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剛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聽小鬼子神神叨叨地說:“諸位,估計你們還不曉得吧,監獄那邊昨晚出怪事了。”
“什麽怪事?”黃長生好奇地問。
“聽說昨晚趙氏被送去驛站,一直到天亮才回來,聽說是某位大人召見,你們想想吧,那位大人為何半夜三更召見一個漂亮女犯?會乾些什麽呢?”蔡一郎壓低聲音說。
“哈哈哈,那還用說,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啊!”另一個捕快大笑道。
“唉,一個都快三十歲的女人,而且還是個女犯人,那位大人的口味還真是有點重啊。”鄧華搖搖頭,調侃了一句。
“三十歲的女人怎麽了,挺好啊!”賈平安忽然感慨了一聲。
他是忽然想起了自家老二,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卻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就引來了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賈平安,原來你小子也好這口啊,那你今天就把她娶回家,我們給你當大媒,怎麽樣?”黃長生大笑道。
“我說錯了嗎?”賈平安老臉一紅,卻不忿地說,“三十歲的女人成熟穩重,還特別懂得心疼人,有什麽不好的,如果我現在還沒成親,我就想娶個這樣的女人為妻,怎麽了?”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我倒覺得賈平安說的也沒啥毛病,再說,俗話說得好,女大三抱金磚,娶了大十歲的女人,那得抱幾塊金磚啊。”卓明呵呵笑道。
“哈哈哈,那你小子以後就娶個八十歲的女人當媳婦吧,金磚多得抱不動,我們幫你挑,如何?”嚴無實調笑道。
“放你娘臭狗屁,你才娶個八十歲的女人當媳婦呢,你全家都抱金磚好不好?”卓明臉色一沉,罵道。
“咳咳!”一幫捕快正鬧著,忽然聽到門口傳來兩聲乾咳聲,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大夥都聽得明明白白,是蘿卜頭回來了。
“你們幹嘛呢?當值期間嘻嘻哈哈吵吵鬧鬧的,太不像話!”蘿卜頭沉著臉走了進來。
“頭,您回來啦,快請坐,快請坐。”嚴無實一看到蘿卜頭,就一臉笑容的迎上前去,隨後又用衣袖給蘿卜頭的椅子擦了擦,一副奴顏婢膝的模樣。
蘿卜頭衝他笑了笑,忽然轉頭對賈平安說:“賈平安,你去給我倒杯茶去,快點!”
“好嘞!”賈平安爽快的答應一聲,上前接過茶杯就走。
不過,他心裡一個勁的冷笑,這也許就是蘿卜頭在快班最後一次裝逼了,既然是最後一次,自然得給他留足面子,好好服務一下。
可就在這時候,一個皂役忽然匆匆過來傳話:“大夥聽好了,李大人要大夥馬上到大堂集中,趕緊的。”
“哇塞,李大人要發賞銀啦!”黃長生一臉興奮,一眾捕快自然也興奮不已,蔡一郎更是樂得手舞足蹈。
今天賞銀到手,幾日前欠下的賭債就不用愁咯。
雖然當捕快的,除了固定的薪俸之外,都有一些灰色收入,但賭場是個無底洞,只要進了賭場,手氣不好的話,一夜傾家蕩產也不足為奇。
“發賞銀有啥了不起的,一群沒出息的東西!”蘿卜頭一聽到賞銀二字,立刻就黑了臉,眼睛一瞪罵了一句。
他心裡清楚,這次賞銀不管多少,都跟他沒有半文錢關系,而剛才這幫小猴子一個個喜逐顏開的,他感覺就是在看他笑話呢。
眾捕快自然也明白,他們剛才是不小心踩到蘿卜頭的尾巴了,因此面面相覷,也跟著黑著臉,沒有人再敢說話,而後跟隨蘿卜頭往大堂走。
大堂中,三班衙役六房胥吏整齊列隊,李縣令威嚴的站在上方,左邊縣丞右邊主簿,讓人一看就知道今天有大事發生,而不是單單發賞銀那麽簡單。
因為,往常發賞銀的時候,隻召集相關人員,無關人等是不用到場的,現場氣氛也沒有這般嚴肅。
“諸位,今日召集大夥,本縣是要辦兩件事,一是對西門命案的有功人員進行獎賞,二是宣布一項人事任免。”李縣令目光掃了一圈衙役胥吏之後說,“先辦第一件事吧,捕快賈平安在本次命案查辦中表現突出,當立首功,著賞銀五十兩,捕快鄧華卓明立為次功,著賞銀各三十兩,其余快班參與查案人等各賞銀二十兩,昨日參與拘拿人犯宋耀宇的其他衙役各賞銀五兩,待會大家自行去戶房領取。”
這樣的獎賞方案,在場的衙役都沒意見,人人笑逐顏開,只有蘿卜頭沉著臉,像有人欠他幾百兩銀子不還似的。
“下面,本縣宣布一項人事任免。”李縣令又道,“鑒於賈平安年輕有為,兩次立下大功,本縣經與縣丞主簿商榷決定,即日起任快班捕頭,並兼代典獄長一職, 原快班捕頭羅悵,因身體有恙,準予休養半年,日後再行任用,希望快班今後在賈捕頭的帶領之下,戮力同心,砥礪奮進,為黎民百姓打造一個朗朗乾坤。”
李縣令此話一出,大堂上立馬鴉雀無聲,靜得就連繡花針落地都能聽到聲響。
不過,這個任命對其他衙役來說倒也沒啥,只是比較驚訝而已,特別是那些年紀較大的人,他們都覺得李縣令突然拔擢一個毛頭小子當捕頭,實在是有點太草率了。
賈平安雖然破案有功,但資歷尚淺,難以服眾,不應該這麽快就提拔的。
可對快班來說,震撼就大了去了,一幫捕快大眼瞪小眼,一時還真的反應不過來。
一眾捕快,除了賈平安,哪個資歷不是在三年以上,憑什麽讓一個剛剛入職的人來當他們的頭?
這讓他們情何以堪呀,意難平啊!
當然,此時最難以接受的便是蘿卜頭和嚴無實了,蘿卜頭隻感覺猶如當頭挨了一棒,頭暈目眩兩腿發軟,站都站不穩,差點癱在地上。
他做夢也想不到,為了一個破案子,自己不光丟了賞銀,還丟了捕頭的職位,這讓他日後怎麽有臉做人啊。
這一回,慘了,太慘了,慘不忍睹了。
沒打著狐狸反惹了一身騷,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嗚呼,威風掃地,顏面無存矣!哀哉,肝腸寸斷,悔不當初啊!
而嚴無實,這時候雖然比他好了那麽一點點,卻也是跟死了爹娘似的,耷拉著腦袋,哭喪著臉。
靠山倒了,其實跟死了爹娘也沒啥區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