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鵬?
那個一臉橫肉的胖子,到現在還窩在四平遠處——先前在錦州他跟帝國軍合作,拿了無數的好處把錦州弄丟了。
“難不成你還打算這些廢物,真的能把這座固若金湯的城池打下來?”
松下秀樹斜睨了他的側顏一眼,緊接著又將目光投向遠方混亂的戰局:
在四平城內凶猛火力的反擊下,這些遠道而來的吉軍卻連個城牆都沒摸著,更別提能打進去了。
重要的是,連他這位曾在德意志留學過的高材生,都沒見過守軍們使用的是什麽燃燒武器。
“固若金湯是嗎?呵呵呵……”
源義平桀桀地低沉笑了幾聲,“這座城市究竟是什麽情況,不妨繼續往下看吧。”
連那個恬不知恥的死胖子都知道,四平城內的彈藥有限,而且就現在的情況看,
不管是鄭家屯,四平,還是遼源,都暫時得不到任何補給和援兵。
松下秀樹眼底掠過幾絲明顯可見的愕然,但他卻並沒有提問。
作為參謀本部這次與軍部爭搶南滿道控制權的第一人物,松下秀樹還是有一定的心智。
難道,軍部在這三個城市中,還安插有聯絡員?
一定是的。
松下秀樹微微低垂下巴,眼中的驚訝轉為平靜式的凶狠:
難怪在自己前往錦奉段接任的時候,上原長官一直提醒自己千萬小心謹慎,特別是在對上南滿線上各站各段的頭目。
眼前的炮火不斷映照在他眼中,松下秀樹唇角冷笑:有點意思。
看來,軍部的這群廢物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用處……
在各地還是有所經營,並且還真的成功拉攏到一些願意為帝國做事的人。
觀摩戰在繼續。
薑誠郭茂宸等長官,率領著各自的部下,幾乎以不記任何代價的方式,對著吉軍瘋狂還擊。
天白時分這第一輪總攻終於被打退,城外留下一地屍首和血流成河,而城內則是被炮火攻擊起了不少火災。
大人喊小孩哭,尤其是大東門這邊損失慘重——這還是薑誠在提前預知此地必然戰鬥慘烈,還遷走了些百姓的情況下。
“帶著人去救火,搶救傷員!然後把能拿出來的彈藥全他媽給老子堆城牆上!”
薑誠把軍帽厲聲大吼,“五叔,五叔!”
戰鬥打響沒多久,杜海生就離開了指揮位,也不知他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李振遠聽到他的喊話急忙忙跑過來:“團長回團部去了,說是讓軍需盤點剩下的彈藥去了……”
說完這話,他把薑誠拉到一側,神情凝重地小聲道:“薑爺,不是咱擾亂軍心——”
“就昨晚上那個打法,咱的武器彈藥最多撐兩天!”
薑誠是真的想罵人。
先前四平火車站的小日本扣那批裝備,原來是早就在為打這場仗做準備了。
而從年初剿匪到現在,吳俊升和上頭都不給補充多少,杜海生自己能攢下多少庫存呢?
薑誠拳頭,一點點握緊了。
起初,對上後來東北局勢了解,他原打算跟吳俊升張作相這些人一樣,
對張大帥保持忠心,然後跟著他在東三省撿便宜——
可現在看來,靠哪個山頭都不如自己管用。
日後也得立一面屬於自己的“杏黃大旗”出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
薑誠坦然自若,“想想看,漢卿他們哥倆還有吳長官的公子還在四平城內,”
“上頭能坐視不管嗎?況且我的援兵也很快也會到!”
別的不說,電聯白水屯的時候,王俊山可有響應,再加上大平莊和西營場的援軍,四平出不了多大的事。
天,很快亮了。
因為驟來的戰事,整個四平城一片死寂。
不管是有錢的富商還是平頭老百姓,還是平頭老百姓……都窩在家裡根本不敢出門。
可隨著天一亮,很多人扶老攜幼帶著衣物細軟,有的還牽著家裡的家畜打算舉家逃難。
“飛瀾,大量百姓聚集在大西門,要求開城門放行。”
就在薑誠帶著海平川以及十數個護衛在巡視守軍狀況時,杜海生帶著人氣喘籲籲地找了過來跟他匯報情況。
郭茂宸帶著他那兩百來名學兵在收大小西門。
仗才打了第一場,而且就算消耗了不少彈藥他們也算大獲全勝。
但昨晚的炮火槍聲連成了片,炸彈引起的火災又是四面開花,老百姓害怕也是正常的。
“行了,你傳我的話下去,讓茂宸開門放人吧——”
薑誠抬手狠狠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告訴他們未來再想回四平安居樂業……我薑飛瀾敞開大門歡迎。”
杜李二人交換著目光,玄機派傳令兵去了。
薑誠則是繼續盤算著城內的情況,此時散出去的偵察兵回來上報:
四平火車站的日軍開始整裝,但是並無出動的意向。
而一直駐扎在城外三十多裡地的張海鵬部,卻似乎來此地郊遊一般閑情逸致。
偵察兵們大著膽子摸過去看,這幫孫子除了在吹牛打屁曬太陽外,竟有幾個軍官還騎著馬,沿著野外的樹林子去打野味去了。
看上去壓根就沒進攻的意圖,眼前的四平和遠在鄭家屯的上司……似乎跟他完全沒有關系。
“吉軍在集結了——這些豬狗比誰都清楚該速戰速決。”
站在城頭凝望著遠方,身旁的蔡遠明輕聲說著,“可是這張海鵬讓我有點看不懂了,他從鄭家屯的大戰抽手出來,卻在咱四平外面埋鍋造飯野上營了——”
反倒是這樣,他們摸不著頭腦,甚至有點肝顫了。
“這張大麻子,目前還是28師的戰鬥序列。”
舉著望遠鏡,薑誠在女牆邊觀察正北方吉軍的進攻方向,“他跟小鬼子差不多,也是把孟恩遠當成了試探。”
“遼源那邊已經頂不住了,鄭家屯也快頂不住,”
“張大麻子在馮德麟這麽關鍵的時候反水,撲咱四平來……他不打算親自動手,而是等著吉軍和小鬼子跟咱打破頭的時候,再伸手摘桃子的。”
所有的戰爭都是政治的一種延續,張大麻子要的是地盤——而真要是跟吉軍小鬼子一道助陣,他豈不成了奉軍中的叛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