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沒有危險了,李征進去告退。
有幾個老臣在奏事,皇帝叫他們先停了,待李征叩首畢,叫王承恩取來兩張銀票,吩咐道:“一份是我的,一份皇后的。”
李征一看,兩張銀票一千兩銀子。
這頓飯做得值的很!
遂許諾:“晚些時候曹公公回來,臣有寶物進貢,晚間桌上如白晝,陛下用過便知。若是用不了了,叫曹公公王公公來,不能用的帶過來,充了電還能再用。”
皇帝瞪了一眼,顯然還在記著帳,但也對李征說的電燈很好奇。
“那就過去吧,好生用王命旗牌,那點鹽,不要說幾百斤幾千斤,便是十萬斤百萬斤,你隻管大膽生產。”皇帝詔令。
李征謝過,皇帝又提起毛筆寫了一幅字,用了皇帝私印,親手交給李征,歎道:“人家要辦宴席,你哪裡來的錢送賀禮。這一份禦筆親題你帶著過去,他榮府也夠排場了。”
李征一看,上面寫著“積善之家”四個字。
落款寫著“半山漁樵”,上面蓋著皇帝私印。
所謂半山漁樵其實是皇帝的自號之一,天下少有人不知道這個。
李征默然,半晌勸說道:“陛下,該保重時須保重啊。”
半山漁樵,半山漁樵,重點哪裡是漁樵。
皇帝自比半山上的人,上不去又不敢下來。
他這個皇帝不容易。
皇帝笑道:“今日無事,晚些時候見了你的寶物就去歇息。”
一時引起一群老臣們的驚喜,有個老頭兒竟然高聲哭道:“吾皇,敦煌郡王有功!”
李征捧著字幅扭頭就走。
皇帝呵呵笑,看著他走遠了,正色說道:“眾卿心意朕已心領,家國大事片刻再議,今日敦煌王進宮,福王前後做了些過頭事,是否要下詔申斥?”
群臣就不說話了。
找死的被殺了,接著要被斥責的只能是李淨,但他已經吃過虧丟人了。
再斥責,不符合外廷的利益。
好話群臣要說,好事盡量少乾,這是原則問題。
李征一路回到別院前院,讓曹化淳跟著到了後院,他去耳房呆了片刻,拿出十來個小台燈,三個太陽能充電器。
曹化淳早已看呆了。
這院子裡用的是什麽法寶,竟然明亮成這樣的?
李征與之介紹一番,尤其充電時決不能在下雨天,此外就是防止電瓶短路,以及若有了問題該怎麽處理。
曹化淳不敢馬虎聽著,要求紙筆,抱琴拿著幾張紙出來,原來她預料到李征會給天家送禮,故此今日寫了昨天才知道的注意事項。
曹化淳以為是李征早準備好的,帶著便回了宮。
李征誇讚:“抱琴細致。”
“不是我一個,我不太記得住那麽多,大家都說了我才寫出來。”抱琴推功。
李征便讓她們自己“熬點湯,看會書,記著刷牙”,自帶著皇帝禦筆,及自己昨晚準備的禮物,兩瓶擠在一個罐子裡的痔瘡膏要去赴宴。
賈政有痔瘡病,李征只看他走路便知道。
“你們都不去?”李征象征性詢問。
鴛鴦一看,幾個小丫頭確實不想去——誰願意去站在旁邊看著別人吃喝?
那是萬萬不如在這小院子安心待著的。
但她不能不去,平兒也不能不去,遂拉上平兒,兩人捧著禮物前面帶著,出了角門急忙向榮禧堂來。
走出門,李征忽的想起:“這一身蟠龍袍,豈能穿著去赴宴?”
“大王休怪奴婢多嘴,”平兒急忙道,“就該一身龍袍去赴宴,這府裡的人,多少沒眼色的?道理他們聽不懂,隻好用龍袍好告訴他們,大王對這裡的人無不可生殺予奪。”
鴛鴦也勸說:“大王乃是天家子,休說穿著龍袍,便是帶著劍去,那有什麽?”
李征便從她們的計較。
他也沒有能穿著去赴宴的體面常服,總不能穿著粗布長跑去,他自己不在意,卻讓人家主人面子不好看。
須找個巧手裁縫,做幾件體面衣服。
鴛鴦平兒看出他的意思,都抿著嘴笑起來。
瞧著吧,不兩日定有上等的綢緞送來,到時她們幾個才好展露手段!
片刻到了榮禧堂外頭,遠遠看到燈火輝煌,裡頭有人說笑,外頭站著一些小子,看穿著打扮,還都是二府的小宗子嗣們。
“去通報一聲,免得府裡為難。”李征停下腳步吩咐。
今夜榮府很喜慶,不很熱鬧,但很喜慶。
賈政升任右僉都禦史,那是寧榮二府的榮耀。
自上一代走後,二府已再也沒有出過官宦了。
賈璉的五品同知?
說出去宛如虧先人!
賈政的都察院右僉都禦史可是正經得聖恩升遷的, 雖是特旨加恩,但也出去見人分量十足。
故今晚的夜宴極其隆重,賈母也拿了體己錢出來,好生置辦了一場宴會。
此時,二府男主人女主人齊聚榮禧堂,只等著李征回來,便去賈母所在榮慶堂前面的院子宴飲。
索性閑著沒事,下午挨了打的賈赦見賈政不住往外看,哧一聲笑翹著二郎腿道:“怕不回來?什麽出身,也想在皇宮過夜?”
賈政沒搭理。
他覺著自己是個傻子,幸運的是他大哥是個大傻子。
賈母實在惱火,不由訓斥道:“卻不知敦煌郡王進宮,或有皇上選妃之事透露出來?”
這下賈赦不敢說話了。
賈珍也閉上嘴低下頭。
其他人都看元春臉色,元春不悲不喜。
忽的外頭小子們喊:“鴛鴦姐姐,你怎的先來了?”
賈母忽的一下站起來,急忙吩咐:“怕是有賞賜,快擺開香案。”
鴛鴦急匆匆進來稟報道:“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珍大爺,太太少太太們,快擺香案,大王帶來陛下禦筆。”
轟的一下,自賈母到寶玉無不振奮,急忙都整理裝束,一起向門外走來,外頭安排好了香爐,王熙鳳派的人點上了,一時異香撲鼻。
眾人一邊按照輩分,在賈政身後站著等李征,一邊暗暗打探消息。
賈赦問鴛鴦:“寫的什麽字?”
賈珍也問道:“可是選秀詔令?”
這兩個人一問,別人都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