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這裡的酒杯也被酒館老闆做得特別堅固,這種足有一斤重的鐵製的堅硬杯子跟那名西班牙士兵的手腕接觸後立刻發出了一聲哢嚓的脆響。
「啊……」
只聽見一聲慘叫,原本氣勢洶洶的西班牙士兵捂住了他的手腕,淒厲的喊了起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湧了出來,手中的匕首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當他看到打斷自己手腕的居然是一名膚色黝黑的本地土著,這名西班牙士兵臉上先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隨後而來的就是無窮的憤怒:「該死的,他打斷了我的手腕。這個低賤的豬玀居然打斷了我的手?」
在這些殖民者看來,呂宋本地土著就是一群下賤的生物,天生就應該被他們這些高貴的白人統治的,現在他居然被一名他們認為下賤的東西給打了,這無異於一個人居然被一頭豬給當面扇了耳光,這如何能忍?
「拉蒙……裡卡多……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打死這兩個豬玀!」
隨著這名憤怒的西班牙士兵的吼聲,酒館裡的其他十多名士兵也怒吼著紛紛撲了過來,不少人還順手操起了地上的椅子。
「該死的……」
趙老黑看到朝他們撲來的西班牙士兵,不禁暗罵了一聲,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自己和侯老六好好的談事情,已經躲在這麼一個偏僻的角落了,卻還是碰到了飛來橫禍。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埋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在的情況已經擺明了,這些西班牙人是過來要他們命的。
生死關頭,趙老黑也顧不上多說了,只見他一彎腰抓起了掉在地上的匕首,順手就朝站在面前捂著手腕的那名西班牙士兵的肚子捅了過去。
在一聲悶哼聲中,他又將這名西班牙士兵朝著前面一推,自己對著侯老六低聲用塔加洛語吼了一聲:「分頭跑!」
「砰……」
那名被捅了一刀並被推到前面的西班牙士兵跟撲來的幾名同伴撞到了一起,幾個人倒在地上成了滾地葫蘆。
就是這個時候!
「快跑……」
趙老黑大喊了一聲,趁著前方露出了一條通道的時候,率先衝出了酒館的大門,緊跟著侯老六也竄了出去。
出了門以後,倆人很有默契的分別朝著兩個方向跑去,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一群大呼小叫的西班牙士兵……
趙老黑知道,隨著菲爾德總督的收縮防禦,如今的聖佩特羅堡裡全都布滿了西班牙人,自己如果敢在大街上狂奔只能是送死,所以出了酒館大門後他竄進了一條行人較小的小巷。依照他的估計,只要他能逃回自己所在的那個呂宋土著聚集的地方,西班牙人想要將他找出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只是他剛跑了一小會,就聽到後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不會吧,那些紅毛鬼居然這麼快就跟來了?」
趙老黑心中就是一緊,現在的他身上除了一把匕首可是什麼都沒有,真要跟那些西班牙士兵對上了絕對是涼涼的下場。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不玩命也不行了,自己剛才可是剛剛捅了一名西班牙士兵一刀,被他們抓住了絕對沒有好下場。
想到這裡,他一咬牙,隨手抽出了腰間的匕首準備跟後面的追兵拚命,只是當他回頭一看,卻差點嚇得叫出聲來,原來他身後的人居然是剛才酒館裡的那名女招待,如今正邁著一雙大長腿緊緊的跟在他後面。
「我草……」
趙老黑嚇得差點將手裡的匕首掉在地上,這種情景太特麽詭異了。
要知道,作為已經經常執行危險性任務的夜不收,不但要精通騎術、潛伏、搏殺、畫圖等諸多技巧外,他們還有一項最需要苦練的技能就是跑路。
這是一項關係到自己身家性命的本事,沒有哪個夜不收敢粗心對待,平常的江寧軍軍士每天都要跑越野五公裡,但是作為夜不收,他們可是要跑十公裡。
趙老黑更是可以拍著胸脯說,整個江寧軍的夜不收大隊上千名弟兄,能夠在跑步這項技能上超過他的人一個巴掌數得出來,可現在他看到了什麼,一個娘們居然能跟他跑得旗鼓相當,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
這個女招待一邊跑,還一邊對著趙老黑嘰裡呱啦的大聲說著西班牙話,臉上的神情還相當焦急的樣子,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趙老黑特娘的聽不懂啊。
看到趙老黑咬著牙悶聲跑路,卻不說話的樣子,這個女招待愣了一下,隨後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對著他喊了起來。
而這回趙老黑卻是聽懂了,這名女招待正在用塔加洛語跟他說話,意思是「帶我走……帶我一起走……」
「我艸……」
此時此刻的趙老黑氣得差點當場罵娘,這個娘們,不但害得他暴露了目標被紅毛鬼追殺,現在竟然還變成牛皮糖賴上他了,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
不過看著這個娘們一副你不帶我走,我就永遠跟著你的架勢,趙老黑眼中凶光一閃,手腕翻動中,腰間的匕首又重新到了手裡,但他想了想重新將匕首放回了腰間。
或許他現在可以用手裡的匕首將這個娘們給幹掉,但這不但於事無補反而可能會將士兵變得更糟,畢竟這條箱子裡雖然人少,但這並不代表沒人啊,真要將這個女人殺死他暴露得更快。
想到這裡,趙老黑只能硬生生將胸口的悶氣憋了回去。
「跟我來!」
趙老黑悶聲說了一句後,一把拉住了這名女招待的手拐了個彎朝著另外一條小巷跑了過去。
十多分鐘後,趙老黑帶著這名女招待來到了一條狹小的巷子裡,這條小巷比起尋常的小巷更加的陰冷黑暗,在小巷裡還能不時看到一名名膚色黝黑衣衫襤褸的人,一看就知道呂宋土著,看來這是一個呂宋土著聚集地。
「過來這邊,注意別說話!」
趙老黑壓低了聲音。
就在他說話間,旁邊的呂宋土著們看到自己一名「同胞」竟然帶回來了一名白種女人,一個個全都發出了口哨和怪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