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為了達到隱匿行蹤的意圖,尖刀班選擇的偏僻山路行軍,但是,有了童喜提前預警,尖刀班出了陽村後,拐彎就上了大路。
行軍速度一下就提高了很多。
今天手氣不好,一路沒有碰上鬼子或者偽軍。
中午時分,尖刀班終於抵達達虎亭據點附近。
光禿禿的山丘上,尖刀班戰士們留在山丘背面,童喜站在山丘頂上的土坑裡。
有了神識切割功能,他能飛快地挖出一個單兵掩體,如果不怕王根生他們懷疑,童喜都能挖出一個長長的坑道來。
站在土坑裡,稍稍露出腦袋,順著低矮的草叢,可以遠遠的看到山谷中的虎亭據點。
虎亭據點就卡在陽泉縣城通往靈陽縣城的公路要道上,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如果日軍對太行根據地用兵,就一定得從虎亭據點過。
也正因此,山西日軍在虎亭據點派駐有重兵。
鬼子很狡猾,虎亭據點四周一公裡以內,房屋推到,樹木砍掉,土坑都要填了,平平整整的土地,正好鬼子可以操演士兵用。
童喜看到的炮樓、碉堡上的探照燈,就有七八個。
根據團部的情報,虎亭據點除了駐扎有日軍的一個加強中隊,還有偽軍的一個加強營,加起來總兵力都超過了七百人。
最關鍵的是,虎亭據點裡的鬼子有步兵炮,兩門步兵炮,原本是日軍大隊級別的標準配備,現在虎亭據點裡的日軍加強中隊也有了。
射程2700多米的步兵炮,李雲龍也怕,更別說藏在土坑裡偷窺的童喜了。
小瞧鬼子炮兵的人,很快就能成為烈士。
相對於正太線附近那些只有百來人甚至幾十人的小據點,
虎亭據點的駐軍的確算得上是重兵了。
童喜拿出望遠鏡,衝著身後一擺手,兩個副班長爬過來,鑽進了土坑裡,也拿出了望遠鏡。
王喜奎看看這個土坑,快有兩人深了,還得踩著坑壁上的凹槽,才能把腦袋露出去。
而且,這個土坑不小,一臂寬五米多長,還帶一個拐彎,實在是好地方。
之所以把土坑搞得這麽深,童喜不想留給鬼子利用,就鬼子那個頭,呵呵。
望遠鏡這玩意在獨立團原先只有兩個完好的,李雲龍和孔捷有,其他營連長都沒有。
獨立團以前總共也只有兩具從日軍手中繳獲的望遠鏡。
童喜來了之後,零零碎碎上繳的戰利品,讓獨立團團部的望遠鏡,忽然就多了,不但正副團長有了新的望遠鏡,趙政委也有,四個營長也換上了六倍望遠鏡。
團長和政委的手上,也多出了塊腕表,兜裡有了鋼筆,孔捷也有了懷表,去旅部開會必須要炫耀一把的。
不是炫耀腕表、懷表,而是這些表的後面,代表著鬼子軍官和偽軍軍官的性命。
現在看看尖刀班,童喜和兩個副班長都有望遠鏡,誰看了不眼熱。
老兵們的眼睛那是尖的很。
通過望遠鏡,虎亭據點就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連據點內鬼子臉上的橫肉都能看見。
童喜盯著鬼子的炮兵陣地,仔細看了幾眼。
虎亭據點太大了,他的神識掃描夠不到據點裡面去,除非他冒險靠近。
但是,鬼子的步兵炮,讓童喜很是忌憚。
觀察了片刻,童喜放下望遠鏡,回過頭來吩咐王根生道:“派個警戒,其他人休息。”
老兵劉東田留在山丘上警戒,附近安排了暗哨,其他人撤道山丘後面的溝裡,開始修整。
童喜和王根生、王喜奎湊在一起,大家啃著肉餅,童喜在地上擺出幾個石子和枯草,虎亭據點據點內有幾座炮樓,幾個碉堡和崗樓,幾間房屋、炮兵陣地全都標識了出來。
連四周壕溝的形狀童喜也畫線標出來。
王根生拿筆記本,把虎亭據點地形畫了下來,這是要給團長匯報的。
虎亭據點很大,面積直徑超過兩千米,加上外圍一公裡平地,鬼子不但有輕重機槍迫擊炮,還有步兵炮,童喜貿然闖進去,萬一扛不住炮彈,他也得死。
他的能量有限,神識掃描總有遺漏的空擋,鬼子如果碰巧了,沿著空擋,從一千米外給他一串機槍子彈、一顆炮彈,童喜只能涼涼了。
他也想苟著搞好處。
三人商量了一會,王根生和王喜奎臉色凝重。
休息了一頓飯的時間,童喜帶著老兵劉大明、吳有柱、李小六,繞過虎亭據點。
從虎亭據點往南,公路邊上就開始出線電線杆。
木頭做的電線杆,上面架著兩根銅芯的電話線。
童喜選了距離虎亭據點兩公裡的一個拐角山坳,然後讓爬樹最厲害的李小六根爬上電線杆,將電話線剪下來。
對於八路軍來說,銅芯電話線也是寶貴的物資。
李小六帶著劉大明、吳有柱,一路收割電話線。
王根生和王喜奎則帶著人在公路邊設下了埋伏,等著鬼子的電話兵前來檢修線路。
在他倆的視線裡,童喜的身影沿著公路前出一裡地,很快潛伏不見。
童喜又一個人行動了,但是距離他們不遠,不會超過900米。
日軍有著嚴格的條令。
各個據點每隔一個小時就要跟縣城通一次電話。
所以,最多一個小時,虎亭據點的鬼子就會發現電話線路出現了故障,到時候就一定會派出電話兵前來檢修線路。
果然,大約半小時之後,前方忽然間響起了馬蹄聲。
電線杆附近,負責警戒的劉大明、吳有柱便立刻回頭低吼道:“小六,鬼子來了。”
電線杆上的李小六身子一頓,繼續乾自己的活,這是童班長交待他的。
他就是個顯眼的誘餌。
五百米開外,閉目養神的王根生已經睜開眼睛,但只見,兩個鬼子騎著東洋馬,順著公路一路小跑過來,馬屁股後面還跟著一個班的偽軍,氣勢洶洶。
通常情況下,檢修線路就兩個鬼子電話兵。
但是虎亭據點因為太過深入八路軍太行根據地,容易遭受八路軍襲擊,所以又額外加派了一個班的偽軍。
不過這對王根生他們來說,這幾個敵人就是送到嘴邊的一塊肉。
潛伏在路邊草叢裡的童喜,低著腦袋,耳邊聽著公路上的動靜,他的神識已經撒開。
那些從他身邊匆匆經過的鬼子兵和偽軍,身上的彈藥,槍膛裡的子彈,全部被他偷取掉了,藏在了路邊草叢裡。
甚至鬼子和偽軍身上的大洋、軍票、骰子等,哪怕是他們身上水壺裡的水,童喜都沒放過。
彈藥和零七八碎的錢票、煙盒火柴等等東西,童喜就放進了自己的空間,那些鬼子偽軍水壺裡的水,丟棄在身後的土溝裡。
鬼子和偽軍身上的騎馬技能、軍事技能,第一時間就被童喜偷取走了。
不過,偽軍們身上的那點軍事技能,直讓童喜翻白眼,太潦草了,不要也罷。
“準備戰鬥!”王根生低喝一聲,從槍口拉出布條,拉動槍栓推彈入膛。
尖刀班戰士們也紛紛取出塞住槍口防塵的布條,拉動槍栓推彈上膛,槍口瞄準前方的鬼子、偽軍。
王喜奎大聲道:“都聽好了,不許打馬,留著馬馱運物資。”
“馱運物資?”有老兵道,“班副,不就是幾杆步槍麽,還用得著馬來馱?”
王喜奎呲牙一樂,“你懂個甚?”
按照童喜的交待,李小六、劉大明、吳有柱扛著電話線,沿著公路不緊不慢地小跑。
遠處的鬼子兵和偽軍們,遠遠看見他們三個人,頓時就急了。
“八格牙路。”
“站住,開槍啦。”
鬼子和偽軍一陣叫罵,呼啦啦就追了上來。
鬼子騎著馬跑得快,但是很快就掉落馬下,摔得哭爹喊娘。偽軍們見狀也不想跑了,氣急敗壞地拉動槍栓,舉槍瞄準。
“吧嗒、吧嗒......”一陣空機掛倉的聲音,讓偽軍們一個個愣住了,今個沒帶子彈?
“開火。”隨著王根生的一聲怒吼,劈劈啪啪槍聲大作,爬起來找馬的兩個鬼子兵,胸口血花四濺,仰面摔倒。
跟在後面的偽軍們,也被乾倒了一半,剩下的幾個偽軍,慌忙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不遠處,沒了主人的戰馬,停下來低頭啃草,一看就是訓練有素,根本不怕槍炮聲。
登登的腳步聲傳來,偽軍班長微微抬頭一看,趕忙大聲喊叫起來,“八路爺爺,我們投降,投降。”
他看見衝上來的八路軍,頓時就明白了,這是一場伏擊戰,他們沒得勝算。
那還不趕緊的投降,偽軍班長心裡清楚,八路不會隨意槍斃俘虜的。
三個活著的偽軍,丟下武器,舉手投降。
童喜遠看王根生他們無事,偽軍也搞定了,又把偷取的那些彈藥和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歸原處。
前提是他要留下一些自己有用的彈藥和大洋,經手一遍不收點過路費,他是不願意的。
隨後,偽軍俘虜被老兵們粗魯地拔下了身上的棉衣棉褲,棉鞋也被收走了。
端著槍,童喜走過來,讓王根生對著俘虜重申了一遍警告,也就是不得欺負老百姓,作戰槍口上抬,不得替鬼子賣命等等,然後,就把光著腳杆的俘虜放掉了。
留下還得消耗糧食。
收獲不小,尖刀班一行將繳獲收集好,轉移到了山丘深處。
算上童喜,尖刀班十八個戰士,棉衣棉褲都齊全了,他的棉鞋也是繳獲。
但是獨立團很多老兵身上連棉衣棉褲也沒有,就穿著兩層單衣。
萬家鎮的繳獲,郝家村大炮樓那麽多的繳獲,加上零星的收獲,很多棉衣被政委派人送去旅部,起初童喜是不滿意的。
但是,看到士兵們毫無怨言地把繳獲送去旅部,他們自己卻是穿著單鞋薄衣。
童喜若有所思。
這是一支什麽樣的隊伍啊,竟然能這麽齊心。
童喜叫來兩個班副,讓他倆給大家調配著換槍,每人實彈六十發。
王根生和王喜奎有點遲疑,被童喜訓了兩句後,不得不按命令行事。
換下來的槍支,綁在馬上,和電話線一起,讓兩個老兵帶回團部去。
大捆的電話線,一堆衣服打包,十杆步槍,綁在馬背上,輕松帶走,有老兵算是明白了王喜奎的話,果然,班副還是有眼光。
尖刀班則繼續潛伏在路邊。
童喜還想殺一把回馬槍。
照例距離童喜九百米外的王根生和王喜奎,心裡卻是有點嘀咕,這次鬼子和偽軍,怎麽這麽愚蠢,一槍都沒有打響。
明明敵人的槍裡有子彈啊,屍體身上還有手榴彈呢。
奇怪了。
不但他倆心裡嘀咕,尖刀班的老兵們,也是個個有點尋思,不過,敵人沒機會開槍,那絕對是好事,再怎麽奇怪也不過是一會的事。
只要結果是勝利了,那還不得高興啊,非得拚死拚活?
在瞅瞅遠處草叢裡的童喜,大家覺得,跟著童班長太好運了。
虎亭據點。
鬼子軍官手拄軍刀,一臉冷酷的站在操場上。
剛剛分配到他們中隊的九十多名新兵,需要用抓來的當地百姓供他們練習刺殺。
“帶上來。”鬼子軍官一招手。
一隊偽軍押著十幾個百姓上前來。
這些老百姓明顯是被臨時抓來的,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什麽樣的悲慘命運。
聽著中國百姓的哀求聲,看著中國百姓軟弱而又惶然的神情,鬼子軍官臉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意。
在他看來,中國人軟弱無知,不配擁有這一片富饒的土地,他們必須開啟大清洗模式,將整個中華民族清除掉。
“第一隊出列。”
一聲令下,十幾個鬼子便應聲出列,排成了一排。
百姓們很快就被偽軍們打翻在地,接著又被拖到操場邊上,綁在一排木樁上。
“上刺刀。”
十幾個鬼子新兵紛紛從刀鞘拔出刺刀,笨拙地插入卡槽。
鬼子軍官的右手揚起:“預備……殺!”
十幾個鬼子新兵便先後大吼起來。
伴隨著歇斯底裡的怒吼,十幾個鬼子新兵根本沒有照著應有的訓練,而是亂哄哄地端著明晃晃的刺刀,歪七扭八地撲了上去。
沒有標準的突刺,就是一陣亂扎,猶如混混街頭廝殺,可是把鬼子軍官氣的夠嗆。
慘叫聲響起。
十幾個中國百姓的身體瞬間就被刺穿,鮮血淋漓。
旁觀的偽軍們個個嚇得渾身顫抖。
見血之後的鬼子新兵變得更加的瘋狂,嘴裡不知喊著什麽,一陣槍支揮舞,結果不慎自己人傷了好幾個,直接引起了罵戰加混戰,一個個嘶吼著亂跑亂打。
他們已經忘記了面前死去的中國老百姓,刺刀亂戳,槍托亂砸,真真猶如一場混亂的鬥毆。
偽軍們躲得更遠了。
鬼子軍官氣得都要吐血了,軍部派來的新兵,就是這樣?好歹也要訓練幾個月吧?咱們現在看起來還不如黑龍會的混子浪人呢?
本來是想拿活人練出來最凶狠的新兵,擁有最穩定的心理素質,現在可好,新兵們混戰起來了。
還好新兵們的槍裡沒有子彈。
鬼子軍官一揮手,一排鬼子老兵衝上去,拿著槍托一陣猛砸,打倒了混戰中的新兵們。
清點人數,新兵死了三個, 輕重傷六個人,完好的新兵只有五個。
“八格牙路。”鬼子軍官眼冒金星。
驅趕新兵回去了軍營,鬼子軍官呆立好久,這才緩過氣來。
新兵暫時是不能練了,那就去查崗吧。
一圈轉下來,鬼子軍官看了四下的土地,心情再次良好起來。
新兵麽,炮灰而已,價值不過一張明信片,沒了可以再征招,氣壞了自己的身體,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自己可是世家貴族出身,這裡的土地遲早有自己家族的一份。
這時候,身後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遂即一個聲音響起:“太君,不好了。”
回頭看,卻是偽軍營長富長貴匆匆過來。
“富桑。”鬼子軍官皺了下眉,生硬的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富長貴讓開一步,對身後跟著的偽軍班長道:“葛有財,還是你來跟太君說吧。”
“是,是。”葛有財點了一下頭,彎腰苦著臉道,“太君,我們在檢修電話線路時,遭到了八路軍的伏擊。”
“納尼?”
“八路軍?”
“是的,八路軍。”葛有財道,“這夥八路雖然只有十幾個人,但是槍法非常準,小鳥太君和深井太君當場玉碎。”
“八路軍開槍偷襲了皇軍。”
“我們拚死反擊,陣亡了六人。”葛有財沒敢提自己槍裡沒子彈的事,生怕鬼子一怒之下,砍了自己的腦袋。
為此,跑回來的路上,他還用石頭砸死了一個偽軍,那家夥不怎麽聽話,不死就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