是一群農民,咱們更可完全忽略不計。”
“所以,要擊敗他們,並不需要我們布置重兵。”
蓋斯利首先點頭,然後看向眾人,“先生們,這是一個很有建設性的建議,我對此表示支持。”
“我也同意。”
一直吸著雪茄的弗雷搶著說道,“我願親率我的部隊北上,去攻擊北倉的清國主力。”
雷曼、查菲、馮.特哈普三人也都急忙表態,表示願意率部北上。
這樣的結果讓福島安正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他現在也表示要派主力北上,他有些擔心阿列克賽耶夫會惱羞成怒,遷怒與他這個始作俑者。
看著這些爭先恐後要北上的列強將領們,阿列克賽耶夫不屑地說道。
“可以,我認為消滅天津城內的這些清國軍隊殘部,並不需要我們俄國人留下全部大軍,我也可以分出一個團的部隊,隨同你們行動。”
一聽阿列克賽耶夫要派兵跟隨這些列強北上,福島安正也馬上說道,“我們也可以派出一個聯隊跟隨北上。”
雖然,蓋斯利很清楚阿列克賽耶夫和福島安正派兵跟隨他們北上,並不是為了加強他們北上部隊的力量,而是擔心一旦攻下清國京師,他們會少了好處。
可他對於他們派出的部隊,依然持歡迎態度!
俄軍一個團有四個營,每營人數在九百以上,一個團就有近四千人;至於日軍聯隊,每一個也有三千多人。
有了七千多部隊,再加上英、德、法、奧四國聯軍,北上的部隊就有兩萬多人的兵力,要擊敗裕祿身邊的那些清國軍隊,就會更加輕而易舉。
蓋斯利看向阿列克賽耶夫,“閣下,不知您要如何消滅城內的清國軍隊殘部,你要知道,這是一支極其頑強部隊,他們還有超級大炮。”
蓋斯利所說的超級大炮,就是滕毓藻拿出來的沒良心炮。
那次對廢墟中聯軍殘部的炮擊,炸起的滿天煙塵對聯軍的震懾極大,迫使他們甚至兩天之內都沒敢對天津城發動攻擊,只是集中所有炮火猛轟城牆。
同時經過緊急商議,並通過電報請示國內後,以英國為首的西方列強,捏著鼻子做出了同意俄軍和日軍盡快向天津地區增兵的決定。
對於向關內派兵,俄軍早有打算,小小的日本都能打得煌煌大清割地賠款,這讓一項對土地有著極大興趣的沙皇,重新激發起向遠東方向開疆拓土的強烈**,沙皇甚至製訂了一個所謂“黃俄羅斯計劃”。
所謂“黃俄羅斯計劃”,就是妄想從XJ中俄邊境的喬戈裡峰直到海參崴劃一條直線,將此以北的土地全都劃歸俄羅斯,只是後來第一次世界大戰時俄國發生二月革命,沙皇的“黃俄羅斯計劃”才徹底破滅。
對於沙俄的野心,不僅與沙俄的野心有極大衝突的日本人,就是歐美列強也對沙俄抱有強烈的警惕,因此他們堅決反對沙俄,甚至日本人向直隸大舉增兵,各國派入直隸的部隊,都需要經過他們的共同同意。
只不過,這一次以英國為首的歐洲列強們,為了解燃眉之急,只能做出這種下下之策的決定,同時英、法、德、奧也向各自國內請求緊急增派兵力,以免無法制約俄國在清國的勢利蔓延。
為了避免俄軍在直隸一家獨大,又隻好同意日本人將整個第五師團全部開進清國,進入直隸境內。
在聯軍的兵力得到極大加強,以及將城牆炸塌多處之後,蓋斯利才下令聯軍開始向城內攻擊。
只不過,幾天前,聯軍攻進城區,在對那片廢墟仔細研究後,他們一致認為,城內清國軍隊似乎有一種威力巨大的超級大炮,這讓他們的攻擊謹慎了許多。
直到列強各國經過緊急磋商,確認沒有任何一個列強賣給清國某種不為大家所知的新式武器後,才敢放開手腳對城區發起進攻。
只不過,雖然以日軍和俄軍為主的部隊,連續數日對據守在街巷中負隅頑抗的清國軍隊殘部發動猛攻,也再沒見到清國軍隊使用他們的什麽秘密武器,可不僅依然進展緩慢,還損失巨大。
往往白天損兵折將奪取的城區,夜間又被這股頑強的清國軍隊以大刀和小型炸彈相配合,重新奪回去,第二天又要重新展開激烈戰鬥才會再次奪到手中。
某一片城區,只有差不多所有建築都變成殘垣斷壁,甚至瓦礫,那裡才會真正屬於聯軍的佔據區域。
蓋斯利的問題,讓會議桌前的聯軍指揮官們的,不有都鎖緊眉頭,這的確是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在兵力得到加強後,聯軍已經徹底從四面將天津城牢牢包圍起來,斷絕了天津城內頑抗清國軍隊的對外聯系通道,可這股出奇頑強的清國軍隊,依然在城區死戰不退,牢牢將聯軍拖在天津城,這讓聯軍將領們都萬分惱火。
對於如何才能解決掉這股清國軍隊,最理性的辦法,應該就是圍困一途。
沒想到,阿列克賽耶夫對於蓋斯利的問題似乎早已成竹在胸,端起桌上已經冷了的咖啡,慢悠悠喝了一口才開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