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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世子身份顯貴,可畢竟是外姓男子,沒有登堂入室的道理。因此,道癡到家後,便直接將世子引到南廳。
至於那些隨從,除了黃錦、呂芳,另有四個近衛隨著進門外,其他人就分在道癡家門外,街頭巷口幾處警戒。
饒是如此,一行八人,加上道癡、驚蟄主仆,就是十人,進了小廳,小廳裡也立時局促起來。世子雖面色如常,可顯然沒涉足過百姓人家,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打量這小廳。
陸炳與黃錦幾個都難掩詫異,早聽說道癡家裡不富裕,也沒想到會寒酸成這樣,這兩間小廳,還不如王府淨房來的敞亮。剛才從門口走到這裡經過的小院子,也逼仄得緊。
道癡吩咐驚蟄奉茶,自己同世子告聲罪,往內院去了。
王寧氏已得了消息,曉得道癡帶了兩位小公子家來,後邊還簇擁著好多隨從。
孫子去王府之事,王寧氏是曉得的,這一尋思就駭出一身冷汗。
她吩咐順娘與臘梅回屋子,自己站在正房門口,等道癡進了院子,便急匆匆招呼道癡到身邊,低聲道:“真是那位來了?”
道癡無奈道:“可不是那位。”
王寧氏歎氣道:“你這孩子,恁也大膽。要是有個閃失,這一家子都討不了好去。”
道癡心裡雖忐忑,可不忍見王寧氏擔心,低聲道:“祖母莫擔心,殿下稟告了王妃後出來的,帶了三百親衛跟著,都在這條街上警戒,斷不會有半點閃失的。”
人數誇大了幾倍。
王寧氏聽了,提著的心這才放心,不過依舊道:“還是早送走的好,我們擔不得這乾系,驚擾了街坊鄰居也不好。”
道癡應了,望向站在旁邊的虎頭,虎頭手中抱著一隻大公雞。威風凜凜的大公雞,已經蔫下來,無奈地衝著道癡拍拍翅膀。
道癡道:“虎頭怎麽折騰起它來?”
王寧氏笑道:“你走後,這孩子就在雞欄前站著,看來是瞧著雞稀罕呢。這公雞啄他,這孩子也不避,倒是與它玩到一處。”
道癡笑笑,對虎頭道:“快將公雞放了,帶你去見客。”
王寧氏隻當虎頭孩子氣才在雞欄外,道癡卻曉得這家夥定是看著公雞,想著雞腿、雞翅之類的。就算他不知道怎麽將活雞變成那些好吃的,也知道這些就是肉肉,才當成寶貝不撒手。
虎頭雖戀戀不舍,可還是“哦”了一聲,將公雞放回雞欄。
那可憐的公雞一落地,便飛似的去了,鑽進雞籠不肯再露面,顯然被蹂躪的怕了。
王寧氏將虎頭的衣襟抻了抻,將他袖子上沾著的兩根雞毛也摘了去,才推了推他,道:“好生聽你二哥的話,隨你二哥去。”
說罷,王寧氏又道:“貴人既家來,我總要去拜見。我去換衣裳,等世子要走前,你使人知會一聲,我過去請安。”這是對道癡說的。
道癡雖不願折騰老太太,可也曉得這是沒法子的事,點頭應了,帶了虎頭出去。
小廳這邊,世子已經等得有些煩躁。
雖說已過中秋,可秋老虎正厲害,這南廳裡不僅狹窄,而且通風也平平,屋子裡很是悶熱。另外家具器具都上了年頭,屋子裡即便常開窗子,也有股淡淡地霉味。
驚蟄喊燕嬤嬤取了熱水,給世子與陸炳奉了茶,可這簡陋的器具,散茶餅子,黃錦與呂芳哪裡敢讓世子用。…。
內院到南房不過幾步路,道癡帶了虎頭抬腿就到了。
虎頭顯然沒想到,道癡口中的“客”不是一個,而是這麽多人,不免有些怕生,愣了愣,便將自己往道癡身後藏。
他比道癡個子還高半頭,哪裡藏得住?
世子與陸炳都好奇地打量虎頭,覺得王琪有些誇大其詞,即便虎頭看著稍健壯些,也瞧不出有半點“熊力”的影子;要說“異於常人”之處,則是這大個子行事太稚氣些
虎頭圓圓的腦袋,圓圓的眼睛,黑眼仁多,白眼仁少,加上眼中的稚嫩,臉上的怕生與乖巧,怎麽看都是純良無害的小羊羔。
世子見了,一下子就喜歡上了。他笑著對道癡道:“七郎說虎頭有熊力,二郎家裡有沒有石鎖?”
即便喜歡虎頭,他也想要先看看虎頭的分量,畢竟他出來前,在王妃跟前誇了海口的。要是虎頭差不離還好,要是差的太多,他面子上也過不去。
道癡自是看出世子眼中的猶豫,心裡曉得眼下不是讓虎頭藏拙的時候。他搖頭道:“沒有石鎖……不過虎頭臂力尚可,單手就能將七哥舉起來。”
王琪這一年多雖瘦了不少,可也分跟誰比,跟眾少年同窗相比,依舊像個小肉墩子。
世子聞言,眼神微閃,轉頭看了看身邊侍立的幾人。黃錦與呂芳都是少年,百十來斤肉;那四個近衛,可都是身高將近六尺,身上緊緊繃繃地,隱隱地看出身子的腱子肉。
於是,世子便指了指其中一個道:“你上前去,讓虎頭試試臂力!”
那近衛聽著眾人說話,對於道癡身後若隱若現的那個少年,有些不以為然。所謂“身有牛力”、“身有熊力”這些話,在武人中不時有聽聞,可沒幾個能信的。
不過心裡腹誹是腹誹,他還是應聲出列。
道癡一把從虎頭從身後拉出來,指著那近衛,對虎頭道:“這位大哥要同虎頭做耍,就像你同七哥那樣玩。”
虎頭聞言,帶了歡喜,不過望向旁邊的幾個人,還是有些遲疑。
道癡道:“若是你耍的好了,旁人也同你一道玩。”
虎頭這才動了,一步兩步走到那近衛跟前,咧著嘴衝那近衛笑。
那近衛看的直慎得慌,尋思這少年不像是孩子氣,笑起來更像是傻子……這胡思亂想,下一刻他就被舉了起來。
虎頭這時,已經從雙手變成一個手,輕松地舉著那近衛,還在這丈半見房的小廳裡小跑起來。一邊跑著,一邊看著道癡與眾人,就差在腦門上寫著“快誇我”。
那近衛身子僵著,面色發白,顯然被驚的緩不過神。
世子與陸炳兩個看著,眼睛閃亮,另幾個近衛則是瞪大了眼睛。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王府校場就有石鎖,世子親衛,提個兩、三百斤的石鎖,實不算什麽。
可提起與舉起又不同。虎頭的年紀,又在這裡放著。雖不是他的極限是多少,可單手舉起百數十斤的大漢跟玩似的,確實是“異於常人”。
道癡沒見停,虎頭便不歇,半刻鍾過去,連氣都不喘。
不管是站著的,還是充當“石鎖”被舉著的,幾個近衛是真服了。
陸炳已經站起身,滿臉羨慕地看著虎頭。
道癡見世子眼睛已經發亮,虎頭手上那個近衛也被折騰的差不多,便對虎頭道:“先放下這位大哥。”
虎頭聽話的放人,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道癡。
陸炳看著不忍,道:“王二哥你快誇誇他呀!”
道癡曉得世子跟前,自己不宜“喧賓奪主”,便看著世子的荷包道:“殿下身邊帶了小食沒有?”…。
世子聽著沒有沒腦的問題,先是一愣,隨即道:“這些日子孤嗓子有些發緊,身上常帶著糖百合。”
道癡雖舍不得,可曉得虎頭入府最親近的當是世子,而不是自己。只有那樣,世子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虎頭,待虎頭好。
陸炳也反應出虎頭的表情,未必是要誇獎,更像是小孩子討吃,捏著自己的荷包,不免有些躍躍欲試。荷包裡裝著兩條山楂脯,還有兩塊牛皮糖,都是他愛吃的。
他倒不是舍不得拿出來,而是想起母親告誡他的話,讓他在世子身邊時,一切以世子為主,莫隨意插話多事,眼神暗了暗,又松開手。
世子反應過來,果然帶了幾分趣味看著虎頭。
對於他們這些人上人來說,不怕下邊人單純,不懂事,畢竟不懂事可以慢慢教;那些有小主意、小算計的,反而讓人生厭。
道癡對虎頭道:“這是殿下,只要你以後聽殿下的話,就有好吃的。”
虎頭跟在道癡身邊長大,對於他的話,自然全心信賴,開始眨著眼睛望向世子。
世子手中的素色荷包,即便沒有打開來,虎頭也有些挪不開眼。道癡沒習慣隨身帶小食,可王琪是個愛吃的,身上荷包裡果脯、肉干常有的。
看著虎頭這眼巴巴的模樣,世子臉上露出笑意,將荷包打開,將裡面的糖百合都倒出來,吩咐黃錦送過去。
虎頭看了眼道癡,見他沒搖頭,才雙手接了,而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盯著手心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捏了一片,送到嘴裡。
一屋子人,都齊刷刷地望著虎頭。
虎頭的眼中,只有這半把糖百合,眼睛彎彎的,嘴角不禁上挑,嘴角邊口水亮晶晶的。
近衛也好,兩個小太監也好,都吸了一口冷氣。
若說方才虎頭表現的,怕生點,孩氣點、反應慢些,看著有些呆傻;現下這模樣,坐實了這孩子確是“異於常人”。
陸炳倒是越發喜歡虎頭,覺得虎頭比自家二弟乖巧多了。
世子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很滿意,“不知世事”正好,慢慢教就是,教出來乖乖聽自己的話多好;陸炳就是他帶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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