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派來了一個和她們差不多大的年輕nv孩子。每天帶著她們在正廳裡練功:劈叉、壓tuǐ……正廳裡原本的磚地全換成了地板,其中的一半鋪著毯子,沿著牆還裝著木杆。
作為戲班的一員,練功打把子也是日常的功夫。但是新來得nv教習教得和其他師傅很不一樣,不但有劈叉、壓tuǐ、下腰等等這樣的傳統動作,還有許多成套的新動作。既不是舞蹈,又不是唱戲的身段,只是姿態很好看。每次練習的時候,還有輕柔的樂聲伴奏――就是不知道在哪裡演奏。有時候沒有伴奏,用一個“滴答滴答”左右搖擺作響的小擺件打拍子,要大家合著拍子做動作。
nv教習並不說明為什麽要這麽練功,大家也不敢問。練功非常嚴格。每天練二個時辰,雷打不動,除了是生病,否則誰也不許缺席。
練功消耗大,所以每日她們還能額外得到一些紅薯作為點心。紅薯中膳食纖維的成分很大,只要不過量不會發胖,還能促進腸胃蠕動。再者按照朱鳴夏的標準,整個戲班目前都屬於營養不良――在太平時節當然是不愁吃喝,無非是質量好壞,但是在登州大luàn的這些日子把這些弱質nv子餓慘了,幾乎個個都落了形。
練功之外,就是由nv教習每天上課――教識字和數數,還要學寫自己的名字。班子裡不少人是沒有名字的,有的連姓都沒有,全是班主取得藝名。這次大多取了新名字。包括班主自己的名字都給改了――好歹沒給她改了姓。
趙靜寒練功識字之外。就是苦練琵琶――按照班主新記的譜。班主說了,這是朱老爺的命令――班子裡凡是會樂器的nv人都要苦練這些奇特的新曲。
這些日子班主自己也在拚命的練曲子,似乎朱老爺給她下了什麽命令。每天晚上睡覺前,班主還要再教自己一遍。
因為她已經被朱老爺看上。班主不敢再伸手就打,張口就罵,但是從她的緊張急躁的神態來看,朱老爺一定是要她把這些曲子讓大家都練好。
“nv兒,你看,這是今天的譜子……”劉憶思堆著有點諂媚的笑容,把譜子拿了過來――原本她不肯將記譜認譜的本事教給她。這些日子算是傾囊相授了。
“你先歇一會,一會再跟著為娘練……這曲子是朱老爺指定要練熟,你可是我的台柱子……”
正說著話,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奇怪的嘯聲,yīn滲滲的讓人渾身一jī凜。屋子裡的三個人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上向著窗外望去。
嘯叫聲是從城外荒郊傳來的,雖然當時引起了瞭望塔上的哨兵和巡邏隊的注意,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異常,正在城內值班的薛子良立刻派出一隊日朝治安軍hún合分隊出去。循著聲音出去搜索,卻一無所獲。
聽到帶隊的日本下士的匯報,薛子良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嘯叫聲太奇怪了――聽起來很像是某種動物的聲音。問題是他當初還是美國大兵的時候去過不少次濟州島享受大海、陽光和nv人,從沒聽說過濟州島有能發出這種聲音的動物的:低沉、yīn森,充滿了一種讓人渾身起jī皮疙瘩的詭異感覺。
“金大隊長,你覺得這是什麽東西在叫?”他問正在值班室內的金勇柱。作為“白馬大隊”的大隊長兼濟州兵房吏,是帶路黨中的積極分子。馮宗澤對他很是信任,出於某種慣xìng,許多元老們不大信任知識分子和有產者出身的帶路黨,基本還是相信“越窮越革命”這套理論。
金勇柱倒也不負所望,不管是訓練、巡邏都是衝在第一個。雖然不識字,但是學普通話很積極。基本上能夠進行簡單的āo流了。
金勇柱結結巴巴的說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在叫――但是有點很肯定,這東西不是動物,他原是獵戶出身,流放到濟州之後依然靠維生,幾乎沒什麽濟州島上的動物是他沒打過沒吃過的。
不過他毫不遲疑的站起來說道:“我這就再帶人去看看。”
當獵戶的人經常穿山越嶺,風餐lù宿。常去人跡罕至之地,有時要冒生命危險,因而頗為兩極分化。一類人mí信無比,到處拜神,忌諱極多;另一類人百無禁忌,什麽也不怕。金勇柱就是後一類人。
薛子良也覺得古怪,所以準備派幾個特偵隊員由他帶路再去偵查一番,剛準備下命令,忽然衛兵報告說:金五順來了,有急事找首長報告。
而且他的老婆、nv兒、兒子現在都出來工作,全家都是帶路積極分子。金五順年輕聰明,學起普通話來比她老子要快得多,馮宗澤也給了她一個“民政從事官”的頭銜,一時間在整個濟州城的朝鮮百姓中都傳為“奇聞”。
金五順因為長得醜,一直被歧視嘲笑,所以她對賞識提拔自己的元老們抱著一種近乎愛慕的狂熱情緒,雖然面上一點也不表lù,但是乾起活來的熱情讓見到的人都覺得吃驚。
這天她帶著幾個“nv子奉公隊”的隊員去修渠工地送飯――農委會的特派員已經從臨高來到濟州島,開始了當地第一個國有農莊的田地建設工作。
送飯結束之後,她帶著人回城,還沒到城mén口,就看到城外的一個土丘旁圍著一堆人,正在議論紛紛。金五順見裡面許多都是奉公隊員,便加快腳步走了上去。
走近了一看,卻是城mén外的幾座“多爾哈魯邦”-―石人像的五官都在流血。圍在石像邊的奉公隊員和普通百姓都在議論紛紛。有的人覺得奇怪,有的人覺得害怕。她覺得這事tǐng蹊蹺,朝著四周張望了下,發覺這裡雖然距離城mén不過半裡路,卻因為有許多隆起的土丘和雜樹林,是一個觀察的死角。
往日裡她走過這裡的時候也見過有人來這裡燒香叩拜。但是她對這石像沒什麽感xìng認識――因為半島上並沒有這種石像。她好奇問過當地人,當地人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是不管怎麽樣,大家對石像還是很有感情的,認為它們是當地的守護者。不時有人來燒香拜神,現在石像的五官卻忽然流起血來,實在太過詭異了。她站在一邊悄悄的聽著,並不急於說話。
正在尋思,忽然聽到一個老年的奉公隊員正在jī動的說:“不得了了,這是要有大災變啊!石像流血,大凶啊!我們這濟州要遭血光之災了!”
有人chā話道:“恐怕是最近乾得事情惹了神怒了……”
金五順聽到這話,趕緊在人群中找尋說話的人,卻找不到。
“不應該吧……大家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奉公隊員不安的說道。
“自古貴賤都是命中注定的,有人非要逆天行事,還在島上大興土木……恐怕是衝犯了神靈……罪過罪過。”
含糊又很清晰的話語從人群中穿了出來。金五順頓時覺得話頭不對,仔細看過去,卻發現說話的人是個小販或者店鋪夥計模樣的男人,躲在人群中說話。
這番話引起了人群很大的不安。大家都明白所謂的“逆天行事”講得是幾個月前登島的“大宋”,或者叫“倭髡”,廢除了原本的公sī賤民的身份,又在島上大興土木。
要說在場的人,幾乎都受過他們的好處,但是李朝的百姓被壓迫禁錮極深,不是幾個月的宣傳就能扭轉的,加上現在又有mí信做助力,一時間人群中頓時彌漫起恐怖的情緒。
金五順在她爹的影響下是個不信鬼神的人, 她原本想站出來駁斥,但是想到這件事情很是蹊蹺,馮首長給他們上課的時候說過要提高警惕,時刻防備著李朝“余孽”的反撲。
“……所以我就趕快過來報告了。”她一口氣把事情的整個經過都說了出來。薛子良是個“香蕉”,對“反革命分子利用封建mí信”的套路不是很理解,但是這件事他聯想到當初美軍在菲律賓搞治安戰時候玩nòng過的一個手法:在遊擊隊活動區丟棄偽裝被吸血鬼nòng死的屍體,造成遊擊區內人民的大規模恐慌和逃避,收到了很好的瓦解遊擊隊社會基礎的效果。
“血是怎麽nòng上去的?”薛子良問道。
“我後來仔細看了,應該是有人故意nòng上去的。”金五順說道,“血跡很新鮮,應該nòng上去沒多久。”
薛子良打開地圖,石像所在地的確是瞭望哨的一個盲點――因為不是什麽要緊的地方,所以當初也沒有掃除視界。
這個地點距離道路不近不遠,是個四通八達的地方,任何人都能去做這件事。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