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君道:“父親、叔父,有人刺殺我們,李易為了救我,受傷了。剛才好驚險,恰好林伯母及時趕到,救下了我們。”
蔡安石剛想責罵蔡文君,看見林黛旎走過來,連忙見禮:“弟妹,哦,不,林宗師別來無恙。”
林黛旎笑道:“蔡侍郎,你這女兒不錯,巾幗不讓須眉。”原來她及時趕來恰好看見了蔡文君奮不顧身地撲在李易身上的情景。
長安城神武軍、雄武軍看到報警火箭後終於趕到。還有十幾個黑衣衛和刑部的官差也出現在附近,甚至還有一些武林人也在遠處觀望。
一隊神武軍士兵發現副指揮使李永利跪在地上,大驚失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蔡安石氣道:“你們怎麽守衛的,丞相府前發生了刺殺事件,還不讓你們統領過來。”
那隊士兵常年在丞相府前巡邏,知道這是吏部侍郎蔡安石,哪敢得罪,馬上派人去報告神武軍指揮使段仲彪了。
蔡安石道:“林宗師是否進來坐坐一坐?”
林黛旎道:“我兒受傷頗重,我現在帶他回去療傷。改日再見。”
……
第三天,李易依然昏睡。他的全身被包裹得像一個粽子一樣。胸骨骨折,小腿骨折,手腕骨裂,肩膀受傷,最嚴重的是李永利下手狠辣,打散了李易的真氣,導致經脈受損,運行不暢。蕭狂和李易內功同源,每天用真氣幫助李易療傷,只能續命,收效甚微。林黛旎武功卓絕,治傷卻不怎麽拿手。
第五天,長安白馬寺方丈宏智法師帶著來亮小和尚應宗師林黛旎的邀請來為李易治傷。宏智不僅是武道宗師,還是天下少有的醫林聖手。
宏智和來亮置身於一間幽靜的暗室之中,室內點燃著淡淡的檀香。李易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眉宇間透著一股堅毅,他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仿佛訴說著他前幾天曾經歷生死存亡的考驗。
宏智仔細地觀察著李易的症狀,仔細把他的脈象,又翻開了他的眼皮,察看他的眼珠和瞳孔。經過一番詳細的檢查,宏智心裡讚歎李易頑強的生命力,已經有了治療的方案。
他首先取出一包銀針,嫻熟地將它們插入了李易頭頂的各個穴位。他又取出一枚雞蛋大小的丹藥,放入了一碗續命湯中。這藥湯是他用多種珍貴的藥材精心調配而成,具有強身健體、補氣養血的功效。
林黛旎雙手合十,問道:“法師,這是小還丹吧,太珍貴了。普天之下也沒有幾顆了。太感謝了。”
宏智笑道:“黛旎宗師,這枚丹藥也沒有什麽珍貴的,小還丹就是療傷聖藥,治傷才能發揮它的作用,對普通人他就是一個雞蛋。”
宏智將藥湯遞給了身邊的來亮,吩咐他將湯藥給李易喂下。隨後,他自己也開始在小爐子上熬製另一副藥。這副藥可以調理陰陽,增強病人的生命力。經過了一個時辰的救治,李易的呼吸漸漸平穩,臉色也沒有那麽蒼白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來亮每天都為李易調製湯藥,細心地照顧著他的身體。在來亮的精心治療下,李易的傷勢也在好轉,第六天,李易終於蘇醒。
父親、母親、蕭狂、蕭詩雯、蕭狂、林黛旎、黃鳳娟、何鑫、來亮、陸霖等圍坐在床前。
李易抬頭看見一個光頭小和尚,心裡很納悶,問道:“這位師傅是……”
林黛旎道:“他是來亮,宏智法師的徒孫,特意來給你治傷的。”
李易全身不能動,只能口中稱謝道:“多謝來亮法師。”
來亮口誦佛號:“施主,無須多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李易問道:“母親,你怎麽會及時趕到呢?要不然我命休矣。”
林黛旎道:“我們晚上到獨一味找你,聽說你送蔡小姐回家,就在這裡等你啊。我看到了蕭狂發的求救火箭,位置在丞相府附近,就怕你有事,就趕來了。”
李易心想,幸好母親在京城住這麽多年,知道丞相府的位置,道:“蕭狂,你怎麽這麽聰明呢?”
蕭狂靦腆地一笑,道:“這叫吉人自有天相,我本來發求救火箭的意思是讓巡邏的士兵看到這裡有人刺殺,真的讓伯母看到了,真是太好了。”
李易道:“父親,哈哈,我考中探花了。”
李慶笑道:“恭喜我兒考中了探花啊。從此你就要步入官場了,我給你說一下華朝朝廷的權力結構分布。我朝皇權與相權之間的關系歷來是非常微妙的,和諧有之、間隙有之、團結有之、衝突有之。景榮帝禦極已久,是最高統治者。但是,他的權力並不是完全沒有製約的,他還要面對一個龐大的文官集團,文官掌管著朝廷的各個部門,參與國家的決策和執行。文官集團是士大夫階層的精英,他們有著自己的利益和訴求,他們渴望能夠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蕭狂道:“伯父,文官怎麽可以不聽皇帝的呢?不聽話,我就換掉,撤掉、坐牢,殺掉。”
李慶問道:“問得好,如果事情都那麽簡單天下就無難事了。如果那樣的話,文官集團就不做事了,六部沒人乾活了,那國家就會癱瘓了,景榮帝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李易問道:“那皇帝可以分化啊,拉攏扶持一派打擊瓦解一派啊?”為了讓父親說一個痛快啊,果然自己是一個捧哏的。
李慶道:“我兒說的有道理。景榮帝就是這樣做的,他經常更換和調動丞相的人選,或者讓蔡中京休假,讓吏部尚書洪仁夫代為執政,讓兩人互相監督和製約,他居中調停。為了保證和加強自己的權力和主導,拉攏扶持一派打擊瓦解一派。這樣做的結果,就使得以蔡中京為首的內閣的權威和效率大大降低,使得內閣的聲望和地位大大下降,使得內閣的功能和作用大大減弱,而他作為皇帝,就是最後的決策人,很多事可以一言而決。為什麽蔡中京四起四落,就是因為他是最聽景榮帝話的人。”
何鑫問道:“伯父,文官不是應該忠於皇帝的嗎?”
李慶道:“文官對皇權,既尊敬和服從,又批評和監督,他們對皇帝,既忠誠和輔佐,又敢言和進諫,他們對朝政,既參與和執行,又改革和創新,他們對國家,既忠心和奉獻,又關心和擔憂。他們認為,皇權和文官集團的關系,是一種平等的、合作的、互補的、互惠的關系,他們認為皇帝和文官集團都是國家的重要組成部分,都應該為國家的利益和福祉而努力,都應該相互尊重和支持,都應該相互溝通和協調,都應該相互監督和製衡。”
李易道:“我覺得沒有皇帝最好。由老百姓選舉一個人出來當首領,采用任期製,乾得好可以連選連任,乾得不好就換掉。”
李慶笑道:“我兒總有奇思妙想。皇帝和文官集團都不肯放下自己手中的權力。景榮帝加強了皇權的集中和專製,黑衣衛的權利越來越大,首領是宮中大太監童心貫,監視和鎮壓異己;皇上還拉攏武林門派,霓裳宮是他的基本盤。你姑祖母宗師林菲兒是他的左膀右臂。白馬寺不過問朝廷時事,超然於物外,宗師宏智老和尚保持中立。逍遙門是文官集團的基本盤,門主宗師黃浩然支持蔡中京。 太平教教主宗師陳心元是反對皇權和文官集團的,想建立政教合一的國家。”
李易笑嘻嘻道:“父親,你還忘了說華國另外一個宗師呢?”
李慶很欣賞兒子的知趣,笑道:“怎麽能忘呢,天天看到一個宗師在家裡晃悠,日日膽戰心驚。”
林黛旎笑道:“夫君,我聽你的。”
李慶道:“這才叫夫唱婦隨呢。這點你母親做得不錯。”
李易道:“我覺得個人的武道功夫再高,也敵不過軍隊啊。槍杆子裡面出政權啊。誰掌握了軍隊誰才是最大的贏家。”
李慶道:“華國共有八個精銳軍團,每個軍團十萬人。三個在長安,分別是神武軍和雄武軍,神武軍負責內城,雄武軍和龍武軍負責外城。還有五個軍團分別是天武軍、霸武軍、玄武軍、虎武軍、鷹武軍,分布在邊境上,其他一些地方軍隊戰力比較弱,主要職責是守衛府城。”
李易問道:“他們都忠於皇上嗎?”
李慶道:“或許吧,當年安祿山也是忠於皇上的,後來還不是謀反了。可是這些軍團的兵器糧餉可是文官集團掌管的。華朝揚文抑武,文官做監軍,有時候權力比武官還大。”
李易問道:“這叫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恆的朋友。母親,你是幫皇帝還是幫文官集團呢?”
林黛旎道:“我不幫他們,就幫你父親和你。”
李易道:“父親,你也是文官集團的一員啊,為什麽好像格格不入呢?”
李慶笑道:“我性格閑散,不為五鬥米折腰,不適合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