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纓回憶著之前的往事。
此時,鄒平卻說道:
“染三娘這個人,不太好打交道。”
“哦?為什麽?”
沈多金詢問道。
“這個人之前聽說是四爺年輕時候的姘頭,後來她離開四爺後,靠一個製作染料的獨門秘方,再加上四爺的幫襯,撐起了染料坊的生意。
不光是錢塘縣,就連附近的好多縣都跑來從她手裡購買染料,因為她手裡的染料做出來的綢緞色澤最好,而且不易掉色。”
“既然是做生意,用錢買染料不就行了?還有什麽不好打交道的地方?”
沈多金疑惑道。
“這染三娘脾氣古怪,不好相處,她不跟女人做生意,也不跟未婚之人做生意。”
鄒平說罷,顧紅纓一臉詫異。
就連沈多金也覺得不可理喻,這是TM什麽狗屁條件?
“不跟女人做生意,這個條件倒沒什麽,為什麽不跟未婚之人做生意?”
“好像是因為沒有家室的人,心性不穩。”
鄒平解釋道,卻讓旁邊的顧紅纓蛾眉深深的皺在一起。
上面說的兩個條件,她一個都不滿足,這下該怎麽辦?
“有意思……”
沈多金細細品味著那兩個條件,這染三娘倒是有點意思。
不過,他是官家的身份,而染三娘是民,只是買點染料,這事應該不難辦。
“放心吧,我陪你去。”
顧紅纓有些意外的看了沈多金一眼,買原料這種事情,本來是她的份內事,沒想到沈多金也願意幫她。
她的心裡好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
“嗯。”
……
在一處豪華無比的大院中。
一位五十多歲,衣著奢華的黑色馬褂,打扮乾淨整潔,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手中端著一盆魚餌。
站在魚塘邊上,手中捏起一點魚餌,朝著水面撒去。
很快,隨著魚餌的扔下,一群小魚迅速圍繞著水面瘋狂的搶奪著食物。
看著那些在水中為搶一點魚餌而爭的頭破血流的小魚,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他就喜歡自己站在高處,俯視著底層搶食的場面。
“四爺,人帶到了。”
“嗯。”
錢四爺不動聲色的繼續撒著魚餌,仿佛沒聽到一般。
此時,一位被打的遍體鱗傷的男子被帶到了錢四爺的背後。
那慘兮兮的模樣,連他親娘都認不出來。
“四爺,饒命啊,小人也是一時貪念,才偷了四爺的貨,小人真的知錯了。”
錢四爺繼續撒著魚餌,看著水中的小魚們,他口中平靜的說道:
“是我給你們吃,你們才有的吃。”
這般話好像是對水中的小魚說的,也像是對身後跪著的男子說的。
“是,四爺,我真的知錯了,求四爺饒我一命。”
那男子跪下來祈求道。
錢四爺絲毫沒有理會,對著水中的小魚,淡淡道:“我給你們吃食,你們卻不知足,還敢背叛我,我就納悶了,是我待你們不夠好嗎?”
“好,四爺待我們如再生父母,求四爺再給一次機會,我改,我肯定改,四爺!!”
那男子嚇得快要哭出來。
錢四爺收起了魚餌,看著平靜的水面下,那些爭食兒的魚群,語氣帶有一絲寒意的說道:
“有福啊,我這一生,最恨的就是背叛!”
吳有福是錢四爺的管家。
“明白,四爺。”
他隨後又對著旁邊的打手說道:“沉河吧。”
沉河,就是把人撞進麻袋裡面,然後放上重重的石頭,扔進河中。
“不要!四爺!四爺!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
那男子的聲音越來越小。
“唉……這人心啊,就是不知足。”
錢四爺頗有些感慨的說著。
身後站著的吳有福想起了什麽,連忙道:“四爺,咱們安排在城門外收進城費的人,被新來的縣令抓了。”
“哦?”
錢四爺似乎聽見了什麽意外之事。
“新來的縣令?”
“是的,一位十七八的後生。”
吳有福說道。
錢四爺手中反覆捏著魚餌,心中好像盤算著什麽。
“十七八歲的後生……”
他頓了頓,接著道:“這個年紀竟然能當上縣令,後面應該是有人撐腰,派人去知府那裡查查,那小子來歷。”
“是!”
吳有福準備離開時,又被錢四爺叫住。
“這位縣令上任,咱們還沒表示過,派人送一份大禮過去。”
能在錢塘縣混的,基本上都懂人情世故,縣令只是抓了他的人,又沒傷到筋骨,所以他也不想跟其撕破臉。
“是!那城門外還要不要再派人過去收費?”
吳有福詢問道。
似乎有種從未將縣令放在眼裡的感覺。
“不必了,那一個月的銀子,也沒多少,縣令新上任咱們沒表示, 是咱們不對,就當給新縣令一個面子吧。”
錢四爺慢悠悠的說著,似乎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四爺,李丞那邊的神仙膏似乎快要用光了,咱們要不要派人送過去一份?”
吳有福詢問著。
錢四爺沉吟了一會,語氣略微帶有一絲生氣,道:“這死龜孫,新縣令上任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不派人來通知,看來這神仙膏,得給他斷上幾日了,長長記性!”
神仙膏一旦上癮很難戒掉,而這種東西被他牢牢掌握著,他想讓誰吸,誰才能吸。
“是!”
吳有福心中已有了計劃。
……
一處深宅大院外。
顧紅纓和沈多金站在門口,她深吸一口氣,強壓著內心的緊張,雙手已經緊張的快要冒汗。
顧家綢緞能不能在她手中撐起,就看這一次了。
沈多金安慰道:“放心,就按我方才說的辦,咱們只是假扮夫妻,不要太緊張。”
他不想以官威壓人,這樣即使能買到染料,也會引起反方面的效果,從長遠來看,對顧紅纓的生意並不好。
“嗯~”
有了沈多金的話,顧紅纓逐漸平複了內心的不安。
顧紅纓還是在他旁邊站著,兩人之間保持距離,沈多金見狀,拉起顧紅纓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咱們現在是夫妻,平日裡那些夫妻都是怎麽做的?你要學著點。”
顧紅纓第一次抓住沈多金那有力的胳膊,內心有點小鹿亂撞,這是她第一次遇男子這般近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