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於城第二次直觀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帝王之怒。
上一次還是在馬皇后生病自己去獻藥的時候,不過由於當時朱元璋的主要目標是那群禦醫,所以於城並沒有太過強烈的衝擊感。
這次則大不相同...
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朱元璋那恨不得把自己砍死的眼神,於城張嘴說到:
“乾爹都不願意聽聽兒臣的解釋嗎?”
“哼!就因為咱還當你是咱的義子,所以想聽聽你能給咱編出個什麽故事,才會讓你在咱的禦書房呆到現在!”
朱元璋似乎冷靜了幾分,說話的語氣也有所緩和。
於城:“...”
禦書房內沉寂許久,朱元璋死死盯著於城,想要看自己這個所謂的義子能給出什麽解釋。
“乾爹,可還認識這塊玉佩?”
說著,於城將手伸進了自己懷裡,掏出了那塊將會決定自己性命的玉佩。
劉伯溫的貼身玉佩!
於城抽到這東西的時候都沒想到還真會有用到的一天…
“這是??”
隨著於城的話音落下,朱元璋的視線也落到了於城手中那塊玉佩之上。
“這是誠意伯的玉佩??”
朱元璋此刻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於城手中還在搖晃的玉佩。
作為劉伯溫頂頭上司,一個跟隨了自己有二十三年老部下的貼身玉佩朱元璋自然不會認錯。
“這東西,你從哪來的?”
朱元璋的目光緊緊盯著於城,他還記得,在劉伯溫還陪著自己的最後幾年時間,他還曾問過對方,貼身玉佩為何不戴在身上了。
朱元璋至今都還清晰的記得。
劉伯溫當時一臉惋惜的向自己解釋道,不知丟在了何處了...
丟在了何處?
要知道,玉佩!並且是貼身玉佩!
就算是不跟著佩戴者埋進土裡,也會當做傳家寶一般的存在留給自己的至親。
這種象征身份的存在,又怎會輕易的就弄丟了?
更何況,丟玉佩的人還是那個聰明到讓自己都害怕的誠意伯……
那麽?
誠意伯已經丟失的玉佩,為何會在死後七年重新出現在一個剛出獄不久的於城手中。
朱元璋想不通。
又或者說他對於城所說已經有了幾分相信。
“誠意伯劉伯溫正是家師!”
“而這玉佩,自然是他親手交給我的。”
“家師?”
聽到這話,朱元璋本就緊皺的眉頭更是擰成了一個疙瘩。
劉伯溫都死了七八年了,現在告訴我你是他的弟子?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除了楊憲在劉伯溫手下學過些東西以外,朱元璋可沒聽說過劉伯溫什麽時候還收過這麽一個弟子。
但四目相對,朱元璋從於城眼中看到的只有堅定,心中不免又多了幾分狐疑。
這也不像是能裝出來的樣子啊?
“詳細給咱講講。”
聽到這話,於城心中一喜。
有戲!!
“乾爹可還記得我為何入獄?”
朱元璋瞥了於城一眼,怎麽又提這事。
“連坐。”
“根本原因呢?”
朱元璋不說話了,只是緊緊盯著於城,意思很簡單,咱不開心,換個話題。
但於城此刻可不講這麽多,關乎到自己的性命,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自己要說的話。
“根本原因就是淮西一派對浙東一派的打壓!”
無視朱元璋的黑臉,於城繼續說到,
“我的叔父之所以會死,根本原因便是因為他是老師的死忠;在劉伯溫死後,朝堂之上自然會有人不想叔父活著...”
朱元璋微微頷首,算是勉強認可了這一觀點。
於城則繼續說道:
“但同樣,老師活著的時候我們自然也有不少便利。”
說到這,於城停頓了一會,對上朱元璋疑惑的目光,一字一頓道:
“老師看中了我的天賦,在洪武二年,也就是兒臣九歲時便已經將我收為了弟子,但也隻教了我兩年的時間,便被賜歸故裡!”
“沒想到的是,這一分開,再見面時,已經是陰陽相隔!”
於城的眼眶微紅,似乎真想起了被劉伯溫教導的那段日子。
朱元璋則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於城這些話有多少是真的,自己能相信多少。
這番說辭自然有許多漏洞,但於城並不害怕朱元璋會發現。
劉伯溫已經死了,並且唯一的貼身玉佩還在自己身上,自己就算說是劉伯溫的私生子,朱元璋都要相信三分,於城賭的就是個死無對證。
......
說的通了,一切都說的通了。
如果於城真是誠意伯的弟子,那麽也就不難解釋那宣傳部和內閣製這般完整的制度為何會從一個不到而立之年的小子口中說出。
朱元璋突然像想通了什麽似的,面目顯得有些陰沉。
劉伯溫!
你寧願將這些告訴一個九歲的少年郎都不願獻計與我嗎?
咱的大明到底是有多讓你討厭!
但你一定沒算到,你的親傳弟子成了咱的兒子!
沒錯,朱元璋已經有些相信於城是劉伯溫的親傳弟子,畢竟這些國策可是連跟了劉伯溫其數年的楊憲都不知道。
還是說他知道就是不想告訴咱...
咱果然沒殺錯他!
可你教的東西,也終究到了咱的手裡!
想到這,朱元璋的呼吸越發急促,看向於城的目光更是亮的嚇人
若這於城真是誠意伯的弟子,就算他隻學到誠意伯十指之一的能力,那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關鍵的是,這是咱的兒子, 能把他學到的一切都用到大明之上...
到這時,朱元璋對於城的話已經相信有五分了。
至於剩下的五分,朱元璋只相信自己查出來的結果,但現在,
“咱相信你了…”
話說到現在,禦書房內早已經沒了最初那種壓抑的氛圍感。
待朱標將救兵馬皇后搬到禦書房之後,見到的已經是另一番場景了。
“這就是你說的你爹生氣快要將於城給殺了?”
馬皇后看著此刻禦書房裡爺倆好的場面,想朱標發去了詢問的目光。
朱標更是一臉懵逼,剛剛自己離開書房時,明明老爹的氣勢已經達到要殺人的地步了,堂弟到底和老爹說了啥啊?
.....
天色漸晚,於城終於離開了皇宮。
扯了扯額已經黏在身上的內襯,於城回頭又看了一眼皇宮,長出了一口氣。
這關總算是暫時蒙混過去了。
而另一邊,坤寧宮中。
朱元璋此刻正拿著毛驤的調查結果直皺眉頭。
太少了。
劉伯溫同於城之間的接觸實在太少了。
少到朱元璋根本找不到劉伯溫能教導於城的時間。
而且關於於城的資料也太少了。
畢竟誰會沒事去監察一個九歲的少年。
朱元璋將手中的信紙遞給了聲旁的馬皇后,開口問道。
“妹子,你怎麽想?”
馬皇后沒有急著回答,慢慢將手中信紙上的內容看完,緩緩開口回答道:
“我覺得這孩子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