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新人被迎進了宿舍,宿舍還保留著當年部隊營房的結構,雖然有些破損,用起來還方便。房間裡放著三張鐵架雙人床,軍毯、涼席、拖鞋、臉盆、口杯牙刷、毛巾基本用品一應俱全,看起來頗為精心。
“大家都坐、坐,”蕭子山滿面笑容,學著電影裡領導的派頭把手擺了擺,“生活條件有點艱苦,希望大家能習慣。呵呵,畢竟我們要去的地方更艱苦。”
“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自稱叫田九九的眼鏡兄打量了四周。
“盡量讓大家能住的習慣點,畢竟D日還有一段時間。養精蓄銳才能有好的狀態。”蕭子山接著說,“大家一會去一號樓的登記報到。”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先是在電腦上填寫了一張個人狀況登記表,無非是姓名、出生年月、學歷、專業、工作經歷、獲得過的各種技能和專業證書之類的。比較詳細的是特長欄目,這張電子表格對特長的規劃非常細,涉及十三個大類,百來個項目,每個特長還有不同的能力程度。蕭子山在旁指點他們填表,而且一再要求要盡量準確仔細。還有興趣愛好,也分得很細。以至於每個人都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鍾才填完。接著,他們被帶到了醫務室,一個專家模樣的白大褂查核了他們在各地體檢中心做的體檢表――每個人來之前都在當地按要求做了全套詳盡的體檢。這些醫療資訊也被逐一輸入電腦。他們還要提交自己在當地防疫站按執委會的要求做的各項免疫的完成證明。期間這位白大褂反覆提醒他們:這是生死攸關的事情,不要隱瞞,沒按要求完成的,可以在當地補種。
最後醫生給了每人兩片白色的藥片,要他們當場吃下去。
“這是什麽?”查梧礎疑慮的看這藥
“驅蟲藥。”白大褂嚴言簡意亥的解釋。
“我沒蟲。”大感屈辱的查梧礎發出了抗議。
“吃吧,吃了沒壞處。”白大褂不為所動,“你要去的是一個沒有現代衛生設施的地方。”
吃完藥,這幾位又落到牙科室裡。這次換了個年輕的小夥子,在每個人的嘴巴裡又敲打了一陣。顯然這幾位的牙都不錯,小牙醫沒拿出令人膽戰心驚的轉頭之類的殺器。正當幾個人都放下心來準備出去的時候,牙醫撕下了三張預約單。
“後天下午三點過來清理牙結石。”
當他們懷著對牙醫的恐怖再次回到登記處的時候,蕭子山已經在一台電腦後恭候他們了。手裡拿著一堆金屬的項鏈類的東西。
“這是大家的身份牌。”蕭子山把這些鏈條分給他們,上面除了一個刻有名字和一個數字串號的金屬片之外,還有個近似小U盤的東西,用一種不透明的東西密封著。
“狗牌。”有人說了。
“呵呵,對。不過是電子的。”蕭子山解釋這狗牌的用處,金屬身份牌沒什麽特殊的,小U盤一樣的東西則是一個ID卡,通過感應,可以自動在服務器數據庫裡調閱出每個人的全部詳細資料。當然,這個卡也能起到大學裡的一卡通的作用。
“那吃飯是不是憑這個卡就可以了?要充值嗎?”
“不用充值,到食堂憑卡吃飯就可以,從現在起我們就是供給製了。”蕭子山一邊示意他們坐下,“我說明一下,在基地裡一切都是供給製的,你需要什麽,都可以向執委會的後勤組提出申請,我們會發給的。但是要注意僅限生活用品。你要是想抽煙喝酒什麽的,還是要花RMB的,這裡有小賣部。”
“上網呢?”查梧礎看來很有網癮。
“同樣是免費的。但是上網要憑ID卡登陸才行。”
“共產主義啊。”
“距D日還有些日子,但是也就是最近的一二個月了。至於許多要點和規定,各位來之前,執委會都和你們說過。”
大家都點了下頭。
“最近盡量不要外出,外出一定要請假。後勤組已經把配發給你們的東西送到宿舍了。另外,大家帶來的行李,計劃協調組想察看一下,有些東西可能你們會忘記帶,有些東西則要上繳給資源組統一使用。”蕭子山笑了一下,“當然,我們會按價折算,折算成股份還是點劵則按你們的要求。”
“馬上就要開全體大會了,大家先好好休息幾天。最好到這裡的網吧,用ID卡登陸看一下內部資料,裡面有我們的計劃概況和進度。再好好想想。如果想退出,全部東西和錢款都會退還給你們。”
“要是想退出就不來了。”有人說。
“沒關系,再好好想想。畢竟是要從這世界徹底的消失,人非草木,總有個牽掛吧。想想能不能下這個決心。”
基地的大會議室裡,桌上開了桌牌,加上圍觀的,十來個人好不熱鬧。
文德嗣看了一眼窗外:“有人注意我們了?”他甩下一張S。
“沒錯,前天我去人武部打牌的時候,聽人說的。”說話的是鍾利時,一年多來他在本地交遊廣泛,“聽人說,*處打過電話來問過這事。”
“屁事,咱們這開公司又不犯法。”魏愛文把腳丫子也端到了椅子上。
馬千矚慢條斯理的丟下一張牌:“看A片也不犯法,你到大街上看看去?”他皺了下眉,“你的腳又沒洗吧?”
“那我們不也沒在看A片嘛。”魏愛文大為不爽,這裡的幾個人,個個都是半含不露的味道,說話繞著彎子。
“那叫組織聚眾看A片,要趕80嚴打那會,你夠槍斃的份。”蕭子山嘿嘿的笑著。
“你就瞎掰吧,看個A片就槍斃,你也領5美分?”魏愛文馬上反駁起來。
“這就是時間的偉大。”蕭子山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之後繼續翻本子,“我覺得最近的確有點不對頭,昨天車站來了個人,很可疑啊。”
“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處?”
“這個說不好,”蕭子山頓了一下,其實他昨天就想回來的時候和大家說一聲的,但是後來他忘記了,“也許只是偶然到來的,感覺是個專政機關的人……”
“你這就和沒說一樣。”魏愛文馬上對其進行攻擊。
“嗯,”蕭子山承認,“但是我覺得他對‘穿越’這二個字特別有興趣。”
屋子裡的幾個人沉默了一下,好像暴露了什麽秘密一樣。
過了幾分鍾,馬千矚對文德嗣說:“文總,我們的步子是不是更快一點?現在人來得差不多了。不來的也不會來了。”
“還要怎麽快?”文德嗣慢吞吞的洗著牌,“船到現在還沒著落!”
“租不到?”
“我們這樣成立才不過一年的新公司,誰肯租給我們?就算肯租,也和買艘新的差不多了。”
“乾脆買二手舊船吧。”
“這東西不是買二手車,到市場轉一圈就成,裡面的手續問題費老勁道了。王洛賓這二個月天天都在跑這事。”
“多花點錢開路吧,也別太挑剔了,貴就貴點。”鍾利時提出建議,“反正RMB對我們很快就沒用了。”
“那也得留點在手上備急用。”
“乾脆備點金銀好了,這東西緊急情況下拿出去,誰都認。”
“說到金銀,咱們是不是應該帶一批925工業銀,最好直接造些西班牙比索帶過去。不然一過去怎麽和土著貿易?”
“那時代不缺白銀。 帶白銀過去,第一成本就不合算,其次還要佔噸位。貿易又不一定非要靠真金白銀才能進行。易貨好了。”羅鐸不以為然。
“工業品生產是要有階段的!”鍾利時激動起來,“你覺得我們的工廠多久才能形成足夠貿易的生產能力?起碼三個月吧。你這三個月的補給和建設采購費用從哪裡來?不要說去搶就好了!”
“兄弟,你知道鹽嗎……”羅鐸慢吞吞的說道,“自古以來,食鹽是一種全世界通用的貨幣。起碼在我們要去的時代,向土著買東西還是很有購買力的。”
鍾利時平靜了一點:“我們會曬鹽嗎?”
“不會,但是我們知道怎麽曬鹽。我手上有大把的資料。精鹽、加碘鹽、醃菜鹽……”羅鐸意氣風發的笑了笑,“我們在座的誰會煉鋼?誰會做玻璃?誰會造步槍?我們擁有三千年文明積累的智慧,有著工業革命以來全部的現代科技――”他的手戲劇性的一揮,“我們,無所不能!”
這句他自認為富有感染力的話就好像丟到了沼澤裡一樣,咕咚了一下就消失了。除了鍾利時充滿懷疑的一瞥之外,沒激起任何的浪花。
在接下來的幾分鍾裡,羅鐸賣弄著他的製鹽工藝,不時還和鍾利時發生一點即不專業也不客觀的爭執。忽然馬千矚歎了一口氣:
“俺們這裡的討論,怎麽總是愛跑題呢?”
“習慣性跑題……”文德嗣說,“好了,好了,我們的財政問題待會再說。子山,人員報到情況怎麽樣了?”他象想起了什麽,“你接回來的那四個人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