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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藤本干,想死想活你直说。”
“不,不是啊,”小千一手拿牛奶,一手从兜里掏出纸巾。她控制不住地笑得发抖,瞧着我,不忘把干净的纸往旁边的万里同学脸上怼,努力帮后者擦掉被喷了一脸的奶渍,“我没听错吧?根津还真答应你了?他不会反悔吧!”
十原趴在走廊窗边笑得快背过气。
遭受魔法攻击的万里同学相当冷漠,一把夺过她颤巍巍的纸巾,自己擦脸。
“有校长在场,根津再怎么样也没有理由反悔吧。”万里简评道。
我被逗笑两声,习以为常地递上一张新的湿巾。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说,“所以等这次期末考结束,可以期待一下结果。”
万里道了谢,接过湿巾。就在她一脸无可奈何地擦拭脸颊与额头之际,小干继续咬着牛奶吸管,稍微挑起眉。她的眉毛被深色的眉笔勾得浓而凌厉,唇釉波动着水润的光泽。
这位二传辣妹如是说:“我是相信维维绝对能赢啦,但是A班的那个?田很不靠谱吧?”
万里:“你说话别那么直接。”
小干:“我又没说错。一年级的时候和A班一起上排球课,他的球能从男生那边飞到我这里,害我传球的节奏都打乱了!”
十原终于从差点含笑九泉的魔咒中直起身来:“超好笑。你这是纯属记仇。”
二年级的排球部成员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互呛。本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午休吃完饭后聚在一块,更是聊得热火朝天。
关于根津的事,我先是在群组里简略地提了一嘴。但很多事情在线上用文字是说不太清楚的,也不大方便,便打算先顺路告诉同年级生,再去找国一和国三。
“?田同学的潜力很大,相信他吧。”我看着她们打闹,忍不住弯起眼睛。只是以免产生误会,又解释道,“不过,我在和老师谈条件的时候,要辅导的人并不是他。”
万里问:“那是谁?“
我说:“山本同学。”
下一秒,小千刚吸进一口的并盛牛奶再次毫无预兆地喷出,让十原同学的脸久旱逢甘霖。
虽然已经做好充足的心理建设,但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多少有点古怪的不自在。
这股不自在也并不强烈,和预感似的冥冥得缥缈难测。好像即便只有一瞬间,即使只有几个飞快而短促的音节,只要它转在喉咙,淌过唇齿,就会有一种哪里快要出错的感觉。
郁闷。
得亏表情管理应该没什么差错………………
讲台上,老师高声的课堂结语与放学铃交织着。台下的学生们早已????地发出收拾书包的声响。我边听老师说话,边也从包里掏出手机,放在抽屉边缘,翻看新消息。
备注“小干”的某位小朋友发来轰炸。
先是P了一张图,图上是一个表情麻木的简笔画小人,拿着一个告示牌,牌上写着“小心金牛男”。接着带我复习象渣男的特征,提醒我谨慎行事;
然后又疑似本性暴露,表示四眼津难得做了件好事嘻嘻嘻。
我摁着屏幕往下滑。
小干:【维维大人就安心给学渣补课吧】
小干:【有什么耽误时间的忙事】
小干:【找我代做】
小干:【我已经迫不及待听见根津在广播当众道歉了!当然他要是能站在操场上朗诵三千字检讨书就更好了!】
点开贴纸栏。
发送一只背着书包,无奈远去的北极熊背影。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在屏幕的雪地里留下一串孑然孤单的脚印。
女生回得很快:[[大笑]】
我:【别想太多哦】
小干:【[乖巧]】
是的,别想太多。
我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为了赌约,和山本同学见面是不得不做的事。
他的头脑实际上很聪明。只要专注地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我能保证他在期末考真的考出好成绩。所以听到根津老师的要求时,我才会立刻推算出必赢的结局,抓紧机会答应下来。
...不能因为潜意识里的那点不自然,导致耽误这些重要的计划。
我整理好笔记,和文具与课本一同塞进书包。与往常无异地跟同学们打招呼、告别,随后跟准备下班的老师说几句话,跟她去办公室拿东西。再帮帮老师的忙,被拉着聊了些毕业去向的事情,便挥别离开。
拎着书包,我往回走,来到2-A的教室前门。
一放学,学生基本都赶着离校。既然没有社团活动,最近并盛车站又新开了地下商场,没什么人愿意待在这个无趣的地方蹉跎时光。
教室里基本空荡荡的。
我不自觉地放轻脚步,扶住门框,往里一望。
下午,暖融融的阳光惬意地铺陈开来。它揽着夏天闷热的微风,迎头扑撞进中学教室米白色窗帘的胸怀里,又落下,把帘子波浪般的倒影描在地板与桌椅的脚边。
一排排课桌算不上整齐,稍显歪扭地安静地打盹。后墙黑板报下的储物柜都关得紧。柜子上摆一盆绿植,叶片宽宽圆圆,鲜绿色,枝叶竭尽全力地向阳光充足的一侧伸长了脖子。
班级里会有一些同学自带花花草草来养。像我们班的储物柜,上头就有好几盆姿态迥异、情绪不一的多肉。
目光落到后排座位,我沉默两秒。
四下无人。
除了倒数第二桌的某个位子。
山本同学确实记得我的话,放学没有离开,而是动也不动地坐在座位上??但又实在是太过于不动弹。
身长肩宽的大男孩趴在课桌上,脑袋侧压着一册摊开的课本。被囿于这一小片空间,两腿不得已地几乎伸到前桌椅子底下,两只手臂也耷拉着。单人桌本就窄得很,这么一看更是显得委屈。
我提着书包,轻手轻脚地绕过其它桌子。
阳光的余温燥热,又在他乌黑的绒绒的发丝里温吞地写生。
走近了看,果不其然两眼闭阖,脸颊紧贴英语课本的书页。那副线条锐利?然的眉眼,此刻也无害地,不设防地、松懈地舒展,还睡相很随意地微微张着嘴。
等得睡着了吗?
我纳闷地看了眼挂墙的时钟。就算是去了一趟办公室,也没有拖得特别久吧......我已经尽快了。
反省须臾,我站在他桌旁,低头盯着那颗黑脑袋,以及随着均匀呼吸缓而起伏的肩背。纠结权衡一会儿到底要不要让他再睡一下,但最终仍是无声地否决了纵容的选项。
于是趁这个熟睡之人还没大咧咧地流出口水,我稍一弯腰,小声说:“山本君。”
没反应。
说起来,我好像不知道山本同学有没有起床气。
按照他以前每天早上那股精神劲来看,估计是没有吧?
无言地与毫无动静的睡神对峙半晌,我干脆先把书包轻放在他前面的桌子上,一手按着课椅椅背,一手持好校裙,侧坐下来。
而没等我再开口,后桌的脑袋稍稍动了动。
男生貌似是总算感知到外界的变化,初醒时脑袋朦胧,从喉咙里发出两声意义不明的哼哼。我猜是因为这种睡姿会让人不太舒服。紧接着,衣料摩擦,????得像风吹浅草。
他慢吞吞地眯眼,从英语课本上爬起来,腾出一只手揉着酸胀的脖颈。
我两手搭在椅背上,跟着抬起头。
山本同学打着超级大的哈欠。
我望着他。
山本同学伸完懒腰,又微微驼背,随手擦了擦打哈欠时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花。然后,那醒没多久的懈怠的目光终于稳当聚焦,牢牢固固,歇定在我脸上。
同一瞬间,他怔怔地用鼻子发出一簇疑惑的音节:“嗯?”
嗯?
“山本君。”我说。
“嗯。”山本武忽地被叫回神似的,眨眨眼看我。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却颇为轻松而了然,“还是梦吗,这次好真啊。”
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
果然,跟这家伙单独待在一起就总是莫名提不起劲……………
我心想着,也没有花力气去摆出什么客气的社交微笑。望着黑发男生直直盯来而变得专心又安静的脸,我面无表情,勉强按捺着头皮发麻的冲动,开口:“不是梦。我说过了,你放学等我一下,我会来的。”
山本倒是反应迅速,不太好意思地笑:“喔,我知道西贺会来呀!”
究竟清醒没啊!算了。
我提出要求:“你所有的小测试卷都给我看看。”
“所有?”
“这次刚出来的。”我重新解释范围,“全科。”
山本同学不假思索地答应。
在他弯腰翻书包之时,我也回过身,打开放在桌上的背包。拿出准备好的讲义、提纲与笔记本。等山本把全科试卷挨张放到桌上,我伸手拿过来:正好一沓。
理得干净整齐。没有像别的一些男同学那样皱巴巴一团。
我粗略地翻了翻,确定每一科的成绩分数,便暂且把它们先放到大腿上。在放学后,我有提前借办公室打印机印出一份题目汇总,是我自己分析、挑选、收集的,考试最常考的主要核心题型集锦,用来摸摸底,看哪个部分薄弱。
今天只印了英语的。
我把山本同学摊开的英语书合上,放到一边。接着将列好不同题目的A4纸放到他的桌面。
顺着我的动作,某人的注意力慢慢挪到纸上。
“山本君,先看看这张的题目。”
手指轻轻摁着纸张,把它推到他眼皮子底下。
为了方便讲解,我几乎将上半身贴靠着椅背,微微低头,“第十三题和......这个第十六题,都比较复杂。没关系。不会的就跳过,会的就写一写,全都不会都没事。”
说着,我两脚脚踝交叠,出于习惯地往椅子底下缩了缩。却不料小腿肚忽然结实又柔软地一热,挤到他伸前的,稍微屈起的左腿。
入夏后,除非腿上练习的淤青未褪,我就没有再穿长袜。可就算男生穿着长裤,隔着单薄布料,**的小腿皮肤似乎仍在一刹那间被含着更高的体温,追来一丝古怪的灼热。
几近被烫到一般,我即刻把脚挪开。
“抱歉,”若无其事地话音一停,我语气平直,保持公事公办的态度,“总之这套题写完叫我,我先看一下你别的试卷。有问题直接问我。”
交代完,才谨慎地抬眼去注意他反应。
只见山本同学一脸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地呆住。
看看我的手。
看看英语题。
再抬头,看看我的脸。
倏地,盛夏燥热具有迟滞性似的笼罩住那张年少俊朗的脸庞。他的耳廓顿时大胆地发红,眼睛也亮得不可思议,仿佛是在刚刚才猛地清醒一样。山本武赧然又惊讶地张嘴:“诶。啊。什么?不是做梦吗?”
“......“
山本感叹:“原来真的不是梦啊!”
我脸热得又没忍住瞪他:“本来就说了不是梦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有听!”他忙不迭投降。
“那你复述一遍。”
“就是......”
“咦?抱、抱歉,西贺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于是正式的补习时间在山本武花式道歉卖乖,我十分严肃地不理他,翻看试卷的二十分钟后才好不容易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