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佐本想說何必這樣麻煩在此地成親就行,可他忽然意識到,現在租住的宅院是有些狹小。
如果不弄個大院子,難道讓新娘子和妾室素雪住在一起?大被同眠?
哇!想想就刺激。
但在這個時代也就YY一下可以,妻妾相見時爭風吃醋那都很平常。
這時,只聽陸氏扭頭笑眯眯跟李寶商量道:“官人,咱這宅院實在是太小了,反正咱家也不缺錢,不如買個大點的宅院吧。”
聽聞陸氏這麽一說,李寶頓時有些心動,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那是“京漂”一族的夢想啊。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臨安城內地方本就狹小,並不適合當做都城,
這也導致大部分百姓,乃至眾多中低層官員都是租房居住。
就像在後世,能在北京三環裡有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從心理上來說就有了歸屬,不再是異鄉人。
李公佐看著陸氏和李寶兩人興奮的議論著要買房子,心中浮現一抹遺憾,
前世時自己沒有能力購買一套房子,讓父母來大城市享福。
想到這他考慮片刻,主動說道:“這樣吧,購買宅院的錢我來出,您二老的老本還是繼續存著吧。”
李寶知道小兒子如今可是腰纏萬貫,也就不再客氣。
他哈哈大笑著說道:“那也好,我倆老了,今後這個家還是要靠你。”
第二天一大早,
陸氏就早早的起床,帶著蒲蘭馨等人去牙行尋找臨安城內的房源。
而在臨安城外的李氏酒坊,
程大山作為酒坊的副掌櫃,更是早早就來到酒坊。
指揮酒工們開始釀酒,程大山見李公佐吃著早食走進來,連忙迎上去說道:“東家,您來了。”
李公佐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問他道:“大山,這新酒產量如何?可曾跟得上酒樓、茶社的消耗。”
程大山自豪的說道:“就能產一百缸原酒。經過勾兌法進行勾兌後,酒坊的產量不僅滿足消耗,甚至還有富余。”
李公佐點點頭,兩人就在各個廠房裡察看生產情況。
這時,門口院子裡,阮小乙正指揮夥計、力工們將酒缸搬運到大車上,準備將生產的新酒運往各大酒樓、飯店、茶社。
“小乙,最近外出販運酒水可曾遇見麻煩?”
聽到熟悉的問話聲,阮小乙扭頭看見幾日未見的李公佐漫步走來。
他笑著迎上去說道:“二郎哥哥,咱們這麽多人跟著,哪個不開眼的無賴子敢打車隊的主意?”
“欸……也不可大意。”
兩人說了會兒話,李公佐交代他還是要注意安全,如果真的發生什麽事,就保命為主,千萬別逞強。
阮小乙笑嘻嘻的大聲喊道:“知道了。”說著就趕著騾車出發了。
李公佐搖搖頭,阮小乙和程大山差不多大,如今仍是孩子性格,真得給他尋一門親事管管他。
……
此時的臨安城西北錢塘門外,
距離錢塘門城門口不遠的一處官道旁,
身戴枷鎖的吳仁義披散著頭髮,身上的錦服早就換成了破舊的粗布囚服。
在他面前,除了吳府一眾親人,還有一位面色陰鬱身穿錦服的年輕男子。
男子身後則是一位容貌極美的年輕少婦,這美婦人身穿一套鵝黃色襦裙,雲鬢挽成婦人發髻,如墨的烏發上別著一隻鑲金的發簪。
她的五官非常精致,瓊鼻紅唇開合間笑顰如花,媚態如風的腰肢下,渾圓的磨盤格外引人注目。
此時的吳仁義面色悲愴的對年輕男子說道:“多謝湯郎相助,要不是您,我吳仁義此次難逃一死。”
“哎!哪裡的話,還是父親顧念與吳家的同鄉之誼,這才出手相助。”
原來這年輕男子就是湯思退的次子湯碩,他聽說今日吳仁義就要被流放至崖州島,特意前來相送。
這時,還不等吳仁義告別家人,他身後跟著的兩個衙役連聲催促道:“幾位郎君就送到這吧!犯人該上路了,要不然該誤了時日。”
這兩位衙役乃是大理寺派來押送吳仁義的公差,見這群人一直說個沒完,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湯碩聽到對面公差不耐煩的話,扭頭看了眼一旁的管家崔庭之,
崔管家瞬間明白湯二郎的意思,這是要當著吳仁義的面打點兩位公差,好讓他們一路上多多照顧他。
於是,他從內搭裡拿出一袋銅錢,笑著遞到兩位公差面前,希望他們能夠在路上照顧好吳仁義。
一旁的吳乾看到崔管家拿出的錢袋,目測有個幾十貫錢,
他忍不住心中暗罵,黑了心的牲畜,老子送你們那麽多金銀珠寶,就拿出來這麽點打發人,真是個鐵公雞。
此時,吳仁義知道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候,想到自己今後淒慘的日子,不由得悲從中來。
他抱著吳乾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和家中親眷分批返回老家,不要一起上路。”
吳乾雖然不理解吳仁義說這話的意思,但還是點頭答應。
見吳家父子、親眷圍在一起抱頭痛哭。
湯碩身後的美婦人鳳眸中閃過些許不忍, 她看了眼低頭沉默不語的丈夫,示意崔管家將吳仁義父子攙扶起來。
而她則伸出皙白的藕臂,將跪地痛哭不已的吳家女眷,一一攙扶起來,
麗人開口並勸道:“幾位娘子不要傷心了,吳朝奉只要安全到了嶺南,未必沒有相見之日。”
吳仁義聽到麗人空谷幽蘭的聲音,知道這位婦人正是湯碩的妻子顏青黛,
他感動地說道:“顏娘子說得對,你們都回去吧。”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眼吳乾,轉身沿著官道大步走去,這一走竟是再也沒有回頭。
吳乾知道吳仁義這目光的含義,這是讓自己盡快啟行,免得再在臨安待下去,被人整的家破人亡。
直到吳仁義和兩名公差已經看不到身影,湯碩這才松了一口氣,終於將吳仁義的事做個了結。
湯碩又假惺惺的安慰了吳乾兩句,就對身旁豔冶柔媚的美婦人說了聲:“青黛,咱們走吧。”
此時,正寬慰吳仁義妻女的顏青黛,聽聞夫君的話,連忙向吳府眾人告辭。
這才邁著蓮步隨湯碩登上不遠處的湯府馬車。
與此同時,站在城門不遠處的李公佐,將眾人送吳仁義上路的一幕看在眼裡,
看到吳仁義妻妾子女抱頭痛哭的樣子,他忍不住心中感歎,人這一輩子爭名逐利圖的是啥?
吳仁義已被流放,吳家之人何嘗不是別人眼中的肥羊。
就算吳家眾人安全的回到老家,靠吳乾的德行,那些吳仁義拚命積攢的家財反而會成為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