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元旦节刚过没过几天。
京城雪后初晴。
幼儿园里童谣阵阵,还伴随着几个阿姨哭笑不得的呼喊声。
“这个不能吃~!”
“别用舌头舔杆子~!”
“说多少次了,你都跟谁学的啊?”
“胡说,人家才两岁半,自己乱来还赖到比自己小的身上!”
下午三点多,在附近居委会上班的孙苏云第一个赶到幼儿园,开开心心的从幼儿园托儿班接了外孙女和外孙往恭王府走。
“芊芊今天有听阿姨的话嘛?”
两岁的小姑娘随意点点头,眼睛却盯着街头那些越来越多的小贩目不转睛,尤其是那些雪白的棉花糖,
孙苏云把抓住外孙女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又笑着问左手边的外孙。
“楠楠,今天有学到什麽吗?”
小男孩甜甜的对着外婆笑了。
“今天楠楠有叮(听)话,不舔铁杆杆的。”
“嗯,真乖!我们楠楠如今也懂事了,知道铁杆杆不能舔了。”
小男孩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外婆,今天小壮和豆豆舔了,射(舌)头黏住,哇哇哭。”
“哟,那你要离他们远一点!”
“嗯,”小屁孩得意的点头,“妈妈说过,不让跟傻子玩……。”
正在打量大街上小吃的姐姐终於忍不住扭头向外婆告状。
“是弟弟让小壮和豆豆去舔的!”
孙苏云顿时觉得心累。
可小屁孩面对姐姐的告状,却一点也不服气。
“粑粑说过,山任性屁有窝屎,意思就是丶就是可以让别的小朋友帮自己做实验……。”
“外婆~~,”小外孙扭屁股糖似的声音响起,“芊芊笨,我今天不要和她在一起困。”
小女孩愤怒了。
“叫姐姐!”
“就不叫!我是你哥哥!”
“臭小楠,打你啊~!”
一个脑袋两个大的孙苏云哭笑不得的把张牙舞爪的小两只一手一个拎着回了恭王府东院。
自从恭王府幼儿园在1980年搬到了街对面,整个恭王府的修缮也接近了尾声。
张家在恭王府的居住的院子除了之前的西边小院外,在81年的时候张宏城两口子搬到了更加瑰丽富贵的东院,来京工作的裴淑静和孙苏云住在了西院里。
其馀的院落都归恭王府管理处负责管理。
恭王府的工作人员看到孙苏云拎着小两只一路过来,都笑着看过来开始调侃这小两只。
“今天你们俩谁是哥哥谁是姐姐啊?”
主打玩的就是一个挑拨离间。
一路吵闹过来,说不过弟弟的芊芊,又挠不到弟弟,委屈的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指着外婆另一边怀里的弟弟:“你骂姐姐,你不孝!”
楠楠懵逼了,听不懂啊,我为什麽要笑?
但周围的工作人员却笑得前俯後仰。
一路哭闹着回到东院,两小只正好看到正房上趴着个叔叔,正举着个天线摇来晃去。
一时的好奇,让他们暂时忘记了之前的纷争。
“信号有了没?我手都酸了!”
穿着军大衣的阿牛在屋顶上举着电视天线摆来摆去。
屋里三幺四寝室的几兄弟都在,烟雾缭绕中啤酒瓶一地,大彩电里信号时好时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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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西兰队把球吊到禁区,危险!!!”
“哎~~!!!”
看着模糊的电视屏幕上足球静静的停在网窝深处,一屋子人都唉声叹气的拍桌子砸椅。
当终场哨声响起时,刚刚从房顶上下来的阿牛气的又爬上了房顶,对着天空大声怒吼。
俞老大也没好气的将啤酒箱子踢飞。
“Md,上一场纽西兰队沙特演的太假了,0:5!让新队刚好和咱们的净胜球相同。”
满屋子人里估计也就张宏城一个人觉得这支国家队已经很不容易了,技术那是真强,唯独就是身体素质差了人家新队一截。
还有这裁判的判罚尺度那叫一个视而不见。
想来这次失利之後,整个国内足球的风格都将产生变化,壮实这个名词将在国内足坛独领风骚很多年……。
一九八二年一月,国家足球队冲击世界杯功败垂成。
看到爸爸和一帮叔叔伯伯们捶胸顿足的样子,两个小屁孩儿中的芊芊立即笑着上前扑进了爸爸的怀里。
而小屁孩儿楠楠察觉不妙,立即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往妈妈房里跑。
可惜才跑了几步,便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
冉群峰一把抱起了张宏城的儿子,笑着拿自己没刮乾净的胡茬去扎小孩。
哇……。
死死抗拒着冉伯伯大脸的楠楠哭得好不凄惨。
好死不死楚描红今天从实习单位回来的早,刚进门就听到了儿子的惨叫声。
大家都是大学同班同学,她下手可不一点都不客气。
一阵鸡飞狗跳之後,张宏城同寝的几兄弟都大呼小叫的跑了个乾净。
看着妈妈似乎要收拾爸爸,芊芊急忙抱住爸爸的腿。
“不准说我爸爸!”
张宏城笑着亲了女儿一口。
果然是自己的小棉袄。
外婆孙苏云把两个小的引去洗手洗脸,楚描红拉着张宏城坐下,聊起了最近所有大学生都在关注的事情。
“我今天在团委听到了消息,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咱们七七届的春天毕业,七八届的夏天毕业,所以咱们马上就要面临分配。”
张宏城笑容慢慢淡去,随即一丝愁容在他脸上浮现。
楚描红一边对着镜子散开头发,一边从镜子里看着他的样子,笑着问他。
“怎麽,你还没想好去哪里吗?”
张宏城闻言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
他们七七届的这届毕业生非常的抢手,而他就是整届学生里最抢手的那个。
仅仅在前几天过元旦节的时候,在商务部工作的某个素未谋面的师兄忽然上门拜节。
这位师兄前脚刚走,在外贸部工作的某位师姐後脚就跟了进来。
也是通过这两个人的嘴,张宏城才知道自己在商业部和外贸部有个生财童子的外号。
好几位部领导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把自己给弄过去!
而且最近张宏城连民大学生会办公室的边都不敢靠,因为在那里他总能遇到文化部和教育部来考察毕业生的同志。
但凡发现他的踪影,一帮人就会围上来,那架势他要是现场不给个说法,就别想走!
文化部自然是看上了他创词作曲和搞文艺策划组织方面的能力。
而教育部那边更不用说,红旗夜校的成绩和几本高考参考书,让有的人做梦都想把他扯进高考出题组。
尤其是民大本部的老师,他们是最希望张宏城留在民大当助教或䭾读研的。
张宏城晃晃头,不想去想这个事儿,他现在也有些後悔。
当初他要不是那麽显能,也不会被这麽多部门抢,搞得如今不管他选了谁,旁人的脸上怕是都不好看。
他还没有想好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才一直没有抉择。
“别提我的这些烦心事了,说说你吧?”
张宏城从身後用双手搂住了楚描红。
“是留在市团委还是去文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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