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為我們前面擋著100多米寬的高大的用門板組成盾牌牆,讓弓箭手們無法看到盾牌後面具體的情況。
但是如果他們統一使用拋射的方法,把拋物曲線計算的精準一點,躲在盾牌後面的人還是有可能被射中的。
雖然只能靠蒙,但是數量多的時候也有可能蒙到我們身上來。
所以十個炸藥包就扔到了那些弓箭手的隊伍當中。
不知道是導火索的問題,還是炸藥包的問題,10個炸藥包隻炸了五個。
但是炸開的炸藥包還是成功的弄出了足夠高的一片白霧。
其實那不是白霧,而是米粉包撞到了地上,粉碎之後反彈起來的白色粉末。
這些粉末雖然沒有殺傷力,但是確實的影響了這群弓箭手的戰鬥力。
一大群人開始咳嗽,打噴嚏,就算是不打噴嚏的人,也是眼前白茫茫一片,沒法射箭了。
負責管理這些炸藥包的老兵,立刻就把炸藥包前面的導火索剪短,第二次效果就挺明顯了。
至少八個炸藥包在弓箭手的頭頂上炸開,爆炸的效果不太清楚,至少弓箭手頭頂上的那些白色粉末是多了很多。
我這個時候基本上沒什麽事幹了,在紛亂的戰場上,慘叫聲、哭喊聲、槍聲、爆炸聲、簡直是亂成一鍋粥。
兩個人臉對臉的都要拚命的喊著,才能讓對方聽到自己說話。
而我就算是想說,也不知道能說點什麽了?
所以乾脆我就老老實實躲在吳氏兄弟拿著的三塊盾牌裡面,當縮頭烏龜。
十多分鍾之後,我突然聽到了三聲巨響,然後一股氣浪吹到了盾牌上,我跟著那塊盾牌一塊趴在了地上。
我這兩個保鏢還是相當稱職的,我在趴在地上之前,吳老大迅速的就給我當了肉墊。
所以我雖然摔倒,卻沒有摔疼,而當肉墊的吳有才疼的呲牙咧嘴,他的屁股硌在了另外一塊盾牌上。
我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伸出脖子向左右看了看,發現也就是我這個慫貨摔倒了。
周圍的士兵雖然東倒西歪,倒的沒有幾個。
我們的那一排用繩子拴好的獨輪車相對來說還是挺完整的,就是開戰的時候排列的整整齊齊,現在顯得有些不太整齊。
我搖搖腦袋還行,沒有腦震蕩,吳有福趕緊過來把我從地上扶起來。
我調轉方向看向了敵人,通過幾個盾牌中間的縫隙,發現清軍那邊比我們慘多了。
20多米外的那些清軍基本都趴下了,盾牌全都平放在地上。
再往遠處看,發現有一個馬隊正在向遠處狂奔,戰場上還有一些沒有騎士的戰馬,在瘋狂的亂跑。
還有更多的人也在戰場上亂跑,連武器都不拿。
我還在東張西望,想看看戰場上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名老兵像一隻猴子一樣的跳了過來。
“贏啦!贏啦!我們贏啦!他們跑啦!清軍的指揮官跑了!”
“你快看!他們連大旗都倒了,都不要了!”
我還在莫名其妙,怎麽了?剛才還在拚命的打,現在怎麽就贏了?不可能呀!
人家可有一萬多人呢?就算我們能夠開掛,乾掉人家兩三千,剩下的人也足夠把我們踩成肉泥了。
以少勝多也不是這麽勝的呀!
我還蒙著,我手下的那11個老兵已經激動的聚在了一起,開始討論下一步的動作。
首先大家非常一致的認為我們應該迅速的出擊。
趁著現在趴倒了一大片,逃走了很多清軍。
但是戰場上剩下的那些有建制的清軍仍然不少。
不過他們現在也估計蒙著呢,趁他們也蒙著,我們迅速的靠過去,最好能把他們趕走。
現在他們負責指揮的中軍大旗已經倒了,看著那群逃走的騎著馬的軍官,應該就是他們的指揮官了。
只要我們強勢的靠過去,那些還留在戰場上的隊伍,很有可能也會撤退。
領導都撤了,手下能不撤嗎?
只要我們能夠讓那些還沒有亂的清軍隊伍離開戰場,剩下那群四散奔逃的散兵遊勇就根本不能稱之為危險了。
我們正面的那群趴在地上的,不知死活的士兵根本就不用管他們。
一個老兵說道:“這些士兵的精氣神已經散了,就算是沒有死的,有軍官把他們組織起來,他們也不會聽話的去作戰了。”
聽人勸,吃飽飯,真正的戰場指揮官實際上是這11名老兵。
我這隻菜鳥也就是搞出了幾架適合戰場的兵器,而我到了戰場上,能夠乾的事情也就是東張西望。
甚至連部隊前進的速度和對手的距離我都不知道怎麽測算。
當然,三角測距法我是會的,就是伸出一隻大拇指,先用左眼瞄瞄,再用右眼瞄瞄,根據三角定位的原理,就能判斷一個物體的距離。
但問題那是得經常的練呀,我哪有時間去比劃這個,而且我幾乎是一個月都會長高一點。
胳膊的長度在不斷的發生變化,根本就測不準。
而那群老兵根本就用不著我的三角定位法,人家往那邊一看就知道這個人距離他們有多遠。
對方的隊形是什麽意思?到底是想進攻還是想防守?
按照他們的步行速度,還有多長時間就能威脅到我們?
這些都是他們從戰場上經過多次的生死考驗之後,磨練出來的本事。
我好像是什麽都明白,結果到了戰場上其實是什麽都不會。
我能乾的事情就是告訴他們一個大致的作戰方向,具體的指揮還是要靠他們。
而這些老兵實際上是真正使用這些武器的人,是他們把我們手頭的這些兵器的殺傷力發揮到了最大。
在這些老兵的指揮下,我就跟著大夥兒一塊前進,一塊走。
胡有才吳有富兩個兄弟拿著盾牌,小心謹慎的保護著我。
在戰場上又晃悠了一個多小時,我們這支隊伍總算停下來了。
而現在戰場上除了有我們,還有羅總兵帶著他的嫡系,以及城裡幾乎所有的團練都在打掃戰場。
羅總兵這個不要臉的,在一個小時以前,還站在城頭上等著我去死。
現在看我打贏了,又像一隻剛吃過魚的貓一樣,舔著臉圍著我,甜甜的叫著我,“小周秀才!小周秀才!”
可我也拿他沒辦法,像這種不要臉的人,前一秒可能還拿著刀準備殺你,但是形勢反轉之後,他可以直接跪在你的面前舔你的腳面。
關鍵是他還是你的領導,你跟他翻臉的代價你付不起。
他害你的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證據,你就算是想越級上告都沒法把他告下來。
你說他派你去送死,那你怎麽沒死?
你說他讓你1000人去打一萬人,就是去送死,那你不是打贏了嗎?這就證明他慧眼識英才。
他知道你本事大,能打贏,所以就讓你去了,你看這不是打贏了嗎?
如果剛才我沒打贏,而是被人家直接給全滅了,那你就不用操心人家怎麽說了?
你死了,嘴長在人家的身上,人家想怎麽說你就怎麽說你。
想說你是英雄,你就是英雄!為大部隊殿後,舍生忘死。
想說你是狗熊,你就是狗熊,因為膽怯,不敢出戰,被逼著去和敵方戰鬥,然後慘烈的被敵人亂刀砍死。
雙方雖然都知道,但是最後沒有說破,所以雙方都虛情假意的帶著假面具。
我還得捏著鼻子拱著手,恭喜羅總兵能夠高升一步。
羅總兵顯然也明白,我已經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了,但是到手的功勞,他不能不要。
繳獲敵方的中軍大旗,這麽大的功勞是拿錢都砸不過來的,而我直接就把這面大旗送到他的鼻子跟前。
一頭是錢,這個王八蛋絕對是收了很大的一筆錢,一邊是天大的功勞,拿錢都砸不到的功勞,足夠他這個總兵繼續向前上一步,甚至是兩步。
我現在就看這個羅總兵到底是要哪一邊?
他如果想要繼續害我,想拿那筆錢,那麽現場看到我作戰的那19名秀才,還有其他的那些秀才都不是傻子。
除非他能把現場那些秀才全部滅口,否則他下手害我這件事情遲早有一天會暴露。
如果他想佔了這個功勞,那麽他就必須得保護好我。
否則,這幾千名團練當中,有上百名的秀才,有一個給他嚷嚷出去,他就吃不了兜著走。
那群秀才雖然都沒上過戰場,沒有什麽軍事經驗,但是好歹都是讀過兵書的。
而且已經在戰場上跑了一個多月,被清軍圍在城裡小一個月了。
有不少人在城牆上近距離的和清軍面對面過。
而羅總兵今天把我派出去和清軍作戰,明眼人都猜出來,羅總兵是想拿我當炮灰。
然後他好帶著自己的嫡系部隊逃命,大家不說什麽,其實是都想跟著羅總兵逃命。
但是我們這一群人稀裡糊塗的就把這場仗給打贏了,那麽,羅總兵的那點壞心思,大家就無法接受了。
大家都想跑的時候,誰也不會說什麽?但是大家都不用跑了,所以誰都不會承認,剛才自己想跑來著。
而做出逃跑姿勢的這個人,就會成為大家口誅筆伐的對象,我們都不想跑,就你想跑你是懦夫,你是膽小鬼,你罪大惡極。
而羅總兵顯然是這方面的高手,他立刻組織兵馬衝出城門開始打掃戰場。
也就是把那些暈頭轉向的清軍俘虜,把那些已經死了的清軍砍下腦袋。
再把戰場上那些散落的兵器收拾起來。
而最肥美的戰利品就清軍已經沒有人的大營,由戰場上最大的功臣,我們這支隊伍去收獲。
這座大營可以說是完整的,被我們繳獲了。
清軍可以說幾乎是傾巢而動,結果就在離大營不到300米的地方,被我們迎頭痛擊。
可以說是輸的稀裡糊塗。
別說是他們輸的稀裡糊塗,連我們都贏的稀裡糊塗。
而且逃跑的那些士兵基本都沒有跑回大營的,都是跟著那些領導逃跑的方向逃出去了。
所以這是一座完整的,沒有被破壞過的大營。
因為這個大營的指揮官連自己的大帳都沒回,就直接跑掉了,那麽至少指揮官不能夠隨身攜帶的那些裝備、金子、銀子會在指揮官的房間裡面。
當然,搜索金銀財寶的事情用不著我親自去幹,我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在研究,剛才為什麽會大爆炸?
雖然我在書上網上看到過粉末可以爆炸的各種資訊,但是我並不認為200斤火藥,再加上200斤的米粉就能有這麽大的威力。
這可是一萬多人,站在一起鋪天蓋地,剛才那些米粉煙霧也就是覆蓋了一部分弓箭手。
面積連一百平米都沒有,這些米粉燃燒爆炸起來能傷害到200平米的人范圍就算是威力巨大了。
而200平米也就站上100多人,怎麽可能把這一萬多人全整崩潰了。
我觀察了半天,又審問了好幾個腦子還算清醒的俘虜,還和指揮作戰的老兵分析了半天。
最終拚湊出了一個貌似合理的結論。
這些清軍不是被我們炸跑的,而是被嚇跑掉了。
人們對未知事物總是心含恐懼。
首先,清軍的指揮官和普通士兵,都被我們接戰以來的一頓操作給整蒙了。
可以說我們是非常的不懂規矩,我們一千人竟然直接敢進攻一萬人的部隊。
這只有大清國的勇士們才敢乾的事情,結果被我們一群連服裝都不統一的團練給乾成了。
要進攻就進攻吧,結果我們仍然是不守規矩,既不在兩軍陣前罵陣,也不派上幾個人過來宣傳一下自己的正義。
直接就一點不減速的衝了過來,一點前期準備都沒有,直接懟到了距清軍隊列20米的距離。
可以說,清軍按照規程應該有的弓箭手放箭,火槍手開火還都沒有使出來,我們直接就進入肉搏距離了。
而我們這種速度奇快的靠近方式,那本來就比較亂的清軍的隊形就搞得更亂。
正常的防禦隊形應該是弓箭手在前,盾牌手在後,當抵禦進攻的時候,在很遠的距離,弓箭手們就開始進行射箭。
等到敵人的隊列靠近弓箭手之後,弓箭手們撤退到盾牌手的後面。
火槍手們乾的事情也差不多,基本上是站在盾牌前面,開火之後就回到隊列的後面。
結果還沒有等弓箭手和火槍手們的隊形排列好,我們這群頂著盾牌的刺蝟就已經擠過來了。
特別是這群弓箭手已經在我們對付那些蒙古騎兵的時候,享受了一些射飛了的弩箭的洗禮。
這些粗大的弩箭讓弓箭手深刻的認識到,沒有盾牌保護的人體是多麽脆弱。
所以我們這盾牌牆頂著很多的長槍,迅速靠近後,弓箭手們很自覺的就往自己的盾牌後面躲。
這讓本來就不整齊的隊列更加混亂。
這個時間段正是吃午飯的時間,本來的安排是大家輪流吃飯,結果我們這麽一搞。
很多士兵是剛端上飯碗就被趕出了大營,士兵們一肚子怨氣,顯然就會動作拖遝。
一萬人的隊伍,想排列整齊是個很大的工程,而我們給清軍指揮官的時間太短。
可以說我們開始用大弩箭開始轟擊,除了第一排的盾牌手,其他的士兵都還在亂轉。
弓箭手混在長槍手隊列裡,火槍手和刀盾手擠在一起。
軍官找不到自己的手下,指揮官不知道自己的下級軍官在那裡。
然後我們一頓不講理的輸出火力,把和我們正對著的這部分的隊列打的七零八落。
實際上正真能承受我們攻擊的也就是一千多人。
其他的隊伍我們根本夠不著,甚至如果清軍的指揮官安排的隊伍從我們的側後進行包抄, 我們當時就得崴泥。
一萬人打我們1000,就算沒有一萬人,3000人打我們1000也輕輕松松的。
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清軍這一萬多人,不但沒有人打我們,竟然傻愣愣的站在那裡挨我們的打。
就像一個癱瘓了的巨人,被一隻小貓咪爬在臉上,對著他的鼻子猛撓,而這個癱瘓的巨人,憤怒也好,生氣也好,腿腳卻不聽使喚。
最終讓這個巨人從癱瘓模式變成奔跑模式的,是那幾顆大號的20斤重的大炸藥包。
最重的炸藥包是最後扔的,前面扔的哪些,有些沒有炸,有不少雖然炸了,卻只是把炸藥點燃了,把那些米粉炸的滿天都是,但是沒有燃燒。
粉末想要燃燒也是有條件的,前面的炸藥包都沒有成功的把米粉引燃。
當最後的四個二十斤的大炸藥包扔到人群中之後,有三個爆炸了。
不知是那一個成功的把漂浮在空中的那些米粉引燃了。
然後就是空中的火光一閃,還有很悶的一聲爆炸,然後所有的戰馬都驚了。
有一半的士兵耳朵都半聾了,還嗡嗡的響。
處在米粉煙霧下方的士兵是最慘的,他們先被高溫燒烤了一下,順便被強大的氣壓給蹂躪了一下。
他們也基本上是沒什麽痛苦的,一下子就七竅流血而死。
這些死去的士兵,有一個顯著的特點,那就是沒有頭髮,身體表面一片漆黑。
離爆炸點比較近的那些士兵,死狀就千奇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