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德爾根據易卜拉欣的授意組織了法學家們編纂新的法典,萬王之王對於新法律的要求大致為以沙裡亞為原則,但又要能夠適用於全體臣民。
沿用原有的法律也能湊合著過,但易卜拉欣還是決定推行這樣一項很難看到收益的項目——他不知道新法典的推行是否會有利於他的統治和社會發展,就是想這樣折騰一番。
經過幾年的工作,新法律終於得以推行,所有的臣民,無論他是mu斯林還是基督徒、口中所吐的是何種語言,都被納入了管轄范圍之中。同時宣布所有在此之前的法令和習慣法都不再具備法律效力。
為了推行新的法律,薩德爾還要著手改造司法機關。帝國當前的司法機關是割裂的,分為mu斯林和齊米兩部分,易卜拉欣任命卡迪管理mu斯林的司法事務,齊米則自行其是。
之後薩德爾則要管理一個跨越不同宗教的司法機構,齊米自行組織的法院所擁有的自治權被收緊,僅能處理社區內部的民事案件,司法權基本被集中至依照行政區設立的王室法庭。
這些王室法庭依然由宮廷任命的卡迪負責,基本沒有非mu斯林的空間,齊米終究只是二等公民。
新法典的推行同時為宣傳提供新的素材。偽造家譜以攀附高貴血統的工作早已做好——萬王之王擁有阿裡的血脈,是馬赫迪降世前的代理伊瑪目,是人間的正義之王。
“萬王之王一直在致力於掃除白羊王朝、古列乾尼等諸軍閥強加給人民的暴政,廢舊立新難道不是最為顯眼的事實麽?”
“還有平穩安全的商路、不斷擴張的水利設施和農田、引入火藥開礦產量節節上升的礦井、蓬勃發展的城市手工業……這一切都在說明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當薩德爾將這些烏理瑪在各地的宣傳一一闡述給易卜拉欣聽後,他感覺自己要化身贏學家了,以後薩法維的關鍵只在於是小贏、中贏還是大贏。
最後他還是繃住了,實際情況還是非常嚴峻,他的出路只能是贏贏贏,可不能輸光光。
同時書記官送來了監察部門送來的報告,裡面列舉了諸位維齊爾上任以來的汙點,其中大維齊爾收受外國使者禮物的事情也算是實錘了。
只是面對威尼斯使者時,他做到了隻吃糖衣,事後沒有為他們活動一番。並且自從歸順留任以來,大維齊爾就表現得十分順從,沒有謀劃任何不軌之事。
易卜拉欣思慮一番,還是決定將這些材料放回到桌案上,打算以後找時間分別召見二人,到那時候再決定是繼續留用還是逮捕替換。
處理完這些事務後數月,直至1501年的春季,易卜拉欣將大量時間用於和米拉、伊斯邁爾在阿塞拜疆各地玩樂,或是資助藝術家用他的事跡創作詩歌和畫作。大不裡士還有一座由萬王之王全資建造的天文台也在此期間竣工投入使用。
…………
與大不裡士的輕松氛圍不同,阿勒頗伊朗社區的商館內,掌控對歐洲貿易的幾個禦用商人愁眉苦臉地齊聚一堂。
奧斯曼與威尼斯的戰爭還在持續,相比於萬王之王,他們對於正在東地中海進行的戰事要了解得更多一些。
當前正在東地中海持續的戰事已經嚴重影響了威尼斯與薩法維之間的貿易。
奧斯曼通過宗奇奧海戰奪取了製海權,即便凱末爾·雷斯無法完全封鎖威尼斯航運,愈發猖獗的突厥海盜也使得威尼斯航運蒙受越來越大的損失。 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到黎凡特的威尼斯商船數目明顯下滑,禦用商人們通過絲綢和香料換來的金銀明顯少了許多。
這個問題同樣被敘利亞的馬穆魯克總督們嚴密關注,但很明顯,無論是禦用商人還是馬穆魯克總督都沒有能力對執政官和帕迪沙呼籲:“不要打架,不要打架,貿易的好處都有啥?”
先前商人們期待著觀望著開羅和前去大不裡士的威尼斯使者, 只是薩拉丁城堡的混亂暫時還看不到盡頭,而從國內來的消息則明確告知他們——萬王之王最近無意大規模用兵,他更傾向將銀幣用於維護貿易網絡和擴張水利設施。
這一嚴峻事實使得他們不得不另想辦法。
“你們說,為啥我們非要等法蘭克人過來。”一個亞美尼亞人主動打破僵局,他隨後看向在場的其他亞美尼亞人和猶太人。
“但這很有問題。”另一人則憂心忡忡地提出了他的擔憂:“通往西方的港口沒有一個是屬於我們的主人的,若是使用馬穆魯克的港口時被認為威脅……還有,我們可一艘船都沒有。”
這些擔憂沒能阻止眾人的決心,不會還有靠國際貿易賺錢的商人會被這些風險嚇倒吧?不會吧不會吧。
“你都說了我們是有主人的,既然如此,馬穆魯克官員就不可能像對待法蘭克人那樣隨意,要相信沙赫的威望和實力。”
“沒有船?貝魯特和安條克的港口不是還有很多船麽?”
幾個亞美尼亞人在交流中隨即達成一致,他們要主動前去貿易目的地銷售貨物,依靠租船打通前去西歐的交通。
最後他們需要關心的便是目的地了,威尼斯正在與奧斯曼衝突,直接讓商船開到威尼斯似乎不太可取,但他們對於西歐的地理和政治狀況並不大了解,對於去哪個港口停靠完全是兩眼一抹黑的。
“來到這裡貿易的法蘭克人不是還來自於另一個港口麽?那個好像是叫熱那亞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